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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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他讨论操作方式之前，刘心言先好奇，“我以为你只是周边随意看看呢，竟跑得这么多这么远吗？”
杜非不好意思地挠头憨笑：“既然真的要做，当然要好好考察啊。再说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挺有感触的，好好调查市场情况寻找市场规律，就能把握成功率。哎，你说像赌一样我不认同，咱这可真不靠幸运值。”
看来他选女装才是进错了行，初进金融圈不但没飘，反而这么严谨，说不定真能凭此发达呢。刘心言笑笑，又问，“那你怎么不顺便带点儿钱先试着做一次呢？就光跑啦？”
杜非表情遗憾地叹口气，“这不是没经验么？最先去的城市反而价格最低，等我绕到东边的津市啊唐市啊之类的反倒贵起来了。再说我也不该那么做，毕竟是你提出来的点子，说好一起干的我要自个儿偷着干，我成什么人了？”
他说这话的态度很认真，让刘心言再一次上调对他的信任度。她又佩服，又庆幸，原来他不止不是好忽悠的人，反而聪明又果断，还有执行力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关键他本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呀，竟然不独断专行，反而跑回来跟她商量，说明对合作他是认真的。
这简直是合伙人的不二之选呀！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别的赚钱路子加深合作呢。
刘心言满意得喜笑颜开。
重新转回杜非提的两个方案来。
要说起这个，还得说八十年代末的海城，有两个传奇的国库券操盘手。一个是个体私营业者，各地跑倒卖国库券，短短一年时间就变成百万富翁的天才；一个在银行体系组织全国性报价中心，汇总实时价格建立全人工的高效交易网，为国家和集体创造了千万级利益，被称为“证券之父”。
当然，他们的故事得到未来才会被传颂。
杜非的这两个提议正好覆盖了他们成功的核心关键，就是更广的选择范围、更快的交易速度。
刘心言仔细思考，觉得点子不错，但对于现在的她不太适用。
一么，是在这个火车时速只有五六十公里、整个国内都没有一条高速公路的时代，一天内顶多往返于京城周边城市，要跑得更远，跑出冀省包围圈，属于没有困难就给自己创造困难——除非她不要这份工作了。
“虽然我不行，但你要真想放下店铺专做这个，倒是可以跑远一点，再雇个保镖保证安全。”刘心言想绑定杜非长期合作，下意识多试探一下，故意询问杜非。
杜非连连摆手，“都说了要一起合作我肯定不能偷跑。除非我挣了钱分给你一份儿还差不多。哎，妹妹，不然咱俩签合同吧，我自个儿去，然后我的利润多给你……多给你一成半怎么样？”
他说到后面还有点不好意思，看上去像是真有点意动的样子，把刘心言逗笑了。
就算要绑定也不能这么绑啊，毕竟她只有九百成本，相当于不干活还白拿钱了。何况她总得亲自试试——万一梦不准把他坑了呢。
刘心言摇摇头接着说：“二是各地消息的汇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单单拓展人脉、选哪些城市长期关注就得好好选择。还得保证我们拥有足够的控制力和主导权。总不能还没确定实际操作中会遇到哪些问题呢，先就被人截断后路了。”
她对梦里因为疏忽而被人欺骗和背叛的事记忆犹新，深感痛心。
杜非想了想，自是点头认可。
于是两人仍旧按照商定好的，周一凌晨在京城站汇合，照着他计划的最优线路试做一次。
××
刘心言其实有点可惜，她后悔在省城留下六百块了。尽管那时候她还没有做梦，对未来充满迷茫，只是下意识地听妈妈交代过的话——保留后路而已（谁知道越存越不值钱）。
加上这些天租房子、买杂物、吃饭，还为了工作买了支好口红，一百多现金用掉大半，能够拿出的本钱只有九百块。
为了这九百块的安全，刘心言特意买了双绿色解放鞋，又找李玉帮忙翻她家杂物间，借了件旧军装和方格毛边儿围巾。这几样过时东西一上身，什么样的大美女也变得黯淡无光了。
她再姿态佝偻点、眼神闪躲点，仅有那一些些演技把杜非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你告诉我打扮普通点低调点，我还想我进货跑得多了知道怎么小心钱呢，谁知道你个小丫头比我还像老江湖。”
刘心言冲着他笑。她当然知道了，下边儿的城市不像京城那么时髦，肯定是素一点、灰头土脸一点才不容易引人注意；而长途火车上的流窜团伙也会更青睐那些张扬的家伙。
她也对杜非挺满意的。他像初遇时拖着编织袋一样，没选日常那些新潮衣服，朴素低调得像个学生。还安安静静地坐在刘心言身边，完全不像初遇的火车上那么贫（大概跟时间太早有关？）。他肩膀宽阔，肌肉厚实，即使表情带笑也显得很不好惹，甚至一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流氓混混都没敢打扰他们俩。
刘心言：“嗯，不错。”
跟他合作真不错。
到了目的地，也不用刘心言张望寻找，杜非就步履坚定迅速地拉着她前往一条街外的某家银行分部，跟保安说了两句就被带离办事窗口，带到办公室详谈大额业务了。
甚至谈业务也是他跟对方主谈——毕竟现金也是他带得多，外表也是他比刘心言这种小姑娘更有可信度，没一会就要来了一个点的优惠。
刘心言：虽然又省了她的事，觉得选他有那么多好处……但竟然有点心虚呢？好像她在整个过程中毫无作用一样。
等两人装起厚厚一沓国库券安全回到火车站时，杜非才发现刘心言的纠结。他笑得前仰后合地：“你怎么会毫无作用？你相当于我们这支队伍的幕后军师啊，我只是冲锋陷阵的小兵。再说了，我要争取独立跑业务的机会，你不得看看我的表现好不好呀？”
虽然也有道理吧。
刘心言眨巴着眼睛看看他，最终只能撇撇嘴耸耸肩：“好吧杜总，就让万主任继续以为我是你的小秘书吧。不过说真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万主任，还能谈折扣的？他一开始明明想把咱俩赶出去。”
“过来考察时跟保安打听情况，看到他很谄媚地送别人出门，保安就跟我说了他们领导为卖国库券四处求人，还问我要不要。我估计呀哪家银行都是有任务的。”
“嗯。”刘心言连连点头，越发觉得他脑子灵，有天赋了。
就这样愉快地完成采购计划，愉快地定好下座城市，愉快地排队购买火车票……
然后就乐极生悲——是的，原本计划得时间正正好的那趟车，所有的票都卖光了。
杜非：“……早知道下车的时候先买票了。”
刘心言：“……万一一家银行不顺利需要跑第二家呢。谁知道这么顺利。”
两人对视无言。
果然，赚这份钱没有那么容易，刘心言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可以一天之内在两座城市买卖完成后返回京城，按照距离和车速上或许可行，但考虑到能否买到票、各市银行的下班时间、火车票的候车时间等等多重影响因素，实际操作时或许根本不会那么顺利。
就像现在这样。
啧，一天的时间果然太短。
那么次优城市呢？刘心言和杜非仔细察看地图和列车时刻表，发现同样有困难。
熟悉京城周边地形的应该知道，冀省如同一个半握的拳头虚虚包围住它，城市间的交通繁荣度是以京城为中心呈扩散状分布的，其他城市之间反而没那么发达，所以要想从这里到达目的地城市，不论火车还是长途汽车，都得先到京城中转，且抵达时间怎么也要傍晚了。
“啊，所以只能卖回京城了。幸好京城也不愧。”刘心言遗憾地说。
杜非还不好意思，“也怪我没提醒你。我当时跑的时候就觉得挺难赶上正正好的车的。”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考虑不周。”刘心言有点沮丧，第一次的利润率就打个对折吗？
看她像晒蔫儿的花骨朵一样耷拉下脑袋，杜非忙说：“别急呀，咱不是说合伙吗？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把券交给我，明儿一早我跑过去卖掉。”
刘心言张张嘴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他们重新买票、重新登上火车，直到坐好以后刘心言才反思完毕跟他说：“明天你帮我的一起卖掉，我来承担你的路费吧，就算合伙也不能总占你的便宜呀。然后下周我就不跑这么远了，先试试周边乡县，看小地方有没有可操作的余地。合伙的事先别考虑了，你跑你自己的吧。”
“那怎么行？你怎么总这么死心眼觉得是占我便宜呢！”杜非急了，“不是非要跟着你，是这点子本来就是你的。不然我明天卖掉以后先替你跑跑周边乡县？”
“……”
刘心言皱眉看他半天，到底只能说一句，“你让我再想想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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