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酉传记》结晶蜂蜜

3、初次离家

　　少爷、书童、刘家管家宁叔和几名家丁，一行人，六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刘家的各位夫人老爷、丫鬟仆人，一并遵从刘老太爷的指令，无一人胆敢出门相送。送别是伤感的，所以省略了这个环节，对于夫人们来讲，节省了眼泪；对于老爷们来讲，节省了唾沫；对于孩子们来讲，在告别父母的感伤与面对未知世界的兴奋猛烈的碰撞中，节省了离家的愁绪，一头扎进对未来的期盼。

　　酉酉对去育林书院读书的这件事，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并不是因为她身为女子，又是晚辈而放弃发言权。因为刘老太爷和刘老夫人的偏爱，酉酉的想法通常会毫无阻力地在这个家法甚严的大家族中实现。酉酉的爹爹刘凤儒和娘亲苏韵对酉酉的教导也与旁人教育子女不一样。他们只是告诉酉酉要时时刻刻面对真实的自己，不要欺骗自己的心。除此之外，只对酉酉吃饭的饭相，睡觉的睡相，站姿，坐姿，走姿等细节关心比较多，其他事宜基本上不予过问。酉酉默认去育林书院读书是因为一些她不想说出来的原因，将来有一天她可能会说出来，也可能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酉酉此次离家，心中最舍不得的不是爹爹，也不是娘亲，而是祖母——刘老夫人。酉酉之所以会肥得流油，说起来刘老夫人功不可没。刘老太爷育有三儿两女。女儿年纪偏大，早已嫁人生子。其三个儿子也各自成家，分别居住在刘府的三个院落，通常不与老太爷老夫人共同进膳。唯有酉酉例外，每天必去老太爷的院落与祖父、祖母共用晚膳，回到家中再陪父母进一餐。如果老太爷那里来了客人，酉酉更是第一个给被抱上饭桌。有时，文超也被抱来，两个孩子就成了刘家名副其实的小陪客。
　　刘老夫人爱惜酉酉，好比爱惜自己的眼睛。每天不顾自己年迈，亲自为酉酉下厨。酉酉每胖一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便扩大一分。刘老夫人一百个不愿意自己的孙女跑去什么书院读什么书，更不可思议的是，还要装扮成男孩子。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一个宝贝孙女，也要扮成男孩子？怎么也想不通，无奈老太爷的话就是命，不能抗争。
　　酉酉思绪飘回清晨，祖母在院落中静静地看着她，小声问道：“酉酉啊，什么时候回来？”之后酉酉一直忙着应付其他人，到离家时也没有和祖母说上几句话。可是，酉酉还是能感觉到祖母那簇关切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直到酉酉坐上了马车，掀开马车的窗帘，瞧见祖母还站在那里，正看向酉酉乘坐马车的方向。与酉酉目光接墒的那一刻，酉酉看到祖母噙着泪花，眼里满是慈爱，满是不舍，酉酉很想哭，很想抱着祖母大哭，很想，很想……

　　这一路上，文超又说起大伯母因为两个儿子转去育林书院，而向文超娘抱怨。言语措词乍听起来很有教养，实乃恶毒至极。无非是一个女孩子读再多的书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连累她的两个儿子远离父母。之后又是一些诅咒的话，当然不会忘记向观世音娘娘祈祷，期望酉酉长大后也要保持“肥得流油”的圆滚身材，接下来便是关于酉酉终身大事的一些话语。

　　经一个5岁孩童断断续续的转述，酉酉不由得心疼起文超来：这么多话都能记下来，真是难为了我的小超超。又想起临行前，大伯母无比温柔的抚摸着酉酉那又黄，又碎的头发，双目含泪对酉酉亲切地说：“酉酉啊，我们刘家只有你这么一位小姐，如今还被逼男装，离开你爹娘。到了育林书院，好好读书，将来求得一段好姻缘。我已经教诲了你的两位哥哥，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多写信回来，想吃什么都写在信里，伯母找人给你带过去。”大伯母变脸真是比娘亲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