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水泊》玉如月

4、议事

　　莫子鱼哭哭啼啼地进门，李师师和佩儿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徽宗已经离去，宫里还有宴席需要他去打个照面。
　　李师师问她，她也不答，只是哭。
　　莫子鱼倒不是生燕青的气，只是想到自己孤零零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李师师一个亲人，再想到苏陌以当初也是这样，连一个呆呆熊都不给她买。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苏陌以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他也是同样的不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她才没忍住，哭了出来。过了一会，等着伤感的情绪淡去的时候，莫子鱼这才擦干眼泪，抽抽噎噎的看着李师师。
　　“小鱼，告诉姐姐，谁欺负你了？”
　　“那个死燕青，连个花灯都不肯给我买，还说打死他都不给我买！哼！”莫子鱼的小嘴撅着，气呼呼的数落着燕青，甚是可爱，这倒把李师师逗乐了。
　　“姐姐，你还笑！不理你啦！”
　　“好啦，小丫头！姐姐错了。”燕青？看小鱼这样子，怕是…….不过倒是可以一试。那燕青看似不像一个草莽之人。虽然还不知底细，但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倒是个乖觉之人。日后虽不能不福大贵，但亦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今日看来，他们是有事来求她的。这倒好，把小鱼托付给他。即使他不喜欢小鱼，亦不会委屈了小鱼。恩，就这么办了。李师师暗暗下了决心。
　　“姐姐？！”莫子鱼看李师师发愣，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可怜李师师终于将她的生活安排了着落。
　　“额，姐姐没事。佩儿，快把刚做的燕窝粥端来给二小姐用。”
　　莫子鱼这个高兴呀。燕窝可是高级补品。像她这种小平民百姓哪有机会吃这么好的补品。想当初在20世纪的时候，她也只是在电视上听说过。那次跟着表姐去混婚宴，也只吃了一只鲍鱼还有一只海参。唉，这世界上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正在莫子鱼在心里小感叹的时候，佩儿把燕窝粥给她端来了。莫子鱼轻轻地舀起一勺，缓缓送入嘴里。准备品尝着世间极品。恩。恩。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嘛！唉，看来这种高档补品还是不适合她这种小草根享用的。
　　“小鱼，你跟姐姐说实话，你觉得燕公子这人怎么样？”
　　“恩？他呀？就喜欢和我作对，臭脾气！”莫子鱼气鼓鼓地数落燕青的坏处。李师师见她这样，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恼了燕青。这丫头，怕是喜欢上了燕青。不过这样倒好，省的小鱼委屈。
　　元宵节过后的第二天，徽宗驾临李师师处。李师师和莫子鱼起身迎驾。徽宗免了二人的礼，赐了二人的座，让二人莫要拘束了。等着二人坐定以后，徽宗打量起莫子鱼来：“几天不见，子鱼倒是又标志了不少。”说着眼睛不安分的在莫子鱼身上摸索起来。莫子鱼被他盯得全身发麻。但是敢怒不敢言那！这要是在她那，她早就一脚踢得他断子绝孙了，但现在人家是皇上呀！整个大宋朝都是他的，她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万一这失败皇帝小小的一恼火，她这不值钱的小命，就该交代了。唉，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多谢皇上夸奖！”莫子鱼朝着皇上微微一施礼，“子鱼就不打扰皇上和姐姐的清净了。子鱼告辞了。”
　　还未等到皇上点头，莫子鱼早就一溜烟，人影不见了。皇上在这边抬着手臂，张着嘴，话还没出口呢。也只有无奈的份，只好任由她去了。这边李师师软语香衾，只把个宋徽宗哄得掉进温柔乡里，不知所以然了。
　　几日后，莫子鱼正闲的无聊，恰听见佩儿进来报：“小姐，燕青公子求见。”
　　李师师看了一眼眼睛放出异彩的莫子鱼，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
　　“请燕公子进来。”
　　“小可见过花魁娘子！”只见燕青朝李师师微微一施礼。莫子鱼轻轻的哼了一声。想必他是来商议梁山大事的。梁山的辉煌终究要毁掉的。想到那一百单八将的命运，莫子鱼不禁小叹了一下。燕青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赌气，却不想她又哀叹了一声，这倒是让燕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燕公子不必多礼。敢问公子今日来此有何贵干？”李师师示意燕青坐下，然后吩咐佩儿沏一壶上好的龙井来。
　　“素闻娘子才艺绝佳，燕青薄有微才，特来向娘子讨教。”
　　李师师细细的打量起燕青来，此人眉清目秀，倒不失一表人才。李师师成心要试试燕青的才艺，于是便接了他这句话。
　　李师师唤佩儿去拿了琴来，细细的弹了一曲。莫子鱼只会弹吉他，虽不懂古筝，却亦听得出这李师师弹得是极好，清冽如山间清泉，曲子也是极好的。嗓音温润如玉。李师师唱的是苏东坡的《大江东去词》。
　　“只此一闻，花魁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过奖了。师师不过是守得过活的营生。不知公子可否赐教一二？”
　　“全凭娘子差遣！”燕青从怀里掏出一把玉箫，呜呜咽咽地吹了一曲。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莫子鱼随口说来。
　　“你知道？！”
　　“恩。倒是以前在书上看过。”
　　李师师心里暗叹，这燕青果然不是匹夫一个，倒也配得住子鱼。
　　“怕是公子来此并不单是为了来向师师讨教音律的吧？有何事，公子就直说了吧。”
　　燕青见她如此说了，也不再瞒她。便将奸臣当道，梁山好汉不得已落草为寇。但心里却不忘圣恩。只待机会报效朝廷。
　　“姐姐，那你就替他们向皇上讨一道招安的圣旨便是了。”莫子鱼知道燕青说这么多的目的不过在此，便抢先与李师师说了。李师师朝向燕青示以探寻的眼神。燕青微微一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这公子倒是可以放心，但凡师师能做到的，必当尽力而为！”
　　“花魁娘子深明大义，在下佩服至极！”
　　“只是，师师也有一事拜托公子。”李师师见莫子鱼还在身边，不便开口，便说，“子鱼，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与燕公子说。”
　　“恩。”莫子鱼知趣的退了出去。记得书里曾写道，李师师曾经喜欢上燕青。莫非是真的？也难怪，像燕青这种才貌兼得、文武双全的男子，谁又会不喜欢呢？美女爱英雄，可以理解。只是，只是，唉，怎么感觉自己心里堵堵的呢？想什么呢！莫子鱼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妈呀还真疼。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叨叨咕咕，又掐自己一下，好像掐疼了，龇牙咧嘴的小叫一声，那模样真是，真是太傻了！O(∩_∩)O哈哈~佩儿忍不住笑将起来。
　　“不知娘子有何事情？”燕青在心里嘀咕一番，也没猜透李师师到底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而且这么神秘，连莫子鱼都不让知道。
　　“公子，你觉得子鱼如何？”
　　“子鱼小姐挺好啊。为人豪爽，单纯，就是有点小野蛮。呵呵……”燕青奇怪李师师无缘无故怎么会说起莫子鱼，“不知娘子……”
　　见燕青问起，李师师也不瞒他：“公子，你也看出来了，子鱼这性子是不能在宫里生活的，而我这烟花之地，更不是久居之所。”
　　“宫里？莫非皇上他……”
　　“公子猜的没错。皇上打算把子鱼接进宫纳为妃子。”
　　“那，子鱼小姐她道这件事情吗？”
　　“子鱼看出皇上喜欢她，所以一直躲着皇上。但是皇上要纳她为妃这事，她还不知道。”
　　“以子鱼小姐的性子，她怕是断然不肯的。”
　　“我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找燕公子帮忙的。”
　　“不知在下如何能帮得了子鱼姑娘？”
　　“我与子鱼虽非亲生姐妹，但是也是结誓的姐妹，我断然不肯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伴君如伴虎。我怕子鱼入了宫门，便再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师师斗胆请公子帮师师带子鱼离开这里！”
　　“可是，子鱼姑娘肯吗？”
　　“若是别人师师不敢肯定，但是是公子你的话，那子鱼应该是愿意和你走的。子鱼跟我说过，你像她的故人。而那人看来对她非常重要！万望公子莫要推脱才是！”李师师就势向燕青拜了下去。燕青赶紧起身止住。点头应承下了此事：“燕青定会像对待自家妹子一般照顾好子鱼姑娘的。”
　　“多谢公子成全！师师代子鱼谢公子了！”听见燕青如此说，李师师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满意，但也无法。只要子鱼先脱离这个火坑，不愁没有良人。以后的路就要看子鱼自己如何走了。
　　“那就请娘子和子鱼好好说道说道。”
　　“这公子不必担心。待到招安诏令下了之时，请公子带子鱼离开此地！”
　　“一切全凭娘子做主！”
　　燕青向李师师告辞的时候，恰逢看见莫子鱼迎面走来，燕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抱拳做了一个拜别的礼。莫子鱼心里奇怪，刚想问他，但见他走远了，也只好作罢。便进去看望李师师。
　　“姐姐！”莫子鱼蹦蹦跳跳地进了李师师的房内。
　　“小鱼快过来坐，姐姐有话对你说。”李师师把莫子鱼拉到怀里，轻轻的摸着她如墨的长发。心中的感慨万千。想来，她与莫子鱼相识已经半年载。虽说时间不长，但是她与这个半路捡来的妹妹十分投缘。现在要离别了，纵有千万般舍不得，但是为了她的幸福，也得狠下心来。
　　“小鱼，你随燕公子去梁山可好？”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小鱼了？”莫子鱼听她这么一说吓了一跳，从李师师的怀里挣扎出来，急急的问着她。
　　“姐姐怎么会不要你了呢？姐姐也舍不得呀！”李师师心疼的把莫子鱼揽进怀里。想起莫子鱼平日里的欢声笑语，一时忍不住，两行清泪滴落下来。
　　“那姐姐你为何……”
　　“小鱼你听姐姐说。姐姐这烟花之地毕竟不是久居之所。况且圣上有心封你为妃。你是知道的，那宫闱之地，浑浊复杂不堪，姐姐是不想看你跳入那火坑。你跟姐姐说一句实话，你要是愿意入宫为妃，姐姐就禀告圣上让他带你入宫。你若是不想入宫，那就要依着姐姐，与燕公子离开这里。”
　　“姐姐，我是断然不想入宫的！可是，我不想离开姐姐。”莫子鱼这说的倒是实话。和别人共争一个男人，她这新世纪的女子怎么肯呢？但是这半年的相处，让她离开李师师倒也有些舍不得。
　　“你日后若是想姐姐了，可以随时来看姐姐。”
　　“可是，若是我走了，皇上来问姐姐要人，那姐姐该如何是好。断不能因为我害了姐姐。”
　　“这倒不妨。你与姐姐留下一纸书信，就说你要去寻找你的家人。来一个不辞而别，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圣上他也不能太难为我。”
　　莫子鱼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勉强同意了。二人想到要离别了，又不免神伤了一会子，便各自回了房间，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