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随心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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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之死》——席慕容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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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此“戏弄”了三回，顾影彻底坚定了“落荒而逃”的想法。
天羽菜美和森真奈美虽不太想让人走，但无奈本人坚持不愿再参与，她们也只能在顾影又旁观了几局游戏后便放人离开了。
出门前，顾影换回了自己的外套。但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意还是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马上缩起了脖子，微低下头，将原本搭在手臂上的月森的外套紧紧地搂在了胸前。小半张脸一下便埋进了那件厚厚的外套里。
细腻的毛料触着肌肤，柔软而舒适，让人瞬间便感觉暖和起来。呼吸间，隐约能嗅到衣服上所残留的洗衣液的淡淡余香，舒服又好闻的味道，透着一股干净的清新气息。
保持着如此半埋首的姿势，她一路低着头，往月森所在的寝台走。
从茶水间门前经过时，有人从旁侧拍上了她的肩膀。将半遮的脸从胸前的衣服里抬起，顾影正欲转身，却突然被人拉住胳膊，一把拖进了茶水间。
门锁随着咔嗒一声轻响落下。顾影轻易地挣开了对方并没使上多少力气的钳制，转身回头，却不想，对上的，竟是一张意外之外的温和笑脸。
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客套也不是招呼，而是：“你很冷？”
几乎是想都没想，顾影便条件反射地忙不迭猛点头。继而，在对方噗嗤的笑声中，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模样似乎略显呆蠢了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头补救道：“也不是很冷，就是有一点而已。”
“哈哈……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比以前更可爱了。”
“你这真的是在夸我吗？”顾影象征性地白了他一眼。
“绝对的！”
顾影无意和他扯皮，只对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表示疑惑。在这之前，他已经两个多星期没到校了。出发前，在上野车站的站前广场集合时，顾影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考虑到此前所听到的有关于他的传闻，她以为，这次的修学旅游，他是肯定不会来参加的。
“你真的要出国？”
“原来你都知道了？”
“嗯，学校里很多人都在传。”
“看来学校里热爱八卦的人还真不少啊，哈哈……”
对话在短暂的笑声之后中断，沉默在狭小的茶水间里无声蔓延。
顾影别过头，将视线投注在不远处的车窗上。
昏黄的光晕中，小小的圆形玻璃上投影出两人模糊而失真的身影。
窗外，是幽冷漆黑的冬夜。陌生的荒野被溶染在漆黑如墨的暮色里，天与地的轮廓分界暧昧不明。偶尔，会有那么一点两点零星的灯火忽闪而逝，但更多的，是重重模糊的树影，连点成线，延绵不绝地出现、消失，消失、又出现……
“星若……”
“嗯？”顾影没有回头，只轻声哼出了一个疑问的鼻音。
“第四天的自由活动日，你有安排吗？”
顾影迟疑了一秒，最终点了点头。
“是吗？”对方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声道，却选择了不再追问。
“你什么时候走？” 顾影盯着车窗上时时闪现的朦胧树影问道。
“下周一。”
这一回答让她惊诧地回过了头，“修学旅游回来之后马上就走？”
“嗯。”对方微微点头笑了笑。
聚散难料，悲欢无常，人生总有太多突如其来的意外。
然则，生活的大剧本里，演技拙劣的我们有时甚至连自己的角色都演绎不好，对于旁人的幕启幕落，除了旁观以外，又有何奈何？
顾影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出了手，选择祝福，“希望你出国后一切顺利。还有，有空多联系。”
对方敛下眼睑，看着那只伸到跟前的手，犹豫了几秒后抬起头来，眼底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认真，“星若……”
话未说完，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后续。
“我去开门。”顾影快速地收回并没有被人握上的右手。
“星若，”顾影转身走向门口，身后突然又传来了那人一如既往的温和嗓音，“我喜欢你。”
顾影脚下的脚步不直觉地顿了顿。
下一秒，那人却忽然毫无预警地问起：“你手上的衣服，是月森的吧？”
“嗯。”
“我猜也是。”
门外，敲门声又起，附带一声响亮的催促：“谁在里面呢？快开门！”
“来了。”顾影回应的同时再度快步走向了门口。
“宿田，谢谢你。”在门前停定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冰冷的门把上，“还有，对不起……”
咔嗒一声轻响，门外等候者的不满抱怨清晰地传入耳中。
顾影侧身让过对方往外走。直到闭紧了车厢间隔门、进入了下一节车厢，她始终没有再回过头。
那人会不会一直站在原地，微笑着看她走远？
还是说，他早已转身背离，朝截然相反的方向落寞离去？
她无从知晓。
她只知道，现在该做的，只有拥紧手上厚实而暖和的衣服，义无反顾地继续朝前走。
将衣服还给月森后，顾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寝台。
寝台内的床位按学号顺序编排分配。顾影所在的寝台共有4张床位，其中两张分给了她并不怎么熟悉的两位女同学：铃木、井上。她们正头挨着头，坐在一侧的下铺上小声地说着话。见顾影进门，两人抬头向她打了个招呼，又低下头继续咬耳朵去了。
另一侧的床位下铺分给了这个学期的转学生——对顾影来说同样算不上太熟悉的加奈江理纱。此时的加奈江理纱大概已经睡着了，铺开的被子被拉过了头顶，只在被褥与枕头的空隙间露出几丝深灰色的发丝。
怕吵醒下铺的加奈江理纱，顾影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幅度，不让床铺摇晃得太厉害，小心翼翼地顺着扶梯爬上了自己的床位。
眼下已是接近九点的光景。她扶起枕头，背靠着床头半躺着，从包里找出天羽菜美在车站集合时硬塞给她的杂志，就着顶灯昏黄的光线翻看起来。
目光在书页上一行一行滑过，脑海里却总是不自觉地闪现出那一幕一幕才经历不久的场景。
很快，顾影便发现，尽管自己很努力地想要集中精神把书看下去，但总觉得怎么都无法读懂字里行间所表达的内容。大片大片的文字仿佛仅仅只在视网膜上稍作了瞬间的停留，然后便回归成一片虚无。
最后，她索性放弃挣扎，合上书，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平躺了下来。
紧闭上双眼的瞬间，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便开始在脑海中无所顾忌地恣意回放起来……
平稳的车速有着相当让人意外的助眠效果。
顾影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睡着前的那刻，脑海里正在播演着哪一个片段。这一觉，她睡得相当沉。
醒来时，窗外已是北国雪飘的陌生风景。
她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十一分。距离预定的到站时间，仅剩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顾影赶紧掀开被子爬起来，摸过了叠放在床头的衣服。
此时，站在床位之间过道上的铃木与井上听见动静，朝顾影的方向望了过来。随后，铃木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对她道：“星若同学，你的手机掉地上了。”
闻言，顾影回过头来，定睛看了看对方递过来的手机，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往身上套毛衣，一边说道：“不是我的。”
“咦？”铃木与井上同时发出了异口同声的疑惑。
顾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们。
最后，仍是递手机的铃木继续开口了，听上去语气似乎也是十分不解，“我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手机按键，无意中打开了相册文件夹，发现里面有好些你的照片。而且，最新的那几张，好像都是昨天晚上出发前在站前广场上拍的，我还以为……”
顾影看了看自己那台安静地躺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微蹙了蹙眉，不顾刚卡进脖子的毛衣，向铃木伸出了手，“能让我看一下吗？”
“好。”
金属外壳刚落入掌心，凉意还未被手中的热度所驱散，手机已在下一瞬间被人掠夺而走。
深灰色长发少女往后退了一步，将刚从顾影手中抢过的手机紧紧地捏在手中。
“加奈江同学，那、那是你的手机？”铃木不太确定地开口确认道。
加奈江理纱沉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一旁的井上不解地追问，“你手机上怎么有星若同学的照片？”
这也是同寝的铃木所好奇的，更是顾影心里的疑问。
众所周知，加奈江理纱在班里和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没见她和谁特别亲近，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而顾影与她，实则与铃木和井上无异，都不过是被分在一个班上的陌生人而已，除了偶尔的照面招呼外，有时两人一整天都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所以，自己的照片会出现在加奈江理纱的手机里这事，确实让顾影挺费解。
“我随手拍的。”加奈江理纱低着头，小声地解释道。垂在额前的刘海仍能看出被微微湿润过的痕迹，遮盖了她眼底的真实神色。
下一秒，列车即将到站的广播适时响起。
铃木与井上原本便无意去探究事实的真相，毕竟仅仅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注意力也很快便被寝台外开始渐渐骚动的人群所转移。
而顾影更是无暇去深想。距离下车还有2分钟的时间，她必须在此之前完成洗漱和行李整理工作。
套上衣服后，她便匆匆奔向了洗漱间。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Chapter 31 随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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