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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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未眠夜。
顶着两个连眼影都盖不掉的浓重黑眼圈，楼安絮兀自走在路上，想想前一晚发生的事，觉得人生真像是一盆接着一盆的大狗血。现在提起谢寄尧的事，心里还觉得特别不堪，就如同吞下了无数只苍蝇，吞进去的时候恶心，吐出来更恶心。
方少惟说得对，就不应该去淌这浑水，可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楼安絮似乎都快忘记昨晚上是怎么苦大仇深地从谢寄尧地车里跑下去，然后泪流满面地打车，最后还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地开门，走进霓霓房间，做一个世间最幸福的妈妈。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像兔子一样红？”没想到女儿如此眼尖。
“没事。就是风太大。”她本来就有沙眼，只是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哭，有什么好哭。
“妈妈……”突然，霓霓有些诺诺地叫了她一声。
“嗯？”
“妈妈，我想爸爸了。我们……”她的语气像是有些央求，“我们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他。”记忆中，妈妈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从不吵架，也从不亲热。霓霓就想，大概每一个孩子的父母都是如此，电视里面都是演出来骗人的。
“爸爸很忙，他们那里现在是白天。霓霓乖了，爸爸很快就回来的。我们不要去吵爸爸。”她依旧选择敷衍。
“不嘛。”霓霓有些不甘心，“就打一个！”
她竖起一根小手指，冲妈妈面前比划着。刚刚从棉被里面爬出来的霓霓，还穿着粉红色kitty的棉布小睡衣，光着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就一路从地毯上跑过来。楼安絮看的又是爱又是痛，按捺不住内心的自责，点了点头，拨通了方少惟的电话。
据说那个号码是只有她知道的私人号码。
“絮絮，怎么了？”他以为她找他，一定有大事。
“没有。霓霓想和你说话。”
“嗯。”他显得有些失望。
然后电话就交给了女儿，她倒是很开心，和爸爸东拉西扯地讲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妈妈做了什么菜，今天看了那部动画片，楼安絮觉得有时候女儿对方少惟的感情，居然比对自己还要深。
时间不早了，她便从霓霓手里接过电话，做最后总结：“好了，我们要睡觉了。”
“我后天下午的飞机回来。”他没头没脑地通知。
“这么快。”她失语。
“呵呵。已经呆了两周了呢。”
“那好，路上小心。”
“我刚吃完午饭。那你们早点睡，晚安。”他最后说道。
楼安絮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如果她没听错，电话那头有女子嘤咛的笑声，叫着他的英文名问道：“等下我们去逛街还是骑马？”
果然心不在焉，男人没一个善类。她只能选择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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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丁洁的时候，看得出她显得很吃惊。
楼安絮把一张地址递到她面前说：“这个，就交给你了。”
“据我所知，沈菁菁的专访，主编也是默认给你了的。”丁洁虽然能力不行，但耳目众多，消息灵通。
可是，谁稀罕这样的抬爱。主编无非是看在方少惟的面子上，过去事事不让她沾手，回去后她发脾气抱怨自己像酒囊饭袋。之后，主编迫于压力，又把重大新闻都交给了她。不过，楼安絮的笔杆子的确不赖，从来没有辜负过主编的期望。
如今，沈菁菁这个专访，恐怕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被谢寄尧那么一搅和，别说是采访她，就连谢寄尧的办公室，她也不想跑了。
“这个本来就应该划给娱乐版。之前主编交给我，自然有他的用意。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是吗？万一你诓我呢？”丁洁眼皮微抬，架子还蛮大。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丁洁，我希望我们能够齐心，为了羽嘉，好好团结。”楼安絮觉得自己像个大姐大，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有些愧疚，想想因为自己的懦弱和不敢面对，现在才想起让给别人。
丁洁把头斜向她，颇有些吃惊：“你这么说，倒好像是我故意要生分你似的。我也不是小气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计前嫌吧。”
两人顿时微笑言和，搭着社里的车，来到了城东艺术馆，沈菁菁就在那里。
这是一个建造豪华的文艺会展中心，据说当时是动用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曾经举办过多届世界知名盛会，知名度可见一斑。
她们下了车，乘观光电梯上了五楼，放眼望去是一排全玻璃的透明房间，琳琅满目的乐器尽收眼底，整个格局看起来好似一个亮丽的水晶宫。
沿着悠扬的钢琴声，她们找到了沈菁菁的工作室。丁洁正要敲门，却被楼安絮一把拦下。
“再等等吧。别打断她的演奏。”
“好吧。”丁洁点点头。
她有些紧张到双手冰凉，说好的，一会儿只让丁洁自己进去，而楼安絮就等在门外。
弹得是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跳跃华丽的节奏，楼安絮一听就知道了。她小时候也学过钢琴，是被家里逼的。她的奶奶从前是资本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们家的子女，个个都是饱读读书，全面发展，不为别的，就因为长辈要求甚高。
奶奶常常教导她，女孩子应该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而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似懂非懂地看书学琴，无奈对笨重的东西实在没有好感，就半途而废地练起了小提琴。
到现在还只会拉一首《梁祝》，过去方少惟常常笑她：“十岁你参加我姥爷的寿诞，拉的是这首。二十岁你在表哥的结婚典礼上，怎么还不换一首。我来来回回听了那么多遍，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哼。就这一首也比强。”她不服气地顶嘴，那时候觉得方少惟就是一个整天除了刺她，就是泡妞的花花大少。
“絮絮，你可别小看你少惟哥，这不就是《梁祝》嘛。那什么《十八相送》，什么《楼台会》……我都知道。”
“哟。看不出你还蛮文艺。”她揶揄着笑道。
方少惟这才得意洋洋地坦白：“前几天陪一个姑娘去看了场越剧，我耳濡目染。”
“现在那么古典的女孩很难得了，你要好好珍惜。”
“可不，性子也够难得。要不是老头安排，我才懒得作陪。那姑娘，是活在幻想里不可自拔，整天觉得自己不是林黛玉，就是祝英台。我可不当这梁山伯。”方少惟连连苦笑，立求解脱。
楼安絮啐了一口，睥睨着：“啊呸，你顶多就一马文才！”
真是，一见面就掐，不见面还念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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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少惟不知道《梁祝》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可能，谢寄尧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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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学期结束了，选修课也结束了。经过那次争锋相对以后，楼安絮特别留意，每次上课，都要密切关注他的动态，不管他是开小差，还是做笔记。打瞌睡，还是回答问题，她都要评价一番。
起初带着那么一点点不服气，觉得一个连课也不认真听的理科生，凭什么比自己还要见解独到。他们班那群女生还特别无知，一看见帅哥就两眼发直，包括贺春天在内。每次谢寄尧回答完毕，台下就会不约而同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哗众取宠。
楼安絮很头疼，只要有谢寄尧回答的时候，她必定要接着站起来驳回其观点。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唇枪舌战一番，谁也不肯认输。
教授最开心看见有同学踊跃发言，让本来死气沉沉地文学课显得生动活泼。他总结出了规律，从偶尔抽问，到每堂课必点谢寄尧。
因为，谢寄尧一说话，立马会引起前赴后继地轰动。
一次讲西方文学史的课上，楼安絮偷偷坐在后排观察左前方的那个人，越看越不顺眼。
“春天，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讨厌的男人。嘴贱，心眼坏，自以为是，还没有绅士风度。”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谁都知道她讲的是谁了。
贺春天正在和男朋友发短信，没空理她，就含糊道：“有你这样的女人，就有他这样的男人来制你了咯。”
楼安絮气得夺过她的手机：“喂喂喂，你在说什么啊。再胡说，我就告诉你妈，你偷偷瞒着她找男人。”
“好了，我的大小姐。我不发了还不行么？”贺春天戳到痛处，只能停下手里的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扑哧一笑，“嗬，我道你说谁，原来是谢同学，也不知道人家前世修的什么福，竟然被你每天挂在嘴边没完没了的念叨。”
“什么嘛！我只是看他不爽。”楼安絮哼了声，补充道“就没见过那么讨厌的人。”
“那就别去看他，又没人强迫你。”贺春天坏笑着又玩起了手机。
“你……”
“不是我说，你也赶紧找一个呗。省的整天说我见色忘义。”贺春天忙着打哈哈。
“找谁啊？”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她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楼安絮转念一想，激动地差点叫起来：“呸，就他！”说完，又瞟了谢寄尧好几眼。他正和后桌男生在讲话，在灯光下，眉目清秀，谈吐优雅，看的楼安絮居然有些脸红。
“你瞧瞧，人物儿、门第配不上，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那一点还玷辱了谁呢？”该死的贺春天，竟然还学了《红楼梦》里的话来戏弄自己。楼安絮恼羞成怒，索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教授正在给他们将英国的女作家简•奥斯汀的代表作《傲慢与偏见》，贺春天忽然灵感大发，摇了摇她：“絮絮，我觉得你们两个好像达西和伊丽莎白诶。一个傲慢，一个偏见。啧啧，不过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楼安絮突然抬起头来，正好和谢寄尧目光相撞。那一瞬间，似有一股道不明又说不清的感触穿过心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大拍，这样莫名的感觉，难道真的被贺春天一语中的么？
谢寄尧眼波流转，笑意阑珊。冲着她的方向颔首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一刻，楼安絮才明白，原来她不是讨厌他，而是喜欢他。正是因为喜欢，才会这样一发不可收地和他作对。他们几乎每次都要喋喋不休的争辩，她似乎习惯了他那副漠然一切，我行我素的表情，他也习惯了她无理地挑衅和计较。选修课不在显得那么枯燥无聊，而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却在不知不觉的滋生，发芽……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楼安絮敢爱敢恨，爱得起也恨的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