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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将军府的秘密 ...

  •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京城里繁荣得令人眼花。路边的一个年轻人正弯下了腰,敲着旁边的鸡笼子,看着笼中的鸡惊慌地撞来撞去。他侧过了头端详,似乎颇为满意。
      “喂,我说小伙子,你要是不买就别动,我这鸡可让你给吓坏啦!”卖鸡的老农终于不耐地问出一句,有些生气。
      “好,我买了!”年轻人点一点头,干脆提起整个笼子来看;衣角一动,露出腰间的一块牌子。老农识得几个字,瞥了那腰牌一眼,不觉怔了怔——那牌上竟是御笔亲题的一个“捕”字,看来这年轻人必是六扇门中位置不低的角色。“——您是……是个捕头?”老头小心翼翼地问,很怕刚刚的话会得罪了人。
      那年轻人却是浑不在意的样子,一笑:“我是追命。” ——今天是师父大寿,近来案子也少了,他便趁着出来买些做寿宴的鸡鱼蔬果,定要四处转一转才好。“老伯,这几只鸡我要了。还有——你这笼子也给我吧。”年轻人说完,递给老农一锭碎银子:“够了么?”
      “够……够了……”老农顺口应着,一时也没有注意到钱数,还处在惊讶的状态——追命?那不是六扇门的南方总捕?怎么……?
      “那就好啦!”追命随手提了笼子,便风一般地去了。
      “哎……等等,钱还没找你……”老农低了头,才见那钱是给得多了;再抬头时却不禁呆住——只一转眼的功夫,那年轻人竟已不知往何处去了。
      “这人怎么……比风还快……?”老头看看手里的银子,愣了好一会儿。

      追命提着笼子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显得颇有些不伦不类。他却也不理会这个,停在酒馆门口,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突然看到一群人正围着张刚贴上去的皇榜议论纷纷。追命一时好奇——六扇门是何时贴出了这张榜,他身为总捕,竟会不知?便提着鸡笼,挤到了前面。皇榜上的画像好熟,他怔了一下,看着旁边的悬赏令。榜上字迹赫然入目:“女贼黑蝴蝶,窃取刑部尚书李大人传家宝玉,并杀两人,刺伤李大人。现通缉此人,有线索者,重赏。悬赏:白银十万两。”
      走出人群,追命隐约地听到旁边百姓低语:“怎么回事,这黑蝴蝶不是个侠盗么?连她也干出这样的案子……唉,这世道啊……”他的心有些下沉,初来时的那份神采飞扬已然不见。可是,她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明明已经答应过的,不会再……追命摇了摇头,坚决地不信,心知这定是新下来的案子,便也没有心思再买什么蔬果,急急地赶回到六扇门。进门便道:“师父,我看到外面在张榜缉拿黑蝴蝶,这……”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诸葛神侯正神情严肃地走在议案的桌前,好像一直在等他的样子。一旁依次是无情、冷血、铁手和芙蓉。
      “呃,师父啊……”他讷讷地说,有些惊异。
      诸葛神侯望了一眼他手上的鸡笼,不觉皱一皱眉:“好了,追命,黑蝴蝶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先把东西放下,坐下来,听听大家的看法。”“追命应了一声,顺手把笼子扔到墙角,不情愿地在铁手旁边坐下。“铁手,你怎么看这件案子?” 诸葛神侯背着手,仿佛是随口地问道。
      “——师父,我们都很清楚黑蝴蝶的为人,我想她是不会再做这种事的;况且师父已经消除她所有的不良纪录,她也没有理由再做这事。”铁手正色地回答。
      “哦?”六扇门的大统领没有说话,只是用眼角余光敏锐地一扫。
      “我也这么想。”芙蓉接口:“这事不可能是蝴蝶姐做的,那些人一定都搞错了!”“对嘛,我相信小蝴蝶!”追命站起身,口气不容置疑。
      “也有可能——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即使是再做出这样的事,也是说得通的。”冷血沉吟了一下,开口。“可能?”追命站起身,几乎要拍着桌子叫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小蝴蝶又怎会……”“三师弟,你不要太感情用事,我们要尊重事实。”无情淡淡地说,语气中是他向来的冷静。追命道:“可是……”
      诸葛神侯伸手止住追命的争辩,道:“好了,你们不要争了。李尚书对那块宝玉十分重视,案子催得很紧。铁手,你和芙蓉比较了解黑蝴蝶,就主要负责这个案子;冷血和无情协助。至于追命……”他的目光定在追命身上,停了一下。追命也正诧异,忍不住开口道:“师父,我……”诸葛神候续道:“你对这件案子——不得插手。”他摇着头,负手走了出去。

        喂,喂,师父啊……”追命冲着诸葛神侯的背影喊;诸葛神侯也不停步,只是淡淡地道:“这案子为何不交给你,你该明白我的用意。”他遥遥说着,早去得远了。追命不禁苦笑——师父自然了解他对黑蝴蝶的感情,自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到他手上。他重重叹了口气,左手在桌上一按,便要追出去。
      “你冷静一点吧……”芙蓉拦住他,把他按在椅子上:“放心,我们会帮你查出这件事的;既然大家都相信蝴蝶姐,那你也应该对她更有信心,不是么?”
      “好吧,”追命坐了下去,却又忽然站起:“我不插手这个案子。但是……”他望向桌上的卷宗:“看看卷宗总可以吧?”
      芙蓉把案卷递给他。追命伸手接过,那一贯稳定的手竟也有些发颤——为什么是她?怎么会是她?那卷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着案犯黑蝴蝶,窃取宝玉,杀人伤官,罪不可赦……”那清晰的字迹刺得他心痛。他是捕快,而小蝴蝶……毕竟只是个犯人!
      “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向她问清楚。” 他说,语气居然反常地平静。
      “不行!”无情皱起眉头:“我不允许!”
      芙蓉已发觉追命的情绪有些不对,走上前去,想拉住他;谁知追命身形一晃,她的手竟拉了个空,眼看着追命的人已绝尘而去。
      “大师兄,你莫要再拦我了;既然大家都不许我插手这件案子,那我便一个人去问清楚。我这不是查案,是去问她!我,相信她!”远远的,追命的声音清晰而不可动摇,有着不同寻常的坚定。

      ——黑蝴蝶又在何处?
      追命不知道,只是感觉她一定离他不远。他沿着街边走,走得很慢,心中繁乱地一片。他也不知该去何处寻她——寻到她又如何,难道只为问她一句“是不是你”?然后呢?然后,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小蝴蝶见到他,又会怎样……?她,爱过他么?追命茫然地摇头,低叹了一声。暮色已浓,他最终在酒肆前停下来,走了进去。他不求醉,也不会醉,酒只会让他清醒和平静,然后,更清晰地痛。
      他呆到深夜,一直在发怔——很多人不明白他为何要嗜酒,正如他们看不透他的寂寞。才初春,有些寒气惊醒了他。追命的心中一凛——这不是普通的寒意,决不是!这是——杀气!他转向门外,有几个黑影匆匆地经过街旁。从他们身上的杀气看,这几人定是高手,而且身手高明得邪气。
      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老大,你既已抓到那女贼,这秘密便指日可破了……”追命听他这一句话,只道是江湖帮会间的私事,便不想再理会;几个零零散散的词却飘进他耳中:“李尚书……通缉那女贼……宝玉的下落……”
      追命又是一凛——李尚书?宝玉?他们说的莫不是……?他见那几人渐渐行远,抛下几钱碎银子在桌上,展开轻功直追了出去。隐隐约约又听一人道:“那女贼竟一直说什么不知宝玉下落,哼,她倒是软硬不吃,要玉不要命……”另一人阴声道:“她若是再这般不识抬举,我们便也不必再这么客气了……”几人脚下加快,竟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追命仍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听到这几句话,心中惊疑更甚——“那女贼”……难不成是指小蝴蝶么?
      那几人翻墙进了一座大宅的后院,追命抬头看到匾上赫然写着的“将军府”三字,愈发感到匪夷所思。他心知此事若牵连到将军,再加上一个刑部尚书,那定非小可;此时又担心黑蝴蝶会遭他们毒手,却也顾不得那许多,略一迟疑,便跟了进去。墙内假山石径,想是府内的后院。追命在墙头一按,借力悄然落在三丈之外的花丛,没发出半分声响。
      几个黑衣人显然未发现追命跟来,径直走到一座假山边,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假山上便现出一道暗门来。几人鱼贯而入,那小门便又在他们身后合上,从外面丝毫看不出破绽。追命掠到那假山之前,细细观察,却见山石间有一处纹理与别处不同,似乎是人为刻上了的记号。他伸手在那记号处一按,一块石撤开,密门果然应声而现。
      “呵,这样的机关,小意思啦。”追命一笑,眼睛发亮了。他打开密门,看着门内黑沉沉的洞口,暗自沉吟——将军府内有这样的机关,想来这将军必是有所密谋了。若是就这般轻入,不知是否还有机关,怕是易入难出。然而小蝴蝶——他心内忽觉得一揪。想到那个令他心动的女子,意识里便是一阵甜柔,一片迷惘,此刻更又多了牵念。——那么样的女子啊,淡远如一掬水中的月,清绮似一蓬花上的霜,让他总觉得不真实,怕她疏离如一场触手即碎的梦。
      “老天,这种时候了,我都在想些什么啊……”追命低低说着,闭了闭眼,把才升起的一点绮念摔在脑后。他从地上拈起一块石子,轻轻丢下去试探,听那石子落地的声音,仿佛是撞上了什么金属,“锵”地一声轻响。洞口内忽涌起一阵凉意,追命下意识地向旁一避,一支羽箭便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显然刚刚的试探触动了洞内什么机关;饶是他躲得快,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他略停了停,担心机关忽然启动会引起室内众人的怀疑,然而那一支箭射出后便再无动静,想来着地底的石室极大,那几人早已去得远了。
      追命松了口气,纵身跃入那石室中。他轻功绝佳,落地时却听脚下一声轻响,悠长绵延,这石室地板居然会是精钢所铸,地底竟还是空的。他正踌躇要不要拿出火折来照亮,却听得内室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眼前一晃,耀眼生花,那室内竟在一时亮了起来。原来四壁嵌了几十颗夜明珠,原本用黑幕盖着,此时帘卷,便如灯光无异。
      “你小子居然有胆闯到这里,身手也该不错了……”掌声忽止,那鼓掌之人一袭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对冷厉的眼,静静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追命心中一惊,顶上那小门不知何时又已比上,此刻他便是想走也走不了。——所谓的“翁中捉鳖”,“插翅难飞”,便应是如此了吧……追命不禁苦笑着想,开口道:“看来武功的身手还好,但算计比起这里的主人,还是差多了。”他迎上对面黑衣男子的眼光,淡笑道:“原来阁下是早设好了套儿等我,我竟是自投罗网了。”
      黑衣人亦是一笑,道:“你既已知道了这个地方,那么我们便不能再放你回去。你是想要留在这里,安安稳稳呆着,还是想去见见阎王爷?”这样威胁的话,那人说来竟丝毫不带杀气,如旧友的一句戏谑;但那话中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追命一扬眉,微笑:“我本是不知死活的人。”黑衣人眼中笑意忽敛,双手轻轻一击,三个手下便涌身而上,直扑追命。追命却一拧身,从三人头顶跃过,半空中一个旋翻,犹未落地,抬腿便扫向黑衣人胸口。他拟定了心思,擒贼先擒王,不论之后还有多少埋伏,只要先擒住这老大,那便会顺利得多。然而这一腿刚踢至半途,竟被一道大力阻住,生生转向;追命忙借势一翻,才把这力卸开,只觉胸口隐隐生疼。那黑衣人却依然在原地立着,静静地看他,只是抬了抬手,便化解了他的全力一击。追命暗自心惊——原本虽知这老大并非庸手,却未料到他身手竟如此高明,那几个手下和他比起来,便如同蹒跚学步的稚童,无半分危害可言。看他这一掌的力道,怕纵是四方总部齐上,也难以胜他。追命转头去看背后的三人,那三人眼中居然显出种幸灾乐祸的神色,想来是暗自笑他中计,竟主动找上个最强的对手。
      “算了,我认输。”追命苦笑了一下,抬眼看着为首的黑衣人,眼内神色间却淡淡的。——此刻若是硬拼,连半分胜算都没有,那也就只好认输了吧……他默想,苦笑着一摊手:“束手就擒。”
      ——这里应该是石室的地底吧……追命朦胧睁眼,打量着室中精钢所铸的天花板,暗自沉吟。果然所料未错,这些人的目的只是要擒他,而非取他性命;他也就将计就计,借此来探一探将军府中的情况。忆起穴道被点之后模糊听到的话,是那黑衣老大的声音:“六扇门的人果然有两下子,只是倔强太过,不肯跟咱们合作;否则加上了诸葛联手,这天下难道还有拿不稳的?但这小子自行送上门来,他是六扇门中的总捕之一,只要他在咱们手里,六扇门必不敢妄动,实力亦定大减,再加上那个女贼交出的宝玉,秘密便指日可破了。哼,到时本将军得玉而得天下,区区一个六扇门又如何,一个诸葛神侯又如何?……”
      “被当成人质了啊……”追命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不已。然而一旦涉及了黑蝴蝶,他心内便觉有如火灼,失去所有的冷静。
      ——不知她现在,却又如何?男子怔忡地想,唇角的笑意苦苦的。
      墙角忽传来“当啷”一声响动,似是金属相击之声。追命循声望去,才发现这室中墙角早已先有人在,黑发、黑衣,背后是郁黑的铁壁。那人的身子缩在墙角,脸埋在膝头,手脚上拴了四条铁链,都是暗沉的颜色,他初时神志尚有些模糊,竟未发觉。追命有些诧异,见那墙角之人是女子装束,不禁动容叫道:“小蝴蝶?!”一跃而起,便向那墙角的女子奔过去。
      黑衣的女子听到他这一声唤,恍惚地抬起头看他,散乱的长发下是一张素白若莲花的脸,眉弯目灼,明丽幽冷,正是黑蝴蝶。追命怔怔地看她,那样憔悴的神色,牵起他至深的心痛。“你怎会在这里?”他低低地问,发觉她身上一道道纵横的鞭伤,失声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真的是你么……追命……?”女子喃喃说着,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不敢置信地低问:“你也……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么?”
      “是我自己送上门来的。”追命苦笑地说,伸手去扭她身上的铁链:“先别问这么多,总之我若是不进来,又怎能救得你出去?”然而那铁链坚固异常,他一扭之下居然丝毫未损。追命皱一皱眉,想要再提一口气加力,但胸口竟空空的什么也提不起。他心下顿明——那黑衣人为了防他逃走,早已封住他的督脉,督脉一封,百气难聚,以他体内现在这一点残余真气,根本奈何不了这铁链。
      黑蝴蝶摇了摇头,叹道:“你不必在这铁链上费心思了,这是精钢混了玄铁铸成的链子,若无神兵利器,根本无法斩断。”追命略略一忖,却向靴筒中摸出一柄小小的匕首来,木制的刀鞘上刻了朴素的花纹。这匕首藏得隐秘,竟没被那黑衣人搜出。他将匕首抽了出来,刀身上黑沉得似是涂了墨,并不显得有多锋利。他用那匕首在铁链上一斩,锵然一声,铁链应手而断;他手中匕首连斩,不多时,四条链子便俱被削断。黑蝴蝶微觉诧异,看不出这样的匕首怎会锋利而至于斯,忍不住问道:“这匕首如此锋利,怎能放在木鞘之中,刀鞘竟不损坏?”追命伸指在那刀鞘上一弹,鞘身竟隐隐发出金铁之声;他笑了笑,道:“你莫以为这是普通的木头,这是千年沉香木,可比这几根链子要硬得多了。这匕首可是大师兄的宝贝,我前几日刚向他借出来玩的,想不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他看着刀刃上隐隐崩出的一个缺口,心下默叹——这匕首在内力的驱使之下可谓无坚不摧,此时他内力不足,竟将这等神兵也崩损了。
      追命抬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顶上只有一个尺许见方的气孔,离地丈许,孔中泻下的光亮照亮满室。他暗自思量——若此处还在那地底石室之下,纵然上一层还有夜明珠照亮,室中空气却是万万不够;此刻呼吸并不觉得如何困难,难道这囚室之上,会仍是户外?那么,那地底石室之下,又会是什么地方?

      小蝴蝶……”追命忽然开口,神色间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你真的——偷了李尚书的什么宝玉,还杀了人?”
       “我没有!”女子忿忿地应着,秀眉忽敛,神色间没来由便是一怒:“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说我偷了什么宝玉,要逼我交出来。我自己还弄不清楚是什么事,竟就被硬扣了这个名儿,给他们拷问;现在居然连你……也不信我了啊……”她说到最后一句,眼圈儿却也不禁红了,微微地别过脸去,轻咬着嘴唇。
      “我可没有不信你!”追命急急地分辩,忙乱之情见于言表:“你别哭……我……就算是我的不是,不该问这样的话……”他表面虽是着急,心内却如同放下了一块大石,轻松许多——自己从最初便不肯相信她会再做这样的事,此刻听她亲口说了,方觉自己的一番坚持,毕竟是没错。他看着眼前女子的憔悴,神色间便有那么一丝深痛——看来她困在此处已有数日,将军府中之人不知是怎样折磨,让她伤成这个样子。“我一直都相信不是你做的——若不是为这个,我也不会到这里来查。现在我就救你出去,到六扇门还你一个清白!”他说着起身,却望着光光的四面铁壁发愁:“不过,这室内的机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

      都自身难保了,还说要救人……”黑蝴蝶望着他无可奈何的神色,唇角不禁一笑——这样时候,还能够逗自己开心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吧……“这室内是没有机关的。那些人都是从外面进来,机关在地面上。倘若这里有机关能开门,关在里面的人早就会溜掉了。”她一笑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子,神色间明显就是在说他。追命苦笑了一下:“那么我们就是坐以待毙了?”他踱到对面墙边,在那铁板上轻敲:“这里面一定有可以出去的方法,否则若是自己人被关进来,难道也要坐着等别人来救么?”
      黑蝴蝶也抖落身上的铁链,站起身来。她身上伤势不轻,起身时脚下不禁踉跄,伸手撑住墙壁;一撑之下,指尖却微觉有些异样,细看时才发觉那铁壁上有一条极小的裂缝,缝内隐隐透出光亮。黑蝴蝶怔了怔——这石室处于地底,又怎会透光?她伸指弹一弹那裂缝周围,声音竟是异常响亮,显然这一处铁板之后是空的。她的眼中一亮,在那裂缝处又敲几下,只听“铮”的一响,铁壁沿着那道缝隙裂开了一处。里面又是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机括拉紧,继而寒光一闪,三枚小镖射了出来,当中一枚袭向她咽喉,其余两枚却直飞向另两面墙壁。黑蝴蝶急一仰身让过,那枚钢镖便钉向对面墙壁;寒芒敛处,还是将她的头发削下一缕来。
      追命已察觉对面墙上有些异处,还未及细看,只觉后颈寒气刺骨,忙矮身一避;那钢镖便钉入铁壁之中,直没至镖尾。另两枚镖也同时撞上墙壁,力道却已竭了,跌落地面。顶上气孔却忽在这时扩大了一倍,旁边垂下一部软梯,已能容人通过。
      追命惊魂未定地起身,喃喃叹道:“这机括好厉害——开启之人纵是不被钢镖钉死,若用兵刃拨打开那暗器,却也无法触动这向外的机关了……”他走到裂开的铁壁之前仔细察看,忽然怔道:“这是什么?”抽出匕首,从那射出暗器的机括后挑出一幅极薄绢布来。那绢不知是由何物所制,饶是他的匕首锋利绝伦,也未损及分毫。绢上竟是绘着一幅将军府内的地形图,就连何处设有机关、如何绕开躲避,都绘得极其详尽。追命的眸子亮了,转眼看着身边的黑蝴蝶,一笑:“还是小蝴蝶你的运气好……”说着走到软梯之下,试了试力道:“这些人也当真是细致到家了——知道我们不认路,于是就有地图;知道我们功力未复,自己跃不上去,就又准备了梯子……”

        “想不到囚人的密室会是在这里的下面……”追命喃喃地说,阳光刺得他眼花——这里本是将军府内女眷所居之处,平素不会有外人,庭院由于长久不曾打理而略显得荒芜。这机关处隐在花丛之内,若非特意搜找,极难被发现。“早就听说这个冯将军是个老光棍,但真是想不到,他的后院居然会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黑蝴蝶忽沉吟问道:“这样说来,那些黑衣人的首领,会不会就是将军本人?”
      “不一定哦……”追命笑一笑,回答:“将军府里的老大,想来应该就是将军——纵然不是,那个人也定是他的手下;那伙黑衣人的组织,也必定是在他的纵容下坐大,为他所用的。不论怎么说,这个‘冯将军’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回眼,见到黑蝴蝶的身子已然摇摇欲坠,忙伸手揽住她肩头,神色间不自觉流露出关切来:“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力气逃出去?”
      黑蝴蝶略略一挣,却觉全身无力,挣不开他的手,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晕红来,低声道:“我还好……你……还是放开我,让我自己走好了……”
      追命感觉她纤削的肩头在自己臂弯中轻轻颤抖,显得弱不胜衣,心内便忽觉得一阵生疼,解下自己长衫披在她肩上;皱了皱眉,声音却柔和下来:“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固执了,都伤成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就都走不了了。”天已薄暮,这里的守卫日间反比夜间要少,这时更难得是空无一人,想是刚好赶上换班;若是等到下一班守卫到齐,自己二人才当真是插翅难逃了。黑蝴蝶知道他心思,只得任由他揽着,垂下了头,只觉脸上一阵阵发烫。
      两人只走出几步,却听身后有人喝道:“什么人?别走!”正是那黑衣人老大的声音。追命暗暗叫苦——倘若此时遇到的是普通护卫,倒也罢了,自己两人勉强还可以应付;谁知竟会遇到这个最棘手的人物,怕是两人都难以逃脱。他忽一咬牙——无论如何,都要救黑蝴蝶出去,纵是自己不得已被他留下,却也没奈何了。冯将军既要用他来挟持六扇门,那么便也不会让他死;自己留在此处,会比黑蝴蝶要安全得多。他心念已定,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一俯身,便将黑蝴蝶的身子横抱起来,展开轻功向院内墙头掠去。黑蝴蝶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竟已被他抱起,不禁又羞又急,挣扎道:“放开我……你……这样你跑不快的……我们两个都走不了……”追命不理会她的话,脚下加紧,但觉胸口穴道被封之处隐隐作痛,心知内力已然不济;手上却犹不肯放开她身子,转眼两人已然掠到墙下。
      那黑衣人的速度好快,两人只是在墙角的这一停,便已给他赶到两丈之内扬手一掌便击向追命后心。这一掌运了十成功力,纵然相隔甚远,对方再如何闪壁,给那掌风扫到,也非受重伤不可。
      追命心念如电,竟却借着这一掌之力跃在半空,将手中的女子向墙外掷去;继而一拧身,反向墙内翻了回去,抬腿便和那黑衣人斗了起来。
      黑蝴蝶的伤势虽然不轻,但轻功犹在,此时在半空中身子一折,便已轻轻落地。她脚下微一踉跄,心知此时已然无力再回到院内;——那么,追命他……忽想起他看她时的神色,是笑谑间掩不住的关怀,令她感觉到柔暖;此刻他竟为了要救她,重罹险境,却又令她感动。
      ——只是自己还是不能够爱他……女子默默地想着,却忽茫然了,理不清自己的感情。
      墙内蓦然间又掷出一物,黑蝴蝶伸手抄住,却是追命的那把匕首;刀鞘上湿湿的一片殷红。——他受了伤么?黑蝴蝶心内一颤,想起他掷出她前,是那么深地一拧眉。 ——仅凭自己,是绝无可能救他出来的吧……可是……又要怎样才能够帮他?
      女子在墙外忧心如焚地想着——又不能回六扇门,那么,去哪里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将军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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