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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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普尔塔星群。”
漂亮的白马们在小溪边喝水，夜风轻轻拂过旅人的面颊。亚麻色发辫的女孩坐在草地上，伸手指着星星围成的图形说，“战神阿提斯的盾牌。只有遇上曼纽尔时，他才会拔出无坚不摧的长矛。”
女孩的手指稍微往西北的方向移了移，让身边的两名少年看清楚那一条异常纤细，却十分清晰的带状星群——在这条闪闪发光的星河尽头，群星构成了一个锐利的尖角形状，“阿提斯之矛，传说诸神之战时，它使光明神流过血，从此成为夸耀勇气的象征……光明圣殿唯一允许存在的非曼纽尔标志。”
“哦。”贝塔兴奋地在自己新的星图上标上了“普尔塔”三个字，同时又在星河边加上“阿提斯之矛”，再给资料库里添进一个神话。
“假如在魔法阵上看到这样标志，就表示那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攻击法术，而普尔塔一般象征着守护，神属骑士的盾牌都是这个形状。”
“嗯……”
贝塔仰头看着夜空中璀璨的群星，觉得有些想念其他的机器人了——不知道它们现在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起看星星呢，还是在吵吵嚷嚷抢着观赏莉莉公主的生活影片……有伙伴会想到自己不在吗？莉莉公主见不到自己会难过吗？哦，一定会的。而且大家都会很担心它，现在肯定在到处找它……
“……昨天的那个魔法阵上没有这个图案。”本杰明的声音传进小机器人的耳朵里，它连忙集中注意力，不再去想别的。
“是的，所以那不是一个攻击魔法。”艾薇儿点了点头，“但是请你别再说昨天的事……太恶心了！”
“哦，抱歉。”尽管面对的是邪恶的死灵法师，本杰明还是为无心行为道了歉，又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说，“我去看看艾利，该给它打理了。”
“艾薇儿小姐，本杰明大人说那颗最亮星星代表他们的神。”
留下贝塔和艾薇儿，小机器人仰头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它认为合适的话题，“那么，你的洛克文奇的星星在哪里呢？”
死灵法师默默地看了看小傀儡，露出温柔的微笑：“没错，曼纽尔站在众神之巅。不过洛克文奇可不在天上，贝塔。”女孩的手按在心口，轻轻地说，“他在这个地方。”
“哦……”小傀儡一脸问号。
“洛克文奇不是天生的神，孩子，他曾经是人。”艾薇儿的脸上放出光芒，她用呓语般的声音对贝塔说道，“群星之中没有他的位置，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天上……是的，我们的神不需要呆在那种地方，他在我们心里就足够了。”
“哦……”贝塔歪过头，发现自己的逻辑处理器真的出了问题，然而关键时刻，资料库丢了个词给它，于是可怜的机器人抱着总归要把对话进行下去的心态试探着说，“封神。”
“让她这样说下去好吗？”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艾尔弯下腰询问躺在草地上看着星星陷入沉思的弗雷德里克——虽然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打盹，但是能用“沉思”形容上司的时候谁也不会用“打盹”的，“快渎神了吧。”
“有什么不合理的话吗？”弗雷德里克侧过头看了那边一眼，问自己的助理。
“那倒没有。”明白他意思的艾尔了然地笑一笑，端着水壶走开——神包容一切合理存在。既然谁都不能阻止圣骑士去赞美曼纽尔，那么同样的，谁又有资格阻止一个死灵法师跟傀儡讲黑暗神的故事呢？这可算是天底下最合理的行为了。
“我回来了，你们说到哪了？”本杰明给艾利（现在它暂时是弗雷德里克的坐骑了）梳洗完蓬松的尾巴，欢乐地跑了回来，生怕错过什么好听的故事或者传说——法师的肚子里总是有数不清的新奇故事，而且比骑士学院的老师们讲的要有趣得多。
“在讲阿提斯之矛。”艾薇儿立即回答他。
“哦，勇气和荣耀。”本杰明痴迷地盯着那条星河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对贝塔说：“你知道吗？他们说罗杰大人就是圣殿骑士团的阿提斯之矛。我真是太崇拜他了！”
“不用崇拜。罗杰被称为阿提斯之矛的唯一原因是他攻击起来不知道要区分敌我，太危险了。”饮完马的特雷西正巧从他们身边路过，看到小傀儡脸上露出的崇拜表情笑了起来，“所以谁也不愿意跟他一组，干脆送个好听的绰号给他，哄他单干。”
满心欢喜的见习骑士刚刚离开马诺城不到半天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可怜的孩子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追问：“怎、怎么是这样的？那、那曼纽尔之剑呢？可以斩开一切黑暗的……奥尔蒂斯大人是最强的，这个总没错吧！”
“神呐，现在的孩子可真单纯。”死灵法师接过话茬，语重心长地对怀有远大理想的见习骑士说，“你就没发觉圣殿骑士团历届的副团长都被当做曼纽尔之剑吗？就像团长永远都是圣树在人间的化身……好了，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你还是快点去煮晚饭吧。”
失魂落魄的见习骑士站了起来，踩着棉花摇摇摆摆去为了不起的圣骑士大人们煮晚饭了，后面跟着的小傀儡拼命劝说：“哦本杰明大人，请你快去休息，让我来吧！”
……
“嘿，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传说中的阿提斯之矛一个人在树林里练了会剑，这当儿跑回来汲水洗脸。他甩了甩红发，转头问也在溪边，准备烧水做饭的本杰明。
幻想破灭的本杰明呆呆看着眼前的圣骑士，恍惚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回答说：“哦，我奉队长的命令，押送这个艾维尔去帝都……然后把赔款带回去。”
“什么赔款？”罗杰糊涂了，继续问。
“要修好城主大人的府邸啊！那本来是个很有名的景点，现在都没法看了，修房子很费钱，我们马诺又穷……她说她在帝都有朋友可以帮她付赔偿金，我就跟来了。”一提到赔偿金，本杰明立即清醒了不少，说话也流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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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艾维尔在帝都有朋友？”罗杰抹了一把脸，远远看着一个人坐着发呆的小女孩，显得很惊讶，“这家伙会有朋友？”
本杰明也回过头看了一眼：“她说她有啊。”接着就很恭敬地和罗杰告别去准备食材——要不是见习骑士出门在外行李齐备，不仅自带锅碗刀勺，甚至还带了盐罐和香料……圣骑士们只能就着溪水吃有限的干粮了。
罗杰走到山坡上，对弗雷德里克说：“真麻烦，艾维尔那家伙好像又骗人了。”
于是又过了好一阵子，看了半天锅的贝塔终于得到批准，可以到处去叫人来吃晚饭了。它开开心心奔着小溪边跑去……当艾薇儿兴高采烈地提着裙子跑过来时，手里正掂着勺子的弗雷德里克毫不客气地问：“你在帝都有财产？”
“没有。”女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啦大人？”
“刚才那个……见习骑士说你帝都的朋友会赔钱给他们？”弗雷德里克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你有朋友？”
“鬼才有朋友呢。那孩子叫本杰明，你们好歹也记记人家的名字。”艾薇儿撇了撇嘴，装出十分委屈的神情对圣骑士说：“不答应赔钱他们就不给我吃东西呀，这是残忍的虐待！”
弗雷德里克抿了抿薄唇，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那你到了帝都准备怎么办？让人空手而归？”
“到了那讨厌地方我就会被直接送去审判所了，谁还有空管别人怎么办？”女孩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接着便讨好地问，“大人，可以先给我喝一点汤吗？我饿坏了。”
“……”弗雷德里克冷冰冰地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女孩心底发毛，才慢吞吞道，“神说，撒谎成性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曼纽尔什么时候说过了……我可是看过那本破语录的！你想糊弄我吗！”
弗雷德里克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当然说过，只是没被记下来。”
“……”女孩绝望地摊开了手，“你可真是一个无赖！”
“侮辱圣职者，你一定很喜欢饿肚子。”弗雷德里克把勺子丢给兴冲冲跑回来的小傀儡，走到一边。
以随口撒谎为美德的死灵法师就这样被残忍地剥夺了晚餐资格，于是别人都在吃饭时，她趴在地上打滚，伤心欲绝地揪着草根呜咽：“你们竟然欺负一个柔弱无辜的小女孩！要不是我，你们昨天都死光了，不知道感恩的家伙……圣骑士都是混蛋呜呜呜！”
贝塔蹲在篝火旁，举着勺子殷勤地替几个人添这样添那样，过了阵子，本杰明偷偷塞给它一块面包——可怜的见习骑士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是个傀儡，以为它忙到顾不上吃饭——当仆人跟当见习骑士一样，总归是要比旁人辛苦一些的。
“哦！本杰明大人你真好！”贝塔激动地把面包贴在心口表示感谢，少年骑士的脸红了。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小机器人双手捧着香喷喷的面包，三番五次往艾薇儿的方向看过去——因为角度关系，它只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趴在草丛里，一抖一抖似乎在哭。
“艾薇儿小姐很伤心……”它向身边的人哀求着，“她知道错了，给她吃吧。”
心如铁石的圣骑士们一致说：“不可能，她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错的。”
贝塔的话被憋了回去，过了几分钟，它再次鼓起勇气低声说：“可是，人总得吃饭呀，饿肚子也是一种伤害……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伤害艾薇儿小姐而袖手旁观。”
“她伤害过无数人。”弗雷德里克不耐烦地回道。
贝塔看了看他，眼神很无辜：“可是她在饿肚子呀！”
这毫无意义的对话没有进行下去，因为罗杰捏着紫水晶说：“奥尔蒂斯，团长希望你回去的时候能顺路去一趟奥利兰。”
弗雷德里克丢下还在执着于饿肚子是伤害的傀儡转过身，他冰蓝色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熠熠发亮：“罗杰，我相信你知道奥利兰在相反方向。”
“可团长就是这么说的，叫你顺路去一趟奥利兰，那边最近很热闹。”又一次被批评没大脑的罗杰委屈地抓着消息水晶，转述最高指挥官的口谕，“因为黑暗子民的欢迎式一向过于隆重，不符合我们的简朴本质。所以奥尔蒂斯一个人过去看看就行了，别把场面搞大，记得带点特产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