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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从梅府大门离开后,华文君沉闷的心情好了一点,连带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从早晨起床推开房门那一刻起,他就被成群结队的梅府下人们晃得眼烦心乱,那些象征着欢乐气氛的声音不可避免地钻进他耳朵里,像一根淬了毒的银针,扎得耳膜都快破了洞。

      一想到眼前热闹的景象都是梅伊世为了郎白安特意准备的,华文君心头就堆积了越发浓厚的阴翳,随时叫嚣着想要从胸口破土而出。

      华文君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因此一旦进入了这种烦闷的状态就很容易失控,手指几乎因为这种遍布全身的怪异感觉而微微抽动。

      但眼下,在故意引导奴仆将门匾放错位置后,他又顿觉心中的烦闷消失了一大半。

      那门匾就放在梅府大门处,底下人来人往,所有进入梅府参加簪花宴的人都会看到。

      华文君心想,就让那些宾客们看看梅伊世究竟是一个多么不靠谱的人,连自家大门门匾都摆放不好,更别提值得什么人交付一生了。

      这“什么人”自然就是郎白安。

      不知道郎白安看到了那个位置歪得惹人嘲笑的门匾后,会不会后悔选择梅伊世当未婚夫。

      如果他软着嗓子撒撒娇,自己倒不是不能帮助郎白安脱离梅府。

      心里想着事,华文君有些心不在焉。跨过一条游廊时眼前兀的出现一道背对着他的高大人影,正是梅伊世。

      华文君身子微顿,待看清一箭之遥的那人究竟是谁时,停住的脚步才欲跨出去。

      却在听到一道细软嗓音时硬生生再次顿住了。

      “梅郎,华前辈昨天夜里……又闯进我卧房了。”

      正盘踞在华文君心头的郎白安就站在梅伊世跟前,他个子不算高,又肩窄腰细的,完全被梅伊世遮挡住。

      华文君在听清郎白安说的那句话后,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隙,他眼中有丝不可置信,身子却几乎下意识往旁边的柱子后躲去,想要听听郎白安还会怎么告状。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偷听别人墙角。

      华文君一边咬牙切齿地自嘲,一边又情不自禁竖起耳朵。

      郎白安的声音顺着风传来,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他挤进了我的被子里,又说了很奇怪的话,梅郎,我好害怕。”
      在华文君看不到的地方,郎白安抬起一张漂亮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梅伊世,双唇很委屈地微微撅起,细嫩的手指互相缠绞,仔细看去还在微微颤抖。

      梅伊世只觉得自己眼前花了一片,没太听清楚郎白安的话,视线所及都是郎白安委屈的神情。他往下压了压眉,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嗯?抱歉筠儿,我刚才有点走神了,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郎白安咬住下唇,正要重复一遍,表情却猛的一变,如同白日见鬼一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视线越过面前的梅伊世,瞪大了的双眼中反射出一个高大身影,郎白安被突然出现的华文君吓得一时失了声。

      华文君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他现在已经将所有不快的想法都收敛起来,至少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

      嘴角勾起一个恶劣而残忍的笑容,华文君顿了顿,视线极具暗示性地往郎白安下半身扫去。

      郎白安原本半真半假的颤抖瞬间变得更加剧烈起来,他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一双粉唇也苍白无色,双手无意识地想去挡住双腿之间,却又害怕站在跟前的梅伊世看出异样。

      华文君的视线还黏在他身上,像是一条阴冷至极的毒蛇吐着信子用无机质的眼神锁定目标,郎白安只觉得几乎快被虚无的视线给冻出伤寒来,身上的衣物也好像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一件件剥去,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梅伊世面前,忽的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疑问:“未婚妻,你怎么是男的?”

      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郎白安嘴唇颤抖着,心里神经质地道——

      “不能得罪华文君,他会拆穿我的身份,我会被赶出梅府的!”

      脑袋一片混乱,郎白安正兀自难堪着,梅伊世关切的询问声落入耳廓:“筠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郎白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尾音颤抖:“没、没事,就是站久了。”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吧。”梅伊世说着,手就要伸出来搀着郎白安的胳膊。

      郎白安看到不远处的华文君面色阴沉了下来,连忙避开梅伊世的肢体接触,他嗓音有些尖锐地道:“不用了!我在前面那个亭子里坐坐就好。梅郎,你去招待宾客吧,不用管我!”

      “可是……”梅伊世还想说些什么,触碰到郎白安回避的眼神后,顿时泄了气般软了下来,“好吧,不过,筠儿刚才不是说师尊昨天夜里又闯进你房里了吗?真有此事?”

      梅伊世的语气中还带着质疑,若是以往,郎白安听了这话必定要在心里生气的,但现在他巴不得梅伊世不信自己,忙不迭摇头:“没有此事,你听错了!”

      梅伊世将信将疑地又磨着郎白安问了几回,见得到的答案都相同,便也不再逼他,一步三回头地朝梅府正厅走去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郎白安才松了口气地抚了抚胸口,下一瞬,他徒然感觉有什么冰冷的气息向自己逼近,混杂着不容忽视的滔天怒意。

      郎白安的脖颈顿时僵硬了起来,他像是被什么凶狠的食肉动物给衔住了纤细的后颈,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那一双灵动的杏眼也紧张得半闭起来。

      一双宽大的手带着灼热温度落到郎白安肩膀上,薄薄的一层皮肉被用了点劲摩挲,瞬间红了一大片。

      华文君怒极反笑的声音落在耳畔:“胆子这么大?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才过了一晚就又敢告状了。”

      郎白安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原本按在肩膀头上的手掌改为掐住下半张脸,郎白安被连捂带拽的带进了一座小凉亭里,游廊里只来得及留下一串小兽般惊恐的呜咽声。

      ————————

      这座小凉亭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郎白安被拖进凉亭之前还徒劳地想要抓住一旁的柱子,葱白手指却被华文君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开。华文君一手禁.锢着郎白安的双臂,一手牢牢掐住他的下半张脸。

      覆在脸上的力道并不大,尽管华文君的语气听起来凶狠冷酷,此时对待郎白安的动作却是堪称轻柔,避免了他细嫩的肌肤上出现一块块的红印子。
      但即使用力不大,却封闭了郎白安发出声音的所有可能性。

      直到将人完全拖进凉亭,华文君才难得空出一只手来,手指状似随意地勾了勾,一张半透明鎏金的结界膜覆落在凉亭外周,将内外的声音流通死死阻隔起来。

      “唔唔……”郎白安双手推拒着华文君结实的胸膛,被宽大手掌掐住的双唇内泄出黏丝丝的挣扎呻.吟,一双杏眼此时变得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像是快哭了似的看着华文君。

      华文君沙哑的低沉声音贴在耳畔:“你刚才在干什么?”

      郎白安浑身一僵,浓密的漆黑睫毛心虚地垂落下来,不敢看华文君的表情。

      “差点忘了你的嘴还被我捂着。”华文君喉咙里发出一道短促的低笑,在眼下这个氛围里显得不合时宜极了。他极慢地撤下掐住郎白安下半张脸的手,那张宽大手掌转而轻飘飘地落到了圆润的肩膀头上,手指向下摩挲着郎白安细长的锁骨。

      华文君忆起自己之前和梅伊世坐在亭子里喝茶的场景,当时他满脑子想着如果郎白安也在场,他会如何如何待他。

      那时候的想象太过具体,甚至连面容都自发恢复成郎白安原本的模样。白雪似的人被强行按在暗色大理石桌面上,一张脸上满是惊惶,好看的杏眼半阖,却遮挡不住其中快要溢出来的艳色。

      华文君瞳孔变得幽暗,心口无端燥热起来,眼前不断闪过之前被囚在魔宫时的场景,他皱了皱眉,竟然觉得郎白安现在顶着的这张脸不顺眼起来。

      “跟我说说。”郎白安被轻轻推到石凳上,细瘦的后腰抵住坚硬桌沿。将被禁锢的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尽收眼底后,华文君俯身而下,鼻尖几乎和郎白安相接,“你刚才在干什么?”

      近在咫尺的距离使郎白安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都变得无比清晰,在华文君话音落下的瞬间,郎白安浓密鸦色的长睫剧烈颤了一下,唇角溢出几丝意味不明的低音,他分明怕极了,饱满下唇却被藏在里面的牙齿紧紧咬住,用令人窒息的沉默回答华文君的质问。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一次那样,哄骗我,敷衍我。”

      半晌,华文君单指挑起郎白安的下颌,幽暗的瞳孔落入对方清澈双眼中,蓦的荡开一阵笑意,却让人无端的觉得寒冷颤栗起来,“所以现在,你是连骗都不想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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