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的水下进化论》素圈

43、第 43 章

　　柏子裕这一觉整整睡了三天，这三天里关逸哪儿都没去，甚至连眼都没阖，蒙朔就好像自动变成了他们的保姆一样，每天不情不愿地提着个菜篮子来给他们送饭，但三天过去了，柏子裕却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我说你到底给他吃什么了？是不是你那药有问题？”蒙朔将前一天已经冷掉的饭菜收进篮子里，重新换上了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但嘴里却不断地揶揄着关逸。

　　关逸懒得理他，蒙朔对他的药很感兴趣这一点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蒙朔是一个痴迷于制药的人，这里发生的整件事情少不了他的“功劳”。

　　见关逸不上钩，蒙朔眼睛转了转，立马就改变了策略。

　　“诶，你跟我说说，你那药到底是什么成分，总这么不醒也不是办法，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万一这一睡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不黄花菜都凉了，你把成分告诉我，我好替你研究研究。”

　　关逸坐在原地，对蒙朔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说，我特别好奇你之前装大师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忍住不说话的？肯定憋坏了吧？”

　　“你……”蒙朔脸上浮现出一个恼羞成怒的表情，将手中的菜篮子一摔，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那你就等着吧，他最好能醒得过来，不然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因为你一颗药就全毁了，真到那个时候你最好能跟风长老解释得清楚。”

　　蒙朔说完就走了，但他的话却深深地刻进了关逸心里，沉默了半晌，关逸伸出手，将盖在柏子裕身上的那件外袍往上拉了拉。

　　“你一定会醒的，对吧？”他对着正在熟睡的人喃喃地说。

　　突然，盖在柏子裕身上的那件外袍动了动，一只温热的手缓缓地覆在了关逸手腕上，关逸眼神动了动，另一只手立马探去了柏子裕额头上。

　　“你醒了？”

　　其实柏子裕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但蒙朔在，他就不想睁眼，此时此刻，他就只想见到关逸一个人。

　　“你……一直守着我？”柏子裕问。

　　“嗯。”关逸点头，“三天而已，要是三个月的话我也就不守了。”他玩笑道。

　　柏子裕勾了勾嘴角，将身上盖着的那件袍子还给了关逸。

　　“既然你醒了，那我去叫他们过来。”关逸从柏子裕手中接过袍子披在身上，轻声说。

　　柏子裕神色一滞，他其实不想见到风长老和蒙朔，在他的脑海中，他们一直都是不幸的代表。

　　关逸似乎是看出了柏子裕的心思，脑袋微微摇了摇，手在柏子裕头发上轻轻碰了碰，“别害怕，他们不是坏人，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知道的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事必须由他们来告诉你。”

　　这话如果换作别人来说，柏子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是在骗他，但现在，亲口对他说出这些话的人是关逸，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关逸呢？

　　柏子裕没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那两个人的到来，片刻后，风长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似乎很兴奋，整个人看上去容光泛发的，就好像柏子裕醒过来是一件多么值得他高兴的事一样。

　　“你醒了？”风长老坐在离柏子裕不远处的石凳上，蒙朔站在他身后，正一脸好奇地盯着柏子裕看。

　　柏子裕没回答风长老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之前要说的事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显然，风长老还是有些犹豫，他看了关逸一眼，后者冲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哎……也罢，事情还要从三百年前开始说起。”

　　风长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悲伤的神情，但很快，就被他用一个苦笑掩盖了过去。

　　“其实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都是注定好了的。”

　　“妖族是一个很庞大的族系，比起人类，我们拥有更强大的能量，但同时为了制衡我们，上天在让我们强大的同时也让我们背负了一个可怕的诅咒。”

　　“三百年，对于妖族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但总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不受这个数字的约束的，就比如我，还有蒙朔，我们都早已经迈过了三百年的那一道坎儿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风长老刻意停顿了一下，他想观察柏子裕的反应，但很可惜，柏子裕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丝毫起伏。

　　“其实你跟我，跟蒙朔，我们都属于是同一种人，我们生来就有着比其他同族更为强大的能力，当然，在进到这里之前，你可能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强大之处。”

　　“什么意思？”

　　柏子裕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风长老笑了笑，看他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让自己很是得意的后辈一样。

　　“三百年前。”关逸看着柏子裕说，“我遇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不怎么厉害的小妖，那时是我救了你，你还记得吧？”

　　柏子裕记得他和关逸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但他不明白关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还是冲着他点了点头。

　　关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那个时候我们很快乐，我们同样都没有朋友，所以能遇见彼此真的很幸运，这种幸运一直持续到了你跟我说要组队的那天。”

　　“那天，你看起来很高兴，你向我介绍了你的新队友，但你知道吗？在我的眼里，从始至终站在我面前的都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柏子裕喃喃地重复着关逸的话，“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

　　关逸没再说什么，只见他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最终在距离柏子裕十米远的地方站定。

　　“子裕，看到我手中的扇子了吗？你人别动，想办法将它拿到手。”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宁越……”

　　柏子裕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话还没说完，关逸手中的扇子嗖的一下就出现在了自己手上，他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不远处的关逸。

　　关逸笑了笑，紧接着又问：“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在想从这里出去之后再也不回先前的那个破仓库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控制着柏子裕一样，他不由自主地说。

　　关逸在听清楚答案之后冲着他走了回来，一旁坐着的风长老显然对柏子裕的表现很是满意，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下，柏子裕彻底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确定地看向了关逸，“你是说……五个都是我？”

　　“没错。”关逸点头，“当时你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你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心里其实非常想一走了之，但我又想，你或许只是病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但没想到，你这一病就病了将近两百年。”

　　柏子裕的脑子显然有些转不过来了，他不愿意相信关逸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他又回想起了自己那天做的那个梦。

　　梦里，幸沐、徐莺、高映、宁越，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向自己告别，还有徐莺最后说的那句，其实最狠心的一直都是自己，是自己选择了杀死她。

　　柏子裕的手慢慢地捂上了脑袋，冷静了半晌后，他才颤抖着声音问了关逸一句，“你的意思是……我有人格分裂？”

　　“准确来说不是你，是我们。”蒙朔挑着眉说。

　　柏子裕将眼神转到他那边儿，他已经不想再多问什么了，只是那样静静地等着。

　　“我跟你一样，很久之前我也面临和你同样的问题，但我的情况远没有你这么严重，换句话说，我不怎么相信别人，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相信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所以没费什么劲儿就走出来了，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了，所以我们才会这么费事儿。”蒙朔说。

　　柏子裕的眼角红了一片，他盯着蒙朔讷讷地问：“我们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有我跟你会这样？”

　　“不，你错了，不止我跟你，风长老也是一样的。”蒙朔摇头，“你可以将这理解为一种命中注定，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妖族每过几百年就会诞生一个这样的人，这算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

　　“考验？”

　　“对，没错，考验。”

　　“我们生来就背负着带领妖族继续走下去的命运，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克服自身的障碍，换句话说，如果你最终没能将所有人格融合在一起的话，那你是没有资格成为妖族的领头人的。”

　　柏子裕越听越糊涂，妖族到底需要多少领头人？有一个风长老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个蒙朔，可既然都有蒙朔了，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承受这些？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风长老开了口，“我老了，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玄紫树叶只能阻止我们的身体发生变异，它能够达到长生的目的，但却不能阻止自然的衰老。”

　　“我太老了，很多事，很多场合我都已经不适合再露面了。”

　　“所以你们需要一个新的，年轻的面孔，来抛头露面？”柏子裕问。

　　“是，也不是。”风长老说。

　　“接下来，我会让蒙朔接替我的位置，他比你行事果断，更适合扛起接管妖族的大任。”

　　“嗯？”柏子裕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那你们这么费尽心思搞我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柏子裕傻得可怜，蒙朔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一脸戏谑地盯着他说：“这种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当然得多培养几个，再说了，要是我们没找到你的话，就你那副样子肯定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干吗不跟我们合作？”

　　噗……柏子裕就差一口鲜血当场吐出来了，合着自己经受这么大一场磨难，就只是为了给他们当个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