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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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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凭语定机票再到回家收拾行李,所有动作举措一气呵成。
当她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时,宋凭语的大脑还处于眩晕状态,好像看任何事物都是模糊,听见的任何声响都隔了层塑料薄膜。宋凭语只能记住,荀靳的最后两条消息。
【你想知道的事情】
【她应该能回答你】
宋凭语清明眼眸轻然落在窗外,平视着倒放路景,她看起来仍旧是平静的。只是,宋凭语紧握手机的力度暴露了她平静下的波涛巨浪,泛起青白的指关节莫名骇人。
消息弹出的震动,令宋凭语倏地回过神,她木愣垂眸睥睨手机。
是盛柯。
【到了给我打电话】
…
荀靳本意是在机场接到宋凭语后,先让她回酒店休息一晚,等到明天他们再一起去找那位老年人。可荀靳显然是低估了宋凭语对这件事情的在意程度,晚上吃饭时,宋凭语明显心不在焉,甚至是能感觉到被宋凭语压下的灼急。
“她是那位摄影师曾经的朋友。”
“你可以想想有什么好奇的,只要不过分,我想她应该会回答你。”
“…好。”
与荀靳各自回酒店房间后,宋凭语呆坐在酒店沙发上,一直保持着指间紧捏那张旧相片的动作。这个世界上总是会存在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也会有许许多多非常奇妙的巧合。有人会一笑而过,有人会执着想要解开谜题。
宋凭语慢吞收起相片后,她双手搭放在膝盖处,像是调节情绪般深吸了一口气。宋凭语打算趁时间还不算晚,赶紧洗个澡强迫自己入睡。以免,明天的状态太过疲惫。
宋凭语脚步刚走到浴室门前,搁置在床边的手机响起,宋凭语只能折返步调先看手机。
“你们俩过来了居然不告诉我?”
“我刚好飞这啊。”
“明天你们什么安排?”
梁越星一句接着一句的轻快语调,如同冷风一点点吹散了宋凭语的浮躁。宋凭语浅慢弯了弯唇角,她抬起骨骼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处。宋凭语没过多保留,果断启唇将计划说出。
接下来的话不用等宋凭语开口,梁越星自己便自告奋勇道。
“这么有趣的事情。”
“我也要去。”
“什么?”
那位脸上褶皱略微深陷的老人回过身,她算不上清楚的视线随意落在宋凭语身上。她似乎对宋凭语说的每句话很在意,梁越星跟荀靳的提问她全然当做没听见。
得到询问,宋凭语再次提声。
“为什么是S。”
宋凭语抬手指向相片下方的落款。
她虽然不能记得以前那位摄影师的落款,但宋凭语依稀记得,似乎是好几个字母组成,并不是一个S。
撑住拐杖的老人往前迈了一步,她半弯脑袋,以灼灼眸光紧盯宋凭语。老人嘴角弧度一点点增剧,她仿若是心情十分不错。面对宋凭语他们三人的好奇目光,她依旧是万事不急似得自姿态。老人瞧了宋凭语几眼,又慢慢回身。
“她以前。”
“最开始提出名字时,是由她的名字缩写,后来她懒得写那么多,想换个方式换个名字,就只写了姓氏的大写字母。”
“按照我说,她的名字,才是最佳。”
荀靳兀自插入话题,问了他们都想问的问题。
“是什么啊?”
老人莫名摇了摇头,不打算直面回答荀靳的问题。她迈腿步履蹒跚往外走时,可能是看她们太过失望吧,老人笑了笑简单应了句。
“是晏几道的那句。”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牋费泪行。”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荀靳跟梁越星的眼神骤然看向了宋凭语。宋凭语只是眉心轻皱,打直的背脊纹丝不动,她修长身形就这么站立在原地,好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之后的时间内,宋凭语并没有异样,她冷静到让梁越星纳闷。
宋凭语对这件事情的好奇程度,已经到了可以使她失眠的程度。为什么在见到那位老人,得到确切消息后,宋凭语反倒是波澜不惊不再提起。
她们顺附近繁华街道闲逛了会儿,临近饭点,梁越星提议找家餐厅吃饭。
梁越星点菜期间,宋凭语的视线直钩望向不远处的柳树。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在香港看见的那棵大树。
宋凭语出神眼眸逐渐迷失方向,她一寸寸降低高度,将视线放平的瞬间,宋凭语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步调错乱的老年人。对方似乎是走错了路,也可能是茫然没有方向,在她即将迷糊闯过马路前,宋凭语突然反常起身匆然跑向她。
宋凭语没顾上脚下的情况,冷不丁踩在一颗较圆的石头,整个人不受控的往一旁歪去。剧烈痛觉使宋凭语额间瞬间溢出细汗,五官不自觉紧皱,嘴角溢出低呼。
荀靳跟梁越星急忙跑过来查看宋凭语的情况,他们俩显然是被宋凭语的反常惊住。
可能是腿脚传来的疼痛太过尖锐,宋凭语眼泪倏地夺眶而出。她宛若是醒过来了似得,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那个宋凭语。她在荀靳跟梁越星怪异眼神下,故意吸了吸鼻子,噙着哭腔道。
“我痛的要死。”
“你们居然都不安慰我一句。”
熟悉的语调是宋凭语没错了。
荀靳跟梁越星陡然松了口气似得,梁越星往前跨步坐在宋凭语病床边。梁越星一本正经说出最不靠谱的话。
“我差点以为那奶奶给你下迷魂汤了。”
“我刚才甚至怀疑她欣喜疯了。”
听见荀靳跟梁越星的犀利吐槽,宋凭语哑然失笑。她垂下修长脖劲,漆黑瞳孔泛红眼眸间情绪复杂。宋凭语嘴角弧度却是上扬的,她重重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释然或是不想感慨。
从那台充满秘密的相机,从那张泛黄相片,再到这接下来的一切。
和刚才那位老人,悄然告知宋凭语的一个故事。
何以解释,道不明白的。
“如果盛柯问起。”
“别说我跟你们在一起。”
“这纯粹是荀靳的锅。”
荀靳乍然听见梁越星的甩锅,他气到猛然站直身形,一脸不服气反驳道。
“那宋凭语坐在你旁边。”
“她出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拉住她。”
“否则,她能摔倒骨折吗?”
宋凭语对此是真无奈,她摔倒纯属是自己不小心,怎么这两人反而把责任推到了她们身上。麻药渐渐过劲儿,痛觉骤然袭来,宋凭语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宋凭语没有多少精力跟他们俩瞎扯,她把脑袋歪靠在枕头上,轻然阖眸养神。
荀靳朝梁越星使了个眼神,梁越星意识到他的用意后,她抿了抿唇角。
“你先休息会儿。”
“我们去餐厅帮你打包晚餐。”
“…嗯。”
脑内满是画面,打上石膏的腿,都让宋凭语无法入睡。
宋凭语想侧身却受阻碍,她颇为泄气的叹了口气。痛觉让宋凭语变得懒散又脆弱,她眼眸看向洁白天花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电话铃声传递在耳边。
宋凭语顺手拿起手侧的手机。
在盛柯出声前,宋凭语果断抢先。
“盛柯。”
“我做了一个梦。”
“嗯。”
“我梦见…我头发苍苍的时候,你忘记了所有人,也忘记了我。”
“然后…我…就不要你了。”
“那时候…”
宋凭语话语停顿了瞬,她闭了闭眼睫,故作轻松道。
“我问你。”
“问,你会怪我吗。”
盛柯似乎是觉这个话题荒谬,他无意识扯唇轻笑了声。
如同平日的散漫劲儿。
“那你怪我吗?”
因为。
是盛柯先忘记了宋凭语。
宋凭语意识到他话语里的意思,她嘴角蔓延出轻微笑意。宋凭语喉间缓缓滚动了瞬,她拧眉故意回道。
“应该还是有点的。”
“梦是反的。”
“我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