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205、205. 判断错了

　　在走廊的尽头，朝阳透过廊窗斜射进来，通亮的走廊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梁蕊把平胸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劝回学校上课了，自己和六六去了化验室等晓婉的结果，他俩忧心忡忡，尽心尽力的帮忙。黑桃和红桃，站在廊窗下，在人影杂搓，纷乱无章，光影和人缝间，一言一语地说着，就像刚刚认识，且彼此充满好感的少男少女一样。
　　我心情有点沮丧，说不出为什么。在我心里，我更希望这件事与孙茜毫无关系。
　　我回到了玉娇的病房，杨阿姨赶紧擦了擦眼泪。她坚强地冲我笑了笑，说：“玉娇的同学都回去了吧。”
　　“嗯，都回学校上课了。”
　　“让玉娇安静地休息一下。”
　　“杨阿姨，你也累了，要不，在旁边床上休息一下吧，我来看护玉娇。”
　　“不用了，我可以的。”
　　我坐在杨阿姨身边，劝慰的话都说尽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杨阿姨，董警官他们有什么消息么？”
　　杨阿姨摇着头，说：“昨夜大雨，把现场都冲毁了。现在他们也寄希望玉娇或者晓婉醒过来。”
　　“放心吧，杨阿姨，我觉得警察们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王强。”杨阿姨皱着眉头。“你说玉娇和苏晓婉的手机为什么全都没电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想了想，说：“她们昨晚开着闪光灯，放着音乐，唱着歌。手机是费电。”
　　“玉娇跟我说过她们玩什么夜光歌。可之前也玩，都没出事，可偏偏这次两个人手机都没电出事了。但凡有一个手机，打个电话找人帮个忙就没事了。”
　　看着玉娇，我也不禁有些感慨：如果手机有电，大雨天，玉娇一个人背不动晓婉，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忽然，杨阿姨的话惊醒着我：难道手机没电是整个事情的引线！是一个一直在等待，在寻找的机会。
　　可是谁在寻找！
　　我琢磨了一下，汇总了之前的怀疑，所有的矛头仿佛都有了指向。我想不管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都都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出了病房，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强哥，什么事？”手机里，平胸妹的语气余泣未尽一般。
　　“妹子，你帮我好好回忆一下。玉娇和苏晓婉的手机没电的时候，陶若红走了没？”
　　“我记得我们刚开始玩不久，她俩的手机就先后没电了。红桃姐还打电话回宿舍帮她们借充电宝送来呢。”
　　“那借到没？”
　　“红桃姐说是一会有人送来。”
　　听着平胸妹说着，我的心神越来越抖。看来我现在不得不怀疑。
　　上午的医院，无论是病患家属，还是医务人员，都是最忙碌的。走廊里的人流分杂，乱七八糟。刚才还在廊窗前说话的红桃和黑桃，不见了。
　　我走进走廊，混杂在人群里。回想着红桃的点点滴滴，忽然发现，之前被自己忽略很多事，现在看来都很蹊跷。
　　翻墙进校园那晚，她不回宿舍在外面干什么？
　　从黑桃住处回学校的路上，她打电话是那警惕的眼神在说什么？
　　图书管理，她和孙茜因为什么货到了那么兴奋？
　　我的心情糟透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的晓婉观察室外。我并没进去，在门窗看到了梁蕊，六六，黑桃还有红桃。他们的目光里都关切着晓婉。除了红桃，她躲在黑桃后面，目光涣散地看不出在看什么。
　　我推门而入，问了一下晓婉的情况。梁蕊说：晓婉仍然还没醒过。
　　我把红桃叫了出来。她并没有任何不情愿，除了不敢看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可天阴得好像随后能把雨泼下来。我避让着人流，走出了医院，来到了一片休息的小广场。这里有很多早起的患者在散步。
　　她一直在我身后，默默地跟着我。
　　开朗的红桃不见了，任性的红桃不见了。她谨小慎微地，甚至不敢踩我的影子。
　　我们来到了一个有雨棚的休息椅，一夜的大雨并没有打湿座位。我们坐在上面。我瞄了她一眼，看到了她严肃得几乎僵化的脸，却看不到她的心里是什么样。她凝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我多希望这是红桃因为好朋友受到感到难过的表情，很单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我不想说话，余光瞄着红桃。她很安静，仿佛神魂游离一般放空。我心里有些庆幸，因为我没看到红桃因为惶恐而坐立不安。
　　不久，她小声地说道：“王强，玉娇会醒过来的，是吧？”
　　红桃问到了我的痛点，这是我一直都不敢面对，不敢深想的问题。
　　“她那么可爱，那么善良，不该受到这样的痛苦。”
　　“玉娇……玉娇……”红桃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你想知道真相么？”
　　“真相！你知道？”她眼睛瞪圆，看着我，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我只是怀疑。”
　　红桃又放空了，面无表情地说：“我明白了。”
　　“想想我这大学四年，能说心里话的好朋友不多。黑桃和六六，够意思，但喝酒扯蛋行。晓婉，她太敏感，保不齐某句无心的话让她多想。玉娇，唉～我们就没好好谈过心。只有咱俩，话无禁忌，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触动对方的神经，咱们跟他们不一样，咱们是生死之交。”
　　“你说吧，没关系。”
　　“其实红桃这么做我能理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黑桃回心转意。”我顿了顿，见红桃没反应，便继续说。“不过以我对红桃的了解，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一定是受人唆使。”
　　红桃默默地听着，很出神，很认真。
　　“为了昨晚，红桃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比如成功混入玉娇为晓婉疗伤的part团、比如通过某个途径购买了嗜睡□□。而昨晚，当看到晓婉和玉娇的手机相继没电，红桃意识到机会来了。她先佯装帮她俩借充电器，其实她不但没帮，而且趁晓婉不注意，把那嗜睡□□放在了她的啤酒里。然后自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为接下来的事，做不在场的证据。如果顺利进行，嫌弃晓婉被侵犯的黑桃可能就回到了她的身边。即便不顺利，大家都只会以为晓婉喝多了。”
　　红桃听到这里，突然看着我，迷离的目光里山重水复，婆娑如水。
　　“我……我……”
　　我赶紧阻止了她，因为无论她怎么回答，我都无法接受。
　　“瞧你紧张的，逗逗你而已。你们是好姐妹，你不会伤害她们的。而且，你要是和玉娇打起来，那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我看着她的脸，桃心轮廓，大大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初次见她时那个罩在黑桃大衣服里的红桃，那个当着我面看动作片的红桃，那个站在窗台迎着风雨哭泣的红桃，那个光着身子在我身上流泪的红桃。她是纯洁又任性，刁蛮又善良。
　　可是，她全身那几乎看不出来的颤抖让我心碎，那抖动就像一只小鹿发现了一只猛虎在它附近却还没发现它一样。我多希望她此时瞪起铜铃眼，拧着我的耳朵，蛮横地骂着：“好你个王强，都怀疑到老娘头上来了。”
　　“这些年，大家同吃同玩同乐，都是好朋友，朋友之间也可能犯错误。错了就改，大家会原谅的，你看黑桃现在就非常棒。”
　　她的嘴唇咬的失色，发紫。她看着我，伤心言表，问道：“玉娇她会醒过来的，对嘛？”
　　我点了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们回去吧。”

　　我们回到晓婉的观察室，把红桃还给了黑桃，黑桃见红桃惊慌的表情，问怎么了？我赶紧抢话说：“红桃被你感动啦。”
　　黑桃笑着看了看红桃，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梁蕊跟我说了专项化验的结果，不出我的意料，确实是药物导致。
　　我没敢看红桃知道了这个结果是什么反应，不想再为这种伤心，愤怒和失望的心情加大剂量。
　　我凑到晓婉床边，叫了她两声。她完全没反应，自顾自地睡着，没有醒的迹象。
　　我有些纳闷：即便是孙茜搞的鬼，可黑桃和老严之前说的，这药，一夜就醒，不过是失忆而已。从昨晚到现在10多个小时过去了，晓婉怎么依旧沉睡。
　　难道说，我判断错了。
　　我心里居然暗暗地有了一些庆幸。
　　忽然，我看了看黑桃，不禁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