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82、182. 毫无波澜

　　这时，身后一声“妈妈”打扰了她的思路。原来小馒头下楼接妈妈来了，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莹姐抱起小馒头，问她：“馒头，还认识这个叔叔嘛？”
　　小馒头长高了，头发流长了，披发到肩膀，看不出当初的淘气小子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大美女胚子。
　　小馒头看着我，一脸陌生。
　　“你个小忘恩负义，我是你坏蛋叔叔。”我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
　　“不认识，哪来的野孩子。”
　　我一下子不好意思的乐了。莹姐赶紧教育小馒头叫王叔叔。我说别了，小孩子爱叫什么叫什么。
　　这时身后的那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说：“小李，我来抱吧。”
　　“不用，张阿姨，你去忙。”
　　我连忙问：“这位是？”
　　“邻居张阿姨，我没空管小馒头，都是她管。现在，小馒头跟她比跟我好呢。”
　　“我让张妈妈抱。”
　　莹姐拗不过小馒头，让张阿姨抱了过去。

　　莹姐家是个六层楼，虽然楼龄老，但周围非常干净。一楼几家自己改建的店门面，做起了小超市，小糕点，棋牌室的小买卖。莹姐跟他们的关系非常好，纷纷打着招呼。
　　莹姐住三楼，家里不大，但很整洁，当然，除了小馒头的床上。
　　张阿姨跟莹姐交待一下，就下楼回家了。莹姐跟我说，张阿姨就住来楼下，原来是理发师，后来职业病肩周炎，没办法干了，她就花钱聘请来帮忙照看小馒头。
　　莹姐让我哄一会小馒头，她去做几个菜。
　　我哄着小馒头，看着莹姐家里的陈列，并不像一个公司老总的奢华，很古朴，有些家具看上去都不是一个时代的。
　　不久，四菜一汤上桌，莹姐的手艺真是不错。莹姐叫我别客气。其实我就没打算客气，主要是真饿了。
　　“嗯，莹姐手艺真不错。”
　　“也就会这么多了。”
　　“这就够了。不过，莹姐，我真的没想到，你家里这么的朴素。”
　　“怎么呢？”莹姐给小馒头夹着菜。
　　“您大小也是个企业家，不但住在这么个老社区里，屋子不大也就算了，连家具都是老家具。真是不符合你的身份。”
　　“哦？那啥样才符合我。”
　　“怎么也是个现代化小区，高层入住，电梯入楼，百平通透，数字家电。”
　　“呵呵，那些都不是我需要的。”
　　“最少这家具换一换。像这种铁管支架的饭桌在我家农村都被淘汰了，您却还一直在用着。现在吃饭饭桌都高级到不用擦桌子的。”
　　“有些东西用久了，都有感情了，不舍得换。”
　　“也是，那些东西，符合的只是个身份，不符合莹姐的性格。”

　　北京，高耸的大楼挡住了夕阳，却挡不住夕阳里的光芒。夜幕来临之际，大家借着这懒散的光线，来到小区的小广场上，遛狗的遛狗，遛人的遛人。
　　我们带着小馒头也来到这里。小馒头撒了欢的玩起来。很快就召集了她的部队，慕名而来的小男孩可以组成个连队了。小馒头是连长，带着他们攻占着各个山头。
　　我跟莹姐说：“瞧，小馒头还真有将军范。”
　　“呵呵，小家伙，主意多着呢。特淘气，一点都不像我。”
　　“嗯，像她爸爸。”说完，就觉得不妥。偷偷地瞄了一眼莹姐，
　　莹姐完全没反应，“嗯”了一声，说：“还真是。”
　　莹姐的散发被晚风吹开，散落在脸上，看上去有些心疼。
　　“呃……莹姐，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嗯，你说。”
　　“那天，老严是不是找你去了。”
　　莹姐听完，看着我问到：“你咋这么想？”
　　“因为，那天晓婉回宿舍了，感觉情绪不高。”
　　“是嘛！”莹姐好像有些吃惊。然后，摇头笑了笑，说：“这小姑娘，以后有的苦咯。”
　　“啥意思。”
　　“她还是不了解严心，以后自己就知道了。”
　　听完莹姐的话，我心里更不平静了。严心在莹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过他重情重义，也说过他没正经。而刚才这话，间接地把老严说成了畜生一般。可为什么她还要为老严生下小馒头呢？
　　只听莹姐接着说：“其实那天我根本没给严心打电话，只是装出个打电话的样子。让她安心罢了。”
　　我一惊！
　　“我也只能帮她到这了。其实，她不懂，跟老严过日子，信任是第一位的。”
　　我看着莹姐，她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淡然得仿佛一汪湖水毫无波澜。
　　“莹姐，有时我真想为你鸣不平，你说老严到底是怎么了？你对他这么好，还为他生女儿，可他……”
　　“别说了。”莹姐打断了我，却低调平静，跟刚才没有一点情绪的变化。她微微笑着，看着小馒头的各种淘气。“这都是命。我们的命。”
　　“我要告诉老严，我要告诉他，你为她生了小馒头，你独自把她养这么大，她对不起你。”
　　莹姐“呵呵”一笑，说：“傻小子，这没用。而且，你舍得看着苏晓婉痛不欲生？”
　　我一愣，一时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出车祸之前的那个苏晓婉。
　　“已经有一个人痛过了，千万别让另一个人再来尝里面的滋味。”莹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强子，你是个好孩子，可别搅和进来，不然，伤害得可能会是更多人。”
　　“可莹姐，那你以后想咋办，总不至于一直当单亲妈妈吧。你得为小馒头想想，她需要爸爸。”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的事，我心里有谱。现在有人在追我。”
　　“你是说那个梁主任？”
　　“你怎么知道？”莹姐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呃……”我发现，我好像说漏嘴了。赶紧想了一个说词。“我也是猜的，那次跟老严来北京，饭桌上他们提起了你们之前的事。”
　　“呵呵，在老严的眼里，梁元君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染了一身国企领导的毛病。她对我很好，而且他已经接纳了小馒头了。小馒头也接纳他了。”
　　看来，这段时间，这个梁主任对莹姐没少下功夫啊。
　　“那他知道小馒头的爸爸是谁么？”
　　“我跟他说了。”莹姐轻叹一声，继续说。“人生就是这样。与其找一个爱，却伤害自己的人，不如找个爱自己的人，善待一下自己。能走到今天，大家都不易。”
　　莹姐把在面前飘散的头发夹在了耳后，露出了苦苦支撑的微笑，那长长的睫毛，仍然那么和善，美丽，只是已经挂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