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不别恋》和颜越色

176、176. 华丽的逆袭

　　他俩映在一个西洋小楼式拱形厨窗里，白黄的灯光投射到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男士俊朗的侧脸谈吐得体，不卑不亢。女士保持着微笑，时而点头回应，时而端起杯子抿口，没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和冷漠，也没有协商会上的对峙和争吵。
　　也许那些美好和温馨的回忆，一整夜也不一定说得完，没人愿意结束它。与自己曾经的恋人叙旧，那是人生种最美妙的感觉。
　　时间对于他们是飞快的，因为在这短暂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的回忆要跨度了很多年。可对我来说简直如坐针毡。我看着晓婉，她面无表情，不语不动地看着窗里的男女，只有马尾发梢随着车里的冷风轻轻拂动。
　　此刻，依着晓婉的性格，我实在是编不出一句有效果的宽慰的话。也许说出来，倒是打破了晓婉那几乎看不见呼吸的冷静。
　　橱窗里，两人情趣饱满地欢笑着，都在笑，发自内心的笑。置身其中，却无法自拔。这种陶醉往往会感染到其它关注的人。我已经看到了晓婉湿润的眼角里，折射出的霓虹色彩多美的斑斓。
　　晓婉没有去阻挠他们，甚至连打扰都不愿意，没人愿意破坏这美好的一幕。其实，在我看来，橱窗里的人才是一家人，而且还缺少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小馒头。
　　忽然，橱窗里安静了下来，仿佛转瞬间丢了刚才的欢笑。两人端坐着，手捧杯，都不语。
　　晓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皱着眉头。她看了我一眼，吓得我紧张的汗毛树立过猛，死了一片……
　　晓婉的眼神，空洞深邃。仿佛陷入了一汪泥潭，不知怎么脱身的迷茫。我没说话，因为她的眼神里没有求助，只是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随便瞄了我一眼。
　　欧，卖疙瘩！我TMD都快吓尿了。
　　突然，晓婉“呀”的一声。原来，橱窗里莹姐扬手就是一巴掌，没用力，但却着实地打在了老严的脸上。我看不清莹姐的表情，但光是激动，没有泪水，绝不会让一向仪态大方的莹姐挥起手掌的。
　　晓婉浑身一抖，死死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
　　老严不但没躲，自己也开始扇，冲着自己的嘴巴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完全不给自己情面。
　　莹姐赶忙站起身来，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可老严换了另一只手抽自己耳光，跟疯了一样，莹姐没犹豫，拿起半满的红酒杯冲着老严扬了过去……
　　没人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短暂的发疯和短暂的定格后，两人一起笑了。这一笑，掺杂着多少爱恨愁怨没人能体会，但笑里的释怀和开心，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暖心，为他们激动，为他们喝彩。
　　一滴泪水从晓婉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停留在脸颊上，她轻轻地擦拭。闭上了眼，摇了摇头。说：“他们曾经一定很美好。”
　　“晓婉，那都是他们曾经的事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好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又哭又笑。”
　　“没必要去羡慕，他们只能是回忆了。”
　　晓婉看了看我，没说话。

　　从车里看都市的夜色，灯和楼，一派奢靡浮华。而在这里面，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触碰只停留在脸和金钱上，激发着游离在浮躁中的贪欲和贪欲中的荷尔蒙。没人会注意到，路上的两辆车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如影随形。
　　晓婉打起了精神，随着莹姐的车，保持着些许距离。她比来的时候还紧张，专注。因为那辆车里坐着她心爱的人。而这个人正载着她曾经心爱的人漫无目的的满城市闲逛。
　　我坐在后车里，惊慌失措的。
　　我担心自己的小命，眼睁睁地看着晓婉活生生地闯了一个红灯，三个黄灯。
　　我担心老严和莹姐去的目的地，万一把美好的老朋友叙旧勾画成了老情人的激情一夜，那可不光彩了。
　　我更担心一旦出现这个情况，晓婉会不会的失控地变身成贞子，披头散发地把这对狗男女撕咬成肉馅。
　　“晓婉，别太近了，容易让老严看到自己的车。”
　　晓婉迟疑了一下，轻声“嗯”了一声。
　　她打了转向灯，拐到了另一个车道跟老严的车隔了一辆车，并排停在了红灯前。
　　“一会你得帮我。”晓婉咬了咬嘴唇。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有些忌惮，这么乱的关系，三方我偏袒哪个都不合适，一旦帮了晓婉，伤害了其他，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我无法想象。
　　也许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晓婉似乎看出了什么，轻叹地说：“算了。”
　　“怎么帮？”我问。
　　晓婉无注地盯着前方，没再说话。车里的安静已经不同了。
　　“晓婉，我会帮，我会竭尽保护你。”
　　晓婉顿了顿，说：“一会，他俩要是真去那个了，我要去捉奸！我要看到他们的惊慌，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多么的对不起我。”
　　“我会拦着你的，不让事态失控。”
　　“这不用，我自己我会控制住，我不会发疯，我会走开。”晓婉哽咽地说着。
　　“晓婉，别乱想，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晓婉没应我话，继续说：“王强，你要记住，我走开了，你要留下，告诉老严车停在哪了，让老严赶紧来追我。”
　　我皱了皱眉，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看到了晓婉导演了这一幕精彩的情节，一场高尚的悲痛对阵龌龊的欲望的完胜。当老严衣衫不整地追出去，看到趴在自己车的方向盘上痛苦悲伤的晓婉，这种愧疚感的震撼，如山崩地裂。
　　这是绝对华丽的逆袭！

　　夜越来越深，莹姐的车在城里漫无目的的奔驰，他们围着环路兜圈，下了环路绕圈，再上到环路。没开天窗，车速正常，没飚车，也没停车，没摆车，也没震车。就像设定好了目的地，进行了无人驾驶一样。最后，车停在了老严公司楼下，晓婉也缓缓地把这开到路边一个隐蔽的地方。
　　老严从驾驶室里下来，拍了拍车，冲莹姐竖着大拇哥。莹姐也下来了，走了过去，他们站在车前，望天踏地，并肩而立，没人知道他们在谈着什么，老严时而手脚起舞，夸张的动作像十七八岁的孩子，而莹姐时而捂嘴浅笑，却没有情侣般的打闹，彼此保持着不亲密也不疏远的距离。男士仍然彬彬有礼，女士仍然落落大方。
　　最后，老严看着莹姐开走了车，自己进了大厦。
　　“我说吧，他们没事的。只是聊聊天而已。”

　　晓婉微微一笑，笑得很浅，但笑得很满足了。她车开到了机动车道，一脚油门窜出去。车像只开始猎杀的豹子一样窜了出去。
　　“哎～慢点慢点。你这要去哪？老严在楼上呢。”
　　晓婉的目的地着实让我吃惊。那店里，站着一水的1米7的女模特，大眼睛，双眼皮，瓜子脸，露着大长腿，小蛮腰。而那三点羞处展示着人类为包装原始情欲的智慧，五颜六色，大小镂空。真希望马良在世，用神笔把这些性感尤物点活。

　　不久，晓婉兴致勃勃地从店里出来了，手里提了个塑料袋，我瞄了一眼，我给它里面东西的定义就是一团拴着三块小布上的带蕾丝边的黑色绳子。
　　车风驰电掣，一路狂奔。那从低沉到高亢的马达声，让我怀疑晓婉的右脚就没抬起来过。这一路我的脸一直保持着大葱色，直到晓婉开回了公司大厦，把车停进了它自己的车位。拉起了手刹，我才平复了一下心境。
　　我看着晓婉急着拔钥匙，随口就说了一句：“你不是说，老严不行嘛。”
　　晓婉一个激灵，看着我乖怨地说：“我操，你咋不早说。”
　　于是，她从其发动起了车，杀了出去……
　　如果说上次的目的地，还算收着的，最少还能用极少的布料高雅地包装一下。这次真的就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
　　晓婉是一个人进店的，在里面逗留的时间比内衣店还长。我一直不敢直视她从里面买的东西，感觉那些小玩具都不是小孩子能玩的。

　　回学校的路上，夜已深。我没心思去注意街上的光怪斑驳，人车川流。脑子里被混乱的思维霸占着，几次差点撞到电线杆，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想象不出，今晚在老严二楼的卧室里，都会发生些什么！
　　我坐在小广场的长椅上，盯着对面一对拥吻的情侣……
　　我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那个我唯一亲过的女孩，一阵警报拉响，赶紧拿出了手机，拨了出去。
　　“喂～”玉娇懒散的声音。
　　“睡了？”
　　“没呢。老三在下铺跟她男朋友晃床，睡不着。”
　　“呃～怎么每天你们老三都跟她男朋友晃床，她男朋友是宿管科主任的大侄子嘛，这么晚还在女生公寓里呆着？”
　　“哈哈哈，她男朋友姓震。”
　　“震？”
　　只听电话里，几个女生哄笑，一个女生高亢地嗷唠着嗓门，要跟黄玉娇拼命。我忽然那顿悟这老三的男朋友叫什么了。
　　她们闹了好一阵，才消停。
　　玉娇问我：“又想我了？我不就一个晚上没去你那嘛，晚上有课。然后就跟同学出去逛街了。”
　　我一听，心搁进了肚子里。看来是多余担心了。可还要不要也跟玉娇坦白一下呢？我犹豫了一下，说：“我也没回去呢，不过今晚我可看了一场大戏。”
　　“啥？”
　　“捉奸未遂。”
　　“我操！快说说。”
　　于是我就把从下班到最后晓婉拿着她买的两袋子东西急匆匆了上了楼，连声拜拜都没说的经过，说了一遍，每个细节，每段对话都没落下。
　　玉娇在电话另一端，半天没回音。
　　“喂～在嘛？”我听着电话里，好像还有其他女生的声音。“玉娇，玉娇？”
　　这是，电话里突然传出了了充满敌意的质问：“苏晓婉是不是把你给□□了？”
　　“嗯？”
　　“她是不是看着人家老情人在车里一顿乱震，为了报复，把你给上了！”
　　“没……没……”
　　“还狡辩，他俩在前面车震，你俩在后面车震。比谁的振幅大是不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玉娇，你想啥呢？”
　　“哼！苏晓婉这个小淫贼，敢□□我男朋友。别哭了，等我见到她肯定为你报仇。”
　　说完，电话挂了。
　　阵风吹过冷飕飕，对面那对情侣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