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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118. 像血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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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男朋友做什么的?”
我呆呆地咔了两下眼皮,看着莹姐自然平和的表情,想:这明知故问呀。
“做软件的。”
“哦?软件行业对商贸物流应该没啥兴趣。”
莹姐居然拒绝了,她真的不想见老严么?还是以退为进,掩饰着什么?
莹姐站了起来,从电脑桌的资料里拿过来一本项目的印刷资料。
“晓婉,要不你先让你男朋友拿这个看看,如果有兴趣的话再来找我。”
我都快疯了,听着两人谨言慎行,谨慎小心地唇枪舌战,火药味完全掩盖在和平的表面之下,仿佛随时可以喷发出似太阳日冕上的火焰。
这是什么意思?我大脑飞快地转着,我发现她俩的每句话比宫斗剧里的情节还有内涵,简直是折磨我的思维啊。
莹姐难道是想让老严自己选?可与晓婉相比,完全没任何优势啊。
晓婉接过了项目资料翻了翻,说:“行,我带给他,让他先看看。”
这时,晓婉抬起手,将自己的马尾辫捋到了右肩膀前。我把手机拨通给了她。这是我们临来的时候说好的。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把手机里存我的名字改成了“严心”。此时,这两个字正“兴高采烈”地在屏幕上晃着。
她拿起了手机,做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起身来到窗边打着电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听见。
“喂~”第一声就很甜。
……
“我知道,过一会我就过去。”
……
“不行,我正是危险期。”
……
“你就下楼买一下嘛。我不好意思。”
……
“你去买,费了多少力气我来还不成吗?”
……
“不行,你必须下楼买去,不准用洗过的。你不买,我不去。”
……
“嘿嘿,好的。要老味道的哦。”
我听得脑门直冒汗,晓婉演得跟真事似的。这内容,这语调,这表情,跟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难道是红桃给她支招了?
不过,这招够狠,对莹姐来说,绝对核弹一枚啊。
我又看了看莹姐。她不但没有异样的情绪,而且边听边笑,还跟我开玩笑地说:“你们现在可太敢露骨了,我听着都不好意思。”
我艰难地挤出了个微笑,跟鬼似的。
晓婉打完电话,一脸羞涩地坐了回来。
“你俩还挺有激情的。”莹姐又给晓婉倒满了柠檬水。
“你都听见了呀。太不好意思了。”
“有爱必须秀,姐支持你,当初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没少秀的,无论是在他的宿舍,选修课堂,还是球场,社团,甚至他还把毕业礼堂放映的视频偷换成了他制作我和他大学的录像专辑,录像里声声表白。现在想想,当着那么多同学老师的面,自己当时的害怕,还挺丢脸的。”
莹姐停顿了一下,仿佛故意的,让我们,更主要的是要晓婉消化一下。
这一停显功底。
只听莹姐接着说:“所以,你也不用害羞啦。这都什么年代了。”
“那他现在?”晓婉问。
我大剂量地咽了一口唾沫,摒住呼吸,紧张地听着。
“分开了,不合适。”莹姐平淡地说,没带任何感情。
晓婉没再问。原本激烈一下子平静了,屋子里陷入了瞬间的尴尬,仿佛所有的话题都消失了,只剩下冰箱启动时那轻微地“吱吱”声。
两个女人围绕这老严,交战了几个回合了。不分胜负,相对于晓婉欲擒故纵和暧昧电话的主动攻击,我更佩服莹姐接招时的从容和大气。
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她们再这样下去了,就到这里,恰当好处。
“晓婉,莹姐忙了一天了,也累了,咱们走吧,让莹姐好好休息。”我看着晓婉,给她使着眼色。
晓婉没理我,她拿起了柠檬水,一饮而尽,仿佛决战前的洒脱。她抬头看着莹姐,目光友好而又犀利。
“真可惜,有情人还是没有在一起。不过莹姐,现在有小馒头陪你身边,也算幸福圆满了呀。”
听到晓婉提到了小馒头,莹姐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莹姐,平日里就你一个人带孩子么?”
莹姐也迎着晓婉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笑着。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北京有保姆带,我一般不带她出来的,这次她非要跟来,说想她娇姐姐了。我也是没办法。”
“她爸爸呢?怎么也不来带带孩子?”晓婉仿佛是在随随便便的问了一嘴。可这里的内容太多了。
莹姐没了笑,神色有些不安,收起了针锋相对那敏锐的眼神,站起身来。走到酒架边,拿出了杯子和红酒。说:“来,陪姐喝点红酒。”
“莹姐,不好意思,我不喝酒。”晓婉没有给莹姐面子。
“来莹姐,我喝,正好口渴。”
莹姐就拿了两个高脚杯,我伸手想去接一支杯,可莹姐并没有给我,而是摆在了晓婉面前。
她把酒杯都倒满了酒,鲜红的酒,像血一样。
“你该为你的爱情干了这杯酒。”
“莹姐,我真的不喝酒,我男朋友说,喝酒误事。”
莹姐微微一笑,自顾自喝了下去,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坐在晓婉对面。她缓步走到向落地窗,步调轻悠洒脱,鬓角的长发随着步调来回摩擦着她的脸庞,酒在杯里微微波动。到了窗前,她停了下来,喝了一小口,向夜色中的窗外望去……
从我这个角度,城市霓虹灯的暮光让窗外的黑暗泛起五彩斑斓的白蒙,月光洁白,撒在莹姐的光洁的脸上,仿佛仙女。
“年轻真好,都不累。”半晌,莹姐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晓婉一愣,迟疑片刻,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我累。”
那声音很小,尾音很长,仿佛在叹气。
“你很爱他,不然,你不会来找我。”
晓婉没有说话,此时默许比说话展现出来的更浓烈。
“如果你怕的是我,你大可放心。我怕你怕的是他。”
晓婉侧头看向窗前的莹姐,面庞严峻中肯。
“教我。”
“我没得教。”
“为什么?”
“因为我也怕他。”莹姐喝了一小口酒,继续说:“他一定跟你提起过我。”
“是的,你死了,殉情。”
莹姐微微一笑。说:“有些人一生都会被删除的。他也是。”
晓婉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杯里如血的红酒。片刻,那站了起来,拿着酒杯走到了莹姐的边上,在莹姐的酒杯上轻磕了一下。那轻微的玻璃撞击的声音在这静得可怕的屋厅里显得色别的刺耳。
“莹姐……”晓婉欲说又止,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别太爱他。”
莹姐说完,喝下了一整杯。
晓婉咬了咬嘴唇,也喝了下去。
窗外的月光仿佛被夜色中的云彩遮住了,没了光线,宽大的落地窗前,两个女人仿佛一幅毫无色彩的美丽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