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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七年后的江城,大雪纷飞,寂冷的薄雾笼罩着寒窗,24岁的盛璨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左耳黑耳钉衬得整个人气质更为阴冷,他指尖夹着烟,听祝星道:“阿璨,你妈妈盛华年还在厉北辰那边扣押着,前阵子你外婆刚去世,如果你还待在江城,怕是很多事情我们无法控制……时蕴与时文韬一直针锋相对……”

      盛璨声音一向温柔,他柔声道:“阿星,我外婆让我务必把我母亲从厉北辰手里带回来,可我,不能让时蕴出一分一毫的事。”
      “哪怕,让厉北辰去死。”

      祝星无奈了,他问:“哥,你喜欢他我知道,那他喜欢你吗?”
      这话问得直截了当,盛璨把烟放进嘴里,疏朗的眉目晕出浅浅笑意,他说:“问题怎么问得这么傻……”

      祝星霎时沉默,他都忘记了,盛璨与时蕴在一起都七年了,问这个一个大傻逼的问题,似乎也还是太蠢了。

      盛璨拿着文件夹走人,他下楼,打着方向盘回到两个人住的家,屋内摆了一盆绿萝,因为好久没回,不浇水,都彻底枯萎了,趁着空闲,他喊了阿姨来搞卫生,又下厨做了几道时蕴喜欢吃的青菜跟煎蛋,他只会做这两个,但也很奇怪,男人百吃不厌……可惜体重也不见长。

      盛璨换了身家居服,感觉身上的烟味还是挥之不去,他们其实都抽烟,但明白彼此不喜欢这味道,想了想,盛璨还是去洗了个澡,他把大毛巾挂头上擦着时,时蕴刚好回来了,盛璨看到他风尘仆仆,俊美的眉宇间略带倦色,他问:“才回来?”

      时蕴嘴角扯开了个笑,颇为憋屈地说:“时文韬可劲给我谈条件呢,我父亲母亲不知道还藏在哪里……”

      盛璨挑眉:“那你怎么回——”

      时蕴捞过来人,掐下巴吻了下,随即说:“有饭吃吗,饿了。我要吃水煮蛋。”

      盛璨:“都没有。”

      时蕴看盛璨揶揄的笑,他不信,带着一脸疑惑不解走到厨房,刚看见煎蛋脸就塌了,胡乱叨咕着:“怎么又是煎蛋,不会给我做点好吃的吗?……我想吃肉呢……”时蕴掀开电饭锅,打开冰箱,盛璨给他做了一个星期的饭菜,然后就是各种七七八八的牛奶,时蕴捞了瓶娃哈哈喝,面色稍霁,才说:“鬼精鬼精……”

      之后一个小时时蕴吃了饭就主动刷碗。
      以前大学时代都是时蕴下厨,盛璨炒的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拌啥酱油跟醋,齁死人。时蕴洗了碗拖了地,又去洗了澡,两个人回到久违的卧室,互相依偎在一起睡觉。

      最近事情处理得太多,盛璨从祝星那边回来还回工天开了个会,时蕴作为白惊羽公安局的同事却还得亲自调查自己的恋人,临睡前他接了个电话,时文韬警告他说:“……你到底放不放手?”

      ·

      凌晨一两点,卧室内传出暧昧的声响,盛璨掐住枕头边的手握到骨节发白,他竭力要避开时蕴的吻,可时蕴与他右手十指紧扣,身体压得他动弹不得。

      时蕴俯身在盛璨耳边,用带着狠绝的声音诱哄,“乖,回温哥华……”
      盛璨刚想说,时蕴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说是回温哥华,他的护照身份证全被他扣住了,盛璨看到时蕴眼中模糊的影,他被逼得上下两难,眼中恨意闪过,他趁时蕴松开他右手,狠狠地在他颈侧挠了一爪子……

      可是这没有用,时蕴撬开他牙关,每一下的亲吻,都像是要剖碎他的灵魂,让他彻底化为灰烬烧在他那里。

      许是时蕴看到了盛璨眼角的泪滴,他难得放温柔了。
      盛璨尝到自己嘴角的血腥味,时蕴又在他耳边低语:“你不是不爱我吗?说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回江城?”

      时蕴在他唇边轻柔地点吻,一下一下,盛璨只觉得这个人幼稚极了,永远在床上热衷问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他闭嘴不言,时蕴没能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开了床边的灯把人抱坐起来,盛璨勾住他肩膀,在他肩侧喘息。

      盛璨脖子感觉到了血液的湿润压着他,他把时蕴挠出血了。

      时蕴小声抱怨:“很疼啊……”他之间顺着盛璨的背脊一路下滑,如想象中地看到盛璨轻轻颤抖,他不甚留情地说:“想不想我?”

      盛璨被弄得不上不下,时蕴坏心眼地继续逼问:“乖,想不想我?”

      “你,你……”盛璨咬他脖子一口,用恨不能咬死他的力道欺负时蕴,时蕴不管不顾地又亲下去,“明知道我疼还离开我,你想让我早点去死,你说就是了……”

      ……

      盛璨说了无数遍:“喜欢,爱你,因为想你回江城……”时蕴也没放过他。
      他这位美貌却从无安全感的恋人,不能忍受他离开他身边一分一秒。

      这七年,都是如此。
      可他又偏偏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直到天快亮了,盛璨才听他说:“阿璨,回温哥华,好不好?”

      时蕴说得盛璨内心一阵酸软,他没说回,也没说不回。
      他不会对时蕴说谎,时蕴握住他的手背亲了亲,“……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了?”

      盛璨笑得温润,感觉整个人都亮堂了,他说:“我从来没想走啊……”
      时蕴忽然伏在他的颈间,一滴滴的热泪淌到他肩膀,心酸又无奈地说:“每个人都逼我……”

      盛璨想起以前时蕴维护他的日子,其实还是他更多地被时蕴保护着,他手搭在时蕴的后脖颈上,眼中烧起了火,他的声音非常轻柔,问说:“睡吧……哥……”

      ·

      江城的网上炸起了滔天的浪,关于工天集团总裁厉北辰,吩咐手下人绑架江城医院院长夫人盛华年不放的消息热度一度居高临下,厉北辰在集团办公室气到火冒三丈,他发了疯一样摔文件,立马指示下属道:“给我查!给我查这到底是谁干的!”

      同时又有下属报告:“厉总,盛夫人不见了……”

      厉北辰气到脸色发青。

      祝星在电脑前操纵着一切,盛璨冷眼旁观着工天集团的情势与舆论热度,祝星说:“你把你爸在医院的股份给提前抛售了?厉北辰想吃这块蛋糕好久,你找的谁啊?”

      盛璨:“没有卖,只是试试看……其实就看谁憋得住气,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父亲……”

      沈昭死了,这是盛璨心头的心病。
      办公室内,好端端的中毒死了,到底是谁?

      盛璨很关心,如若是厉北辰或者是盛华年……他紧了紧口袋内的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祝星看他脸色刹然冷下来,他身体打起了摆子,问说:“你要玩命?”

      盛璨笑说:“不玩命,玩心……”

      轰!

      盛璨拿起枪打到门外,他们的办公室在十七楼,时文韬势必派人盯紧他,盛璨想到时蕴的脸。

      其实,他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他别的都不要。

      只要,时蕴平安。

      盛璨走到屋外,楼梯口拖行的一处血迹,他刚出来,就有大批的记者嗖嗖嗖地拍照,说的不外乎是这样一些话。

      【盛总,请问沈院长的死是不是跟您母亲有关?】
      【厉总说,你囚禁亲生母亲,是不是真的?】
      【您偷盗工天集团军事机密,伙同李威等人抽取过江大桥的工程款……】
      【市长时望入狱,是不是您父亲沈昭在其中作为呢?】

      这些当然不是真的记者,只是时文韬雇过来给他压力的,让他把倪天琪的证据,以及这数年工天集团与时文韬勾结,暗中往来贿赂的账本交给他罢了。

      偏偏,盛璨一脸凛然,人有多挤,他有多平静。
      祝星拿好证据,盛璨默默看了一眼楼上,转头,祝星拨电话给了时文韬的手下许淼,道说:“时书记,我要一张飞往温哥华的机票,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

      时文韬与时蕴单独待在办公室内,他半个小时前接完祝星电话,马上又接到了厉北辰的,厉北辰破口大骂,全然失去了风度,“你个瘪犊子,到底是不是你抓了盛华年?”

      时文韬一脸懵,此刻,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于濛濛来到他办公室,她听到盛华年的名字便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时蕴干的。

      时文韬道:“我好端端地在办公室待着,我怎么去到你那里啊,你说说看啊?”

      厉北辰道:“除了你有我家钥匙,还有谁有?”

      时文韬与厉北辰起了内讧,两个人互骂,与此同时,时蕴把时文韬所有的资料都准备上交督察组,但同时,他厌恶极了冰冷的牢狱。

      他吩咐江鹤别绑盛璨上温哥华的飞机,当他领着人去到时文韬办公室时,督察组姚千余刷而把手铐铐在了他手腕上……

      祖父时先文警告说:“你要害死整个时家?”

      江鹤别从时先文背后走出来,他对时先文说:“……时先生,送到盛璨那里的人已经被祝星给提前射杀了。”

      然而还没等手铐拷稳,时蕴反手捞枪把枪口对准时文韬,恰在这时,盛璨拎着祝星来到他们办公室,他反手将枪对在祝星头上,逼问说:“我妈妈呢?”

      于濛濛看时蕴拿枪对准了时文韬,他忙道:“阿时!那是你父亲!”

      轰的一声枪响!

      时蕴挡在盛璨面前,一颗枪子射中他的心脏,盛璨看向远处,盛华年拿着枪,一脸的惊慌失措,盛璨对厉北辰说:“你知不知道,盛华年骗你,我其实是——”

      轰!

      盛立立在高处,他手中的枪管冒着烟火气。
      目光阴险。

      盛璨与时蕴各自倒在地上时,时先文夸了盛立一句:“江山辈有人才出……”
      厉北辰不知道盛璨接下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他只看到时蕴与盛璨双手相握,倒在血泊里。

      厉北辰对盛华年说:“你对儿子开枪做什么?”“不是说,让你冷静的吗?!”
      声音几乎有些绝望了,盛华年说:“我骗你的,盛璨不是你儿子。”

      时文韬挨了于濛濛一下打,他神色惶然,几乎是下意识就含泪看向于濛濛,悲哀道:“你骗我?”

      盛璨与时蕴手紧紧相握,大风雪刮过。
      他们死在了那个漫天的冬雪里。
      至死,时蕴没等来盛璨完整的一句:“我爱你。”

      他已经全部都计划好了,如若盛璨回到温哥华,只要他将全部的责任揽下,就能让他安稳过一生,只不过,背后的始作俑者却一直是时先文,这让他完全意想不到。

      他祖父,不是很好的人吗?
      时蕴死的时候,至今都没搞懂这个话题,他倒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时先文是那个隐藏的幕后人。
      他最想,跟盛璨在一个学校,考上普通的大学,过简单平凡的人生。

      ·

      时间又回到了七年前。

      【9月17号20:03分】

      时砚一脸的幽怨,他对盛璨说:“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什么事都不跟你说?”
      “你才知道?”盛璨神色冷然,听他这么说更为窝火,“我让你信我,你呢?去年又一年消失,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时砚去拉盛璨的手,盛璨没让,直接避开走人,他直言不讳,提醒说:“你不是例外,时蕴。”

      时砚又听他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一意孤行,改改你的自以为是,改改你的死脑筋,我们就什么时候再复合……”

      时砚却听到了点让自己高兴的内容,他知道盛璨吃软不吃硬,他坐到沙发上,眼睛盯着门的方向……等会儿沈昭就要回来了,原先上辈子沈昭就不同意他跟盛璨在一起,认为是他带坏了他的儿子。
      可他的性子过几十年也还是不会改……

      盛璨说:“为了揪出背后始作俑者,赔上自己的一条命,赌我喜不喜欢你,很能耐?”

      时砚拉了人在手,讲白了他就是选择这个时间点儿跟盛璨摊牌吵个架什么的。
      盛璨见他眉目忧郁之气挥散不去,一时也不好再说重话,任他拉了,两个人前阵子说不上疏离,只是试探,他们太了解对方的本性了,谁先说话谁输,但这么些年,闹矛盾也就是一两天解决的事,唯独盛璨不能忍受,这疯子喜欢掌控一切,钢丝游走的刺激。

      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盛璨气得很,他膝盖落上沙发,时砚身旁的布料塌陷下去,他吻上对方冰凉的嘴唇,看着时砚的眼睛,警告说:“……有下次……”

      时砚听到门铃声响,故意笑了下,眼神直勾勾地盯住盛璨。

      盛璨不能抵抗时砚的微笑,他逮着人,继续吻,右手在时砚后脖颈上游走,仿佛抚摸着多年前遗失的珍宝,他想说些什么的,时砚学乖了,他在盛璨耳边隐约呢喃,“上辈子江鹤别多会伪装……你不该怪我啊……”

      表面上看上去是盛璨强吻时砚,但过了会儿,时砚越吻越深,盛璨被亲得头昏脑涨,脑子失智,意识一度游离。

      当他想起来时,冷不丁的,客厅大灯被打开,他父亲沈昭站在离他目测五米远的位置,戴着眼镜,盛璨脑子骤然清醒,忙推开时砚,只见时砚眸色湿润,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红,一脸我见犹怜,然后就听他爸说:“你在二中怼老师,回家……你就干这个?”

      盛璨:“o.O?”

      沈昭对时砚喊了声:“时砚,你跟我去书房。”

      时砚冷静,他摸了摸盛璨的眉毛,笑着在他眉心亲了下,声音与七年后别无二致,还是很柔:“乖,交给我。”

      盛璨抱着个抱枕,长腿一伸,两只手放在后脑勺上,恰好盛华年跟盛晓红走进来,盛晓红对他说:“乖仔,你在学校讨老师骂了……?我去跟你爸说,那个宋仁透就不是个好老师,你同学祝星都跟我说了……”巴拉巴拉。

      盛璨看着他外婆的声音,又回想起暑假时老屋住着的时光,他死前,当然希望坏人早点去死,但是他更怀念年少时香樟树下充满阳光的日子,安宁幸福。
      倘若,他父亲母亲能够早些解开隔阂,他回来沈家后也不必怨气太重,他也不至于跟父母亲疏离至此。

      回来三年了。

      所幸,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看向父亲沈昭的书房,仍然对父亲羞辱厉北辰的方式表示不理解,难道……
      除了他们,也有人重生了吗?

      上辈子,厉总可是死活没有不愿当倒插门女婿的。
      不过无论如何,上辈子没做完的事,这辈子总还是要继续的。

      命运的洪流不可抵挡,江城过江大桥依旧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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