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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9月17日10:06分】

      数学课课间休息。

      盛璨花了一些时间才缓过来了,讲台旁没有人,祝星请假了,何梅梅听说是转学了,也不知道转学去了哪里,倪娅上学了,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宋仁透:“先说啊,上我的课,上课不准开小差,成绩小于100分的不用在班上待着,理科F班啊,我已经跟教导主任胡大柏说过了,凡事此次数学成绩不合格者,统统滚到F班去……”

      盛璨皮笑肉不笑盯着讲台上耍脸子的代班主任。

      宋仁透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衬衫,他面容方正英俊,自我介绍说:“我身高180,我考考你们啊……这个不等式……来,那边百褶裙的那个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倪娅腿上缠着绷带,面色煞白。

      “说的就是你,倪娅!”宋仁透尖锐道。

      盛璨抬嘴刺一句:“老师……有话直说。”

      宋仁透看向盛璨,好笑说:“你好歹是数学课代表吧,我是代理班主任,你连六十分都上不了,我要跟你说什么话?”

      高三A班全班噤声,盛璨双手抱着胳膊就直直看过去,他看到宋仁透人如其名,似乎是一脸不屑,徐煜铭喊了声:“学习委员要带头吵架了哦……!”

      盛璨看向时砚,说了句:“学长,你不去搭话啊?”

      大抵是开学前班级重组了,以前盛璨最喜欢的A班混进来不少的流氓。

      杨凌捷说:“丑鬼!丑鬼!盛璨是我看见过最没用的学习委员哦!”

      盛璨跟杨凌捷因为个人私事闹过矛盾,他给盛阿姨拿工资,发红包,杨凌捷好像是被戳中肺管子,既拿了钱又说:“有钱了不起啊,你他妈算老几。”

      杨凌捷跟徐煜铭都是一类人,杨彻也许跟许天骄打了什么招呼,用钱或者用权收买,至于为什么江鹤别会与徐煜铭这么熟,又亦或者跟某个……姓时的消失一年相关,盛璨不想理会杨凌捷,他收了书本,提醒了杨凌捷说:“开学前我就不是学习委员了,你不在群里情有可原,你骂我没有用,时老师早就让江鹤别当学习委员了。”

      班上的学生扑哧一声笑,当初脚崴了被盛璨背着去医务室的薛大嘴说:“什么玩意儿,怎么笼子里什么鸟都有,随便都到处拉屎。”

      被汤婷欺负过的林小荷说:“这不是B班那个眯眯眼的恶婆娘是一样的吗,人学理科,可是脑子一点也不讲道理……A班怎么尽是收进来这么一些人啊,怕是某些人趁我们班主任不不在,胡乱搞事吧。”

      高三A班气氛一直都很好,盛璨平静喊了声:“上课吧,老师,倪娅脚受伤……你考不起来他的。”

      刚刚宋仁透怎么喊,嚎,也安静不下来的班级因为盛璨这么一句话全场安静,盛璨看向自己的同桌时砚,心中那股气越发窝火,默不作声消失一年,他有点不想忍了。

      两堂课飞速过去,盛璨没管时砚,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杨凌捷戳着班级管理员,也没进去A班的班群中,班级管理员友好回复:“等时老师回来再说吧。”

      杨凌捷脸色铁青。

      中午十二点时,许天骄来到教室喊走了徐煜铭,他在办公室扛起保温杯往徐煜铭头上砸,警告道:“你是废物!骂两句别人就沉不住气!”“凡事冷静冷静!你脑子吃了屎啊!”

      许天骄无法冷静,因为他最近每逢晚上十二点,就有人发送他过去欺负人的某些视频,删了还有,特别是还有人半夜敲门给他送肖震的黑白遗照,这都快给他逼疯了!

      到底是谁?

      他妈的到底是谁?!

      会不会又是盛璨搞的鬼?

      此刻姚文姝给他打电话,问了句:“哥,今晚去清吧吗?”

      许天骄哪里还敢,就在刚刚,不知道是谁在他抽屉放了一条……一条眼镜蛇。

      许天骄骂走了徐煜铭,他答应了姚文姝的请求,可是徐煜铭瞪着他,很是显然,他对这个愚蠢的舅舅越来越不满了,他说:“你就知道泡女人,也不怕遭报应吗?”

      许天骄哐锁上门,他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满脸的阴郁与惊恐,魂都吓飞了。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许天骄的电脑黑屏了,他赶忙去看,然后!

      刷地!

      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的一句:“许老师,我是肖震。”

      许天骄只觉得自己要被吓到尿裤子了。

      快午休了。

      厕所处,林小荷被汤婷堵住,后者使劲推了前者一把,威胁道:“你还想不想拿助学金了?”

      许天骄堵住祝星,问说:“如果我说,我能帮你父亲母亲从这场调查的困境中脱身呢?你愿不愿意帮我的忙,去从盛璨那儿把一个U盘拿回来?”

      同样的话,他说给了杨凌捷,他多说了句:“你妈妈不是在盛家上班吗?”“你不觉得,盛璨一直都是瞧不起你吗?”

      “你侄子不是在帮你的忙吗?”杨凌捷眼神散发妒火:“我别的不要,我要A大数学竞赛的试卷,你看行不行,这点你能不能做到?”

      “我外孙就是个蠢货,”许天骄听到杨凌捷这么说,他问:“就只是这样?”

      徐煜铭听到后,他看向许天骄的眼神里,烧起了恨意。
      他,会不会是第二个肖震?

      ·

      江鹤别今年十八岁,白花一般柔美的气质,穿着蓝白校服,他眼看着对面盛璨匆匆离开的脚步,对方有一张冷冰冰的脸跟温煦的面庞,江鹤别对倚在栏杆上点了根烟的时砚说:“学长……你不觉得盛璨很傻白甜吗?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他们站在后山一处无人的地方,时砚愣神了好一会儿,他反复确认自己耳朵是不是聋了,憋了好几分钟才问出一句:“……傻白甜?”

      江鹤别看时砚呆愣的模样,嘴上笑起,“……学长不这么认为?”

      时砚送烟的动作都停滞了,他……他问了句没头没脑的:“……白倒是真的,只不过天下大雨,白衣服也淋得湿透……”顿了下,时砚又说:“没看见他喜欢用黑笔写字吗?”

      江鹤别神情有些呆萌,鬼使神差得到时砚这么一句,论比起心黑,他说:“时蕴学长,若是有一天盛璨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你觉得他会接受你吗?”

      一股白烟笼罩在时砚的脸上,他顿了下,“都一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时砚这个名字我用不习惯……你喊我学长,真是恍如隔世……我跟阿璨……”

      “这么说吧,我是例外。”

      听到例外两个字,江鹤别眉头又锁得死紧,时砚看到后说:“……也不知道,许老师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鹤别好笑:“他不是老师吗?你说过帮我找我母亲,为什么,现在都还找不到呢?”

      时砚觉得这亲自把自己母亲锁起来的人,竟然还能如此堂而皇之跟个没事人一样问他这样的问题,三个月前就绑了,父亲江与城找到昏天黑地,江鹤别真是会伪装啊……

      时砚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无聊挑视他说:“不知道哦,学弟。”

      盛璨慢慢走过来,他默不作声离开去,然后转身时睨视时砚,听他不羁跟痞里痞气的话,他皱紧眉头,又盯着盛璨的方向好好看了会儿,提醒说:“学长,我最近发烧了,你要不要陪我去挂水?”

      这话刚好给盛璨听到了,他赶忙把时砚拉到自己这边,干脆直接道:“……江鹤别?”

      时砚扔掉烟,盯着江鹤别的眼神似笑非笑。

      江鹤别笑了下,他取下眼镜擦眼睛的动作非常讲究,擦的样子都是练过的。

      盛璨看到了只觉得这江鹤别到底是不是……真的喝绿茶喝多了,大概只有时砚……这种蠢货才会毫无察觉,一直跟他走一块儿,时砚笑起,问盛璨:“你来做什么?吃了饭了?”

      盛璨自然是没吃,刚刚江鹤别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江鹤别又对他说:“……古往今来,只有心气小的人才容不下别人存在……”

      “朋友,还是恋人,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盛璨看着江鹤别道,“就算是秘密又如何?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还是知道。”

      最后盛璨又反击一句:“江鹤别,你控制不住脾气还烫人,还学会装柔弱讨别人可怜了?”

      江鹤别眯起眼睛。

      时砚打圆场:“都是朋友……”

      江鹤别不羞不恼,不卑不亢,“果然,学长说你脾气差,是有理由的,这么经不住激,徐煜铭那么说你都没事,怎么对我如此凶悍?”

      “你终于对我发火了,阿——璨?盛开的盛,璀璨的璨,名字是取得真不错啊……”江鹤别挑视盛璨,眼神异样。

      他的眼睛是祖母绿,看上去十分迷惑人。

      盛璨眼神低垂,过了片刻,他抬手就是对着时砚的脸狠狠打了一拳,他当着江鹤别的面掐住时砚的脖子,眼底的那份暴戾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往日的什么温文尔雅跟阳光和煦,都是破铜烂铁。

      江鹤别看到冷笑一声,“果真如此,盛璨。”

      时砚没反击。

      盛璨心气高,也没回答江鹤别的话,扭头就走人了。

      盛璨不喜欢搭理讨厌的家伙,连说句重话也不想碰到,他转身离开两个人。

      时砚给打得嘴角青了好大一块儿,十分无奈地想到一年前发生的事,那时盛璨喝醉酒无意识朝他表白,他说过阵子再考虑,然后姚文姝找他来密谋一桩她父亲的事,两个人只是口头上欺骗家长说开个无聊的订婚玩笑,也不知怎么得,越传越邪乎,就变成了时蕴跟姚文姝订婚。

      本身,他双重身份是为了欺骗父亲的死敌时文韬特意编造的。
      时蕴的身份一直在温哥华,以跳级生念大学,他其实都快毕业了。

      离开温哥华的前天夜晚,他的确是看到了白惊羽从他飞机上下去,还好姚文姝友情提醒,不然他就真的坠机。

      所谓战友,军训期间短暂的十五天情谊——不能够当真啊。

      时砚头痛,江鹤别笑着看他,随后因为手机电话铃声响起笑着离开了,陈轲甩电话,“我在你们学校……时蕴,你怎么了?”

      时砚:“被打了。”

      陈轲走到时砚对面,嘴完全变成O字型。
      “啧,你居然被打了?”

      “滚!”时砚脑袋疼到不行,陈轲说:“你待在温哥华多好啊……屁事没有,屁颠屁颠跑回江城做什么?”

      “谈恋爱。”

      “!”

      ·

      【9月17日15点16分】

      天气晴朗,一切散发着柔和的温度,常年翠绿的树下摆了好几条红色塑料凳,还有几盒刚拆开的车厘子与慕斯蛋糕。

      旁边是江城市清港区派出所。

      周雨宁递给了何梅梅新的身份证,看她改了名又烫了头发,她有点高兴,笑着说:“生日吗?还是去见男朋友,穿这么好看?”

      何梅梅改了名字叫何媚,她皮肤皙白,脸上也没什么毛孔。
      此时她笑得腼腆,带着微微的羞涩,忽而说,“你能帮我拍张现在的照片吗?我想留个纪念……”

      周雨宁欣然应允,何梅梅不安地松了松肩膀,努力掰正自己的脊背,让自己站得笔直,她尽量不显得“猥琐”。

      何梅梅微笑面对镜头,她脑子中闪现着杨凌捷说过的丑鬼,最丑的就是你了,当时她还因此趴在课桌上哭泣了很久,但是没有家教的人是怎么也学不会从别人角度看待问题……

      何梅梅肩膀有点宽,她脑海中回忆着杨凌捷找补时替自己说的话,“有比你更丑的。”

      周雨宁叹息了声:“真好啊,打扮下就是好看……”

      何梅梅拿过手机,她看向屏幕中的自己时仍然觉得很丑,在听到周雨宁这样的话后仍然默默看向了照片。

      嗯,有点颓废。

      前几日她转学到了国际高中,没想到时文韬见到她后却是第一眼向她道歉,说开车的司机杨彻给递了下了药的水,让你受惊了,实在是对不起,何梅梅看见他摁着自己的眉心,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

      随后时文韬的助理提醒她:“你安安心心读书就好,离开二中吧,先生会帮你支付大学学费,若你以后想出国深造,也是可以的。”

      何梅梅想,原来那一天,是喝醉了吗?

      她看到时文韬书桌内摆着一些照片,助理再度提醒何梅梅道:“那是太太年轻时的照片,她也是农村出身,所以你放心,先生不会歧视您的。”

      时文韬穿着拖鞋出来,冷冰冰提醒了句:“许淼,闭嘴!”

      ……

      何梅梅想起儒雅男人专注的侧脸,她脸色霎时冷下来,却又对周雨宁笑了下,“我想我哥哥了……”

      天气依旧晴朗,何梅梅,不,或许应该叫何媚了。
      她把手放到自己的眉毛上,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哥哥带着她一起去公路上骑车,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周边是猎猎的风,哥哥说带她去买零食,一路骑车从奶奶家的大樟树一直开到大市集,她其实没买什么东西吃,哥哥请她喝奶茶,还请她吃用一次性塑料杯子装的豆腐串。

      好香好香。

      只是那天的阳光大概也像这么暖,啊,不,是个晴天。

      现在的大市集有了许多变化,开了专门的奶茶店,要是在以前呢,买一杯两块钱的奶茶都还能看见店主掀开落地冰箱,然后剪开装红豆的袋子,一勺勺挖红豆到杯子里。

      而十多年过去了,奶茶最便宜的也是六块钱一杯,这种加料加红豆,还有水果冻的都要十几二十块了,以前在盛家村就跟盛璨这样一起吃过东西,两个人还去买气球。

      若干年前,总觉得一个星期无尽漫长,夏天怎么过都好久的日子里,大市集还没那么多商铺,没有大药房,也没有餐馆,那时过年唯一的玩具是粉红色的笑脸气球……

      夏天中央台放的是飞天小女警。

      而哥哥何之洲,在她十五岁了,还给她买氢气球,会给她买最喜欢吃的芝麻薯跟蚕豆。
      说我们梅梅,是最好看的妹妹。

      何梅梅不自觉笑了。
      笑着笑着她哭了。

      远处有个几岁的女孩追着骑自行车的男孩跑,“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何梅梅蹲下身去,她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让这个哭泣的声音跑出去。

      她只是,泪流满面。

      何梅梅在时文韬的书桌上看过一个法语单词:Onism,一身之憾。

      舌尖抵过上颚,一切,便跨越了万水千山。

      她连哥哥何之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借此机会搞死时文韬,替哥哥报仇,那是一定要做的事。

      此处的江城机场,灯红酒绿,飞机沿着走道轰隆隆停降,巨大的机翼声划破流云,家中的陈轲看着朱雅然的照片饮下了很苦的一杯酒,总有人在机场等一艘等不到的船。

      盛璨一个人孤身倚靠在家中的天台,心想如果当初,当初如果,他与时砚都能跨出勇敢的那一步,会不会在24岁的时候一切都将变得截然不同,回望当初的十七岁,他发现重生前的脾气跟重生后的脾气别无二致。

      盛璨对着那道高挑颀长的身影说:“……你要不要脸?”

      盛璨盯着他,不应该叫他时砚了,而是应该叫时蕴了,他拧眉看他,听他说:“……阿璨……”

      “七年后……”盛璨火大得很,他不耐烦道:“……你告诉我,姚文天是怎么入狱的?去年一年,你到哪里去了?”

      时砚手伸在半空,盛璨道:“你能耐,就知道玩命儿,是不是?”

      时砚平静说:“你生气了?”“……玩命?我……我有那么凶残吗?”

      盛璨气窒,“……你能,被时文韬搞死了还不罢休!”

      时砚充耳不闻,“区区,时文韬。”
      盛璨揭破他:“可你七年后还是死了啊……”

      时砚:“O.O。”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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