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大结局 ...
-
“为什么？”青陵川重复她的问题，似乎第一次开始思索T.A.B存在的意义，停顿了许久，“宿命吧。“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答。
贺屿程噗一口，把刚吞下去的果汁喷了出来。
安朱赶紧把纸巾盒递了过来，“没事吧。“
贺屿程望着天花板，露出自嘲般的笑容。
“对了，我们能在这里呆多久？”莲的口气掩饰不住的紧张，她早就看出来青陵川的身份不一般，从那个把他们带到这里的裕的态度就发现了。
青陵川望向窗外，烟花大会还在持续着，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人类有这种活动，彩色的光影看起来竟然和青陵有几分相似。
放下刀叉，平静地回答道，“你们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吃完饭，两人也问到了足够的信息，就起身告辞。
“那个，”安朱捏着衣角，略显局促地问，“我们会被送走吗？”他们已经尽力掩饰和这个世界的人类的不同，但是缺了半截身体的小查还是十分醒目，她俩将他放在婴儿车里推出去散步，偶尔会被人指指点点。
“不用担心，”贺屿程安慰她，“这里是我们的工作辖区，不会有人类以外的力量来打扰你们。”言外之意就是人的问题你们要自己搞定。
安朱转了转眼珠子，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不担心人。”
贺屿程笑了，“是吧，那就好。”能在恶劣的土壤里开出花的种子，都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离开那间房子，贺屿程担心地看了看青陵川，“要不去趟药房，我去买点药？”他身上有股刺鼻的草药味。
“我没事。”青陵川这次吃完食物好像还没有不舒服的征兆。以前听萤和同事们聊天中说过，“小剂量递增式摄入人类食物就会避免中毒”，况且他还带上了萤用植系灵体的干尸制成的“解毒液”，因为气味难闻被没收在办公室。
贺屿程长长地舒了口气，咧嘴笑道，“我去买医用绷带和跌打药膏。”
青陵川气愤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说了没事。”
贺屿程想笑，但不好意思笑出来，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嗽几声，“那我们回办公室去，找找那两个世界的记录吧。”
他俩一直顺着人行道走在大路上，天色越来越暗，看完烟火大会后散开的人群逐渐出现在路口，人声嘈杂起来。
不少声音在抱怨排了四个多小时，只看了半小时不到的烟火，不够过瘾。
“为什么会做这么无意义的事？”青陵川低声说道。
贺屿程扬起头，远处的天空还残留着青色的烟，“我小时候和妈妈妹妹一起去看过烟火大会，可能童年的记忆刻入了身体，每次看见烟花，就仿佛回到了童年。”
又疑惑地问，“你们有分童年期吗？还是你们孵化出来就这么大了？是不是也不会变老？”他想起月笛夫人，看起来也不足人类三十岁的长相。
青陵川凝视着他的侧颜，眼中闪耀着十足的光芒，于是放松了双唇，“我们没有童年，也没有家人，谈不上什么回忆。”
“哎，”贺屿程转过脸，面带笑意地看着他，“那我带你把人类童年要经历的事，都尝试一遍吧。”
青陵川的脸僵住了，“为什么？”
“你们不是要学习人类的文化吗，我带你亲身体验一下，你就知道了啊。”贺屿程心满意足地微微笑着。
“我又不是孩子，”青陵川的脸色很难看，“不回办公室了，我们回家。”
“又不舒服了吧……”贺屿程小声嘀咕着，被他一把拉着手腕，匆忙赶回家。
又过了三个月，T.A.B第七组的成员迎来全组会议的日子，规规矩矩地准时返回了办公室。
那个叫贺屿程的人类组员已经和大家混熟了，每次出现都被其他组员围住，一一询问人类世界一些奇怪的景象。
“为什么同样是伤人，这个人就被判了死刑，那个人就变成了英雄？”
“喏，你看，这个人伤害的是无辜市民，那个人是看见行凶时见义勇为。”
“什么叫见义勇为？”
“就是你看见有人欺负别人，你出手帮忙。”
“为什么有人会欺负别人？”
贺屿程咽了口口水，把“有些人生来就是人渣”吞了下去，换了一句“天生的。”
“那会不会灵魂能量和人的属性有相关性？”有个拿着笔记本的同事挤过来，本子上写了好几个推断公式。
贺屿程伸长脖子瞥了一眼，眼睛亮了起来，“欸，你这个假设不错，可以去验证一下，这样，我们先找几百个样本，再把能量分出波段……”
青陵川拉开办公室的门，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开会！”
电梯门打开，裕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正门，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许久没见的组长，“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转过头，贺屿程倒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
青陵川含糊地回答，“工作。”
白天工作，下班后被贺屿程拉着体验人类社会，夜里还要钻研如何将贺屿程体内的那块灵体碎片弄出来，这种生活冷暖自知，不足为人道。
裕把他推回办公室，掩上门，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见了月笛夫人，她可能……无法再离开青陵了。”
不是因为议会的禁令，最后的公投结果中月笛夫人无罪，但是她作为植系灵体的领袖需要去缓和之前植系与其他属系的矛盾，估计几百年间无法脱身。
青陵川点点头，“我听说了。”这个消息萤早就传回来了。
“她让我和你说，不要钻牛角尖，日暮川就是太偏执，才铸成大错……”
青陵川沉下脸，什么话也没说。
“关于B组织，我找到一些线索，他们从来没有使用过时空通道。”
这个消息倒是不出人意料，青陵川扬起眉，等他的下半句话。
“它们也没有使用过植系的宝石另开一条路径。“月笛夫人坚决地否认了这点，没有植系会私自和长老会的其他长老勾结。
青陵川沉吟片刻，闭了闭眼，“那些家伙，就生活在人类世界……“
“没错，”裕料到他会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拍了拍他的肩，“那些家伙，隐藏在人类的外表之下，其实受控于长老会，所以不可能是川，不，不可能是灵体。”
至于日暮川是不是故意接受长老会的调遣，想调查清楚B组织的来龙去脉，现在也无证可查。
“它们，到底是不是人类？还是经过改造的灵魂容器？”可以出手毁灭自己生存的世界，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月笛夫人只知道，有一两位长老的能量波可以连接到人类的精神波段，但是这只是猜测，你也知道，不可能有证据。”裕的口吻颇为惋惜。月笛夫人已经表明态度，不再掺和对之前长老会的任何调查。她只关心植系一族接下来的命运，努力帮助植系和其他属系改善关系。
“她总是这样……”青陵川转过身去，”接下来我们自己查吧。”
临时议会的投票结果，承认青陵川之前在T.A.B的工作表现，保持他第七组组长的身份，只不过T.A.B决定内部重新进行辖区的分配，让各位组长回去抽签。
抽签嘛……青陵川满意地接受了这项安排，给签子做手脚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第七组的第671次例会上，大家述职完毕后，组长终于同意了学习人类文化的提案，让身为人类的组员贺屿程带头制定学习的课程。
“每三个月一次……”
“组长，每个月一次吧……”
“他很忙，没时间。”
“啊，我可以抽空……”
“抽什么空，你没有空！”
“好吧，每三个月一次，但是你们有问题欢迎随时来找我。”贺屿程笑嘻嘻地，对上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像刚出生的小鸟一样嗷嗷待哺。
自从组员们接纳了他，大家都习惯用人形出现，再也没出现过一开始用本体突然跳出来吓他一跳的乌龙事件。
散了会，组长被副组长推走去讨论申请宝石的流程如何调整，顺带提出增加员工假期的要求。
贺屿程被萤拉住问东问西，好不容易停下来喝口水，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第七组为什么都是男孩子，没有女生？”
萤眨巴眨巴眼，“只有高阶的灵体，就是比较成熟的，还有组长级别以上才会以女性形象出现，不过也是每个灵体自己选择的。”
T.A.B的组长里，大约有一半以女孩子的样貌示人，但性别区分对灵体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为什么这么问？”萤顿时来了兴趣，拽住贺屿程的胳膊，不许他走。眼睛亮晶晶地，“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的样子呀？”
贺屿程叫苦不迭，他真的就是随口问了一句，结结巴巴地，“不是，萤，你多大啊？”
人类世界里不同生物的寿命计算也是不一样的，就好像，\"狗1岁等于人7岁的换算法则”。和第七组的成员混久了，贺屿程总觉得是和一帮幼儿园孩子呆在一起，童言无忌，没脸没皮的。
“我一百多岁啦！”萤撅了撅嘴。办公室里最年轻的灵体是维特，大约八十岁，他可不是最小的。
贺屿程估计了一下，除以十大概还是比较保守的计算。
萤不知又从哪里端出几盆古怪的植物，非说要测试人类的反应。终于还是靠青陵川将他从魔爪下拯救出来，拉进通道，说要一起去巡视一下未来新的辖区。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中从夏天过到秋天。有一天，贺屿程自己一个人下了班，才知道青陵川被突然叫回青陵，月笛夫人不行了，裕和维特火急火燎地找他回去。
谁也不知道，三百多年前月笛夫人取出那块灵体碎片后，能量的缺口一直没有补足，她每次到人类世界来巡视，都是一次重创。经历了长老会的变动和临时议会的调查，终于熬到了能量耗尽的一天。
青陵川离开的时候一言不发，也没顾上给贺屿程留下消息。
听萤说完，贺屿程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他在想晚饭该怎么解决。
青陵川估计不会很快回来。
在大街上转悠半天，灯红酒绿的也找不出适合一个人吃饭的地方。他一拍脑袋，打算去莲和安朱的世界蹭饭。
她俩带着小查搬了几次家，最后搬到了靠近田间的村子。莲大剌剌地拿出一大笔钱买下一块地，自己设计，和安朱一起动手盖了一栋房子。
有院子，还有阁楼，据说那里空气干净人少是非少。
地址和信件辗转送到贺屿程手里，他知道后大为震惊，嘟嘟哝哝说一定要带礼物去恭贺乔迁。今天正好有空，他买了一些食物和一箱啤酒，小查特别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啤酒，兴冲冲地按照地址找上门。
房间里黑黢黢一片，只有月亮孤零零地挂在上空。
贺屿程叹了口气，打算把东西放进房子里，留张字条就回去。
古朴的木门上哔一声跳出液晶显示屏，莲的声音响起来，略带歉意，“啊，贺屿程你来了，真不巧，我们到山里看流星。”
安朱的声音兴奋地传来，“你进房子里等等我们呗，一个小时后我们就返回，估计三小时后就能回家，冰箱里有好吃的冰激凌哦，开心果口味的！”
贺屿程笑笑，“好的。”
门被远程遥控打开，贺屿程粗粗打量了一下房间，拿起啤酒直接上到二楼天台。
黑色的夜幕宛如丝绒，天上的星星亮得好像钻石。
“看流星，这里不是挺清楚的。“嘀咕一声，盘腿坐在屋顶的小花园里，对着月亮拉开瓶盖。
噗嗤——雪白的泡沫喷了他一身，估计是刚才在路上摇晃的缘故。
贺屿程自嘲地笑了起来，举起空了半瓶啤酒，对着月亮敬了一下。
「谢谢。」
喝下第三瓶啤酒的时候，有几颗流星从远处飞奔而来，落入贺屿程的瞳孔里。他站起来，诧异地看着下面出现的人影，挑起眉，“你来了？”
然后从天台上探出头，仔细看了一眼，笑了起来，脚步有些摇晃。
他从屋顶一跃而下，轻盈地好像一片羽毛。
那人准准地接住他，摇了摇头，“你喝酒了？”
贺屿程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留下啤酒花的香气，抿起嘴笑着说，“你尝尝。”
—这世界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值得你我共同珍惜。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大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