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捡来的钥匙开门》小鱼羡

145、乱猜测

　　视野中铺天盖地的粉红色能量场压来，贺屿程下意识地闭上眼。在黑暗中反而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青陵川耐心地等到他停止发抖，才轻手轻脚地朝湖中心走去。

　　湖底有一根巨大的图腾柱，这根柱子是沿着湖底蜿蜒而长，看上去像一条巨型蟒蛇，身上的鳞甲覆盖着五彩的图案。

　　“去看看。”贺屿程克服了恐惧，认真地小声说。

　　青陵川照做了，把他带到图腾柱旁边，贺屿程跪在他的膝盖上，摸了摸柱子上的画，瞳孔深处的金色纹路再次出现。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湖底弥漫开淡淡的白雾。

　　青陵川忽然有些紧张，然后他听到了贺屿程身体里传来的扑通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没事，你可以放开我了。”贺屿程的声音异常纤细而安静，仿佛能穿透迷雾。

　　这里的能量场已经接纳他了。

　　“确定？”青陵川不敢松开手。

　　贺屿程扶着他，轻松地跳下来，湖底的能量场自动避让，带着一份敬畏和好奇，在贺屿程附近静静地流动着，像一场静默的仪式。

　　“你看，这个，应该是日暮川。”指着图腾柱上的一个图案，那个灵体的形态渐渐变幻成人形。

　　青陵川也恢复成人的样子，挑起眉，这事还真是闻所未闻。按理说，贺屿程体内存在灵体，也不可能被认定为纯种的灵体，但是日暮的图腾柱却认定了他是日暮川？

　　这个认知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不自觉地往贺屿程身旁贴了贴。

　　“你不是日暮川。”脱口而出。

　　贺屿程只能盯着图腾柱，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样子，日暮是将他视作了日暮川，但残存的灵体已经失去了意识，和自己的灵魂能量融为一体，互相滋养。

　　“我不是日暮川。”贺屿程说着，微笑起来，那是松了一口气的笑容，指着图腾柱上新出现的时间点符号，“你看，它是从新的时间开始计算我的。”

　　“你是你，他是他，你也不需要日暮的承认。”青陵川面不改色，仿佛忘记了要寻找川一族规矩的人是他自己。

　　“啊，”贺屿程缓缓眨了眨眼，“我好像……”

　　“什么？”

　　贺屿程没说话，开始在图腾柱附近寻找起来。他很快就找到了能量流入的源头，就好像游泳池的入水口，不同波段的能量色彩斑斓，一团一团涌进来。

　　他一声不吭地盯着，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大脑飞快地计算着。

　　青陵川安静地站在他身后，承受着日暮的能量场和自己的冲突。

　　“不可能。”贺屿程终于开了口，“不可能凑齐七种能量波。”揉了揉鼻子。

　　青陵川轻轻一笑，无奈地摇头，“你在计算这个？”

　　“这一个小时里，能量的流入是不均衡的，但是流出是均衡的，游泳池进水放水的数学题你听过吧，这样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七种平衡的能量波，也就不可能孵化出川。”

　　“我们要继续留在这里讨论数学问题吗？”青陵川扶着额头，背后被针扎似的疼。

　　贺屿程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啊，你和这里的能量场不合，我们离开这里吧。”

　　两人离开湖下，走到湖边，湖底倏然沁入一抹翠绿，像碧绿的翡翠，被粉红色包围着。

　　“能量场又变了。”青陵川皱了皱眉，看样子，日暮还真的偏爱日暮川。

　　贺屿程换上认真的表情，“我有个大胆的设想。”

　　“换个地方说。”青陵川环顾四周，发现那几个家伙不见了，定了定神，老远看见林子里有人在用力挥手，是萤那家伙。

　　“这么久，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裕问。

　　维特的小脸又白了几分，日暮的能量场在从他的灵体上反向吸收，导致他很虚弱。

　　维特的灵体蕴含着整个曜空之界最稀缺的一种能量波，这也是先前的长老会把他作为月笛夫人接班人的原因。

　　这种能量波在日暮也很缺乏，所以能量场就开始吸收他的。裕将他藏在袋子里的空间陷阱找了出来，改造了一下，给他做了一个安全屋，让他坐在里面休息。

　　贺屿程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第一个川是怎么孵化出来的。”

　　萤突然露出简直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也听说过那个传闻，天啊。”

　　青陵川还没动，裕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萤被这巴掌拍蒙了，扁了扁嘴，目光游移了半天，最后冲维特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嗷嗷大哭，“副组长打我，他打我，这算不算家暴？”

　　维特摸了摸他的头，“他打你最多算办公室霸凌，不能算家暴。”

　　萤抽抽嗒嗒地，不吱声了。

　　“什么传闻？”贺屿程把脸凑到青陵川旁边。

　　青陵川转向裕，“什么传闻？”他一向和灵体不太亲近，我行我素惯了，也不像萤那么喜欢搜集八卦。

　　裕无言以对，把目光转向萤，“你说。”

　　萤张了张嘴，可怜兮兮地，“我说了，你不打我？”

　　“说吧。”裕叹了口气。

　　「川是拯救者，亦是毁灭者」

　　川一族可循的历史，大约也就是三千多年前，那时候曜空之界遭受了第一次能量的衰竭。人类世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人口衰减，环境污染，女性意识觉醒，科技反噬……每个世界的理由不同，但人少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曜空之界既要维系当时存在的灵体的能量补给，又要孵化新的灵体，长老们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那个时候，川出现了，蕴含了七种能量波的奇迹，强大的化身。

　　“有，有个传闻，”萤哆哆嗦嗦地，“就是川，川是长老会们造出来的……”

　　贺屿程露出惊奇的神情，“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太完美了……”萤嘟哝着，恰好那届长老会在川诞生后没多久就解散了，仿佛更加坐实了这个谣传。

　　裕摇了摇头，“无论什么时候，太出色了，总是会被猜忌。”

　　不管怎么说，川的横空出世，奇妙地平衡了能量场，也让那个时候的曜空之界度过了难关。

　　之后，川一族就越来越活跃，只是和新的长老会一直不太对付。

　　贺屿程回了句“难怪”，便转头看向了青陵川。青陵川面无表情，就好像这些传闻和自己无关。

　　“后来就又冒出个传闻，说川一族太过于强盛，肯定会挤占其他属系的能量，所以它们被排挤，才开始去人类世界执行任务。”萤撅着嘴。这种故事听起来很有趣，他才会收集起来，就好像蜜蜂采蜜一样。

　　“还有说川孵化不出来，也是曜空之界压制它们这一族，避免被它们毁了。”

　　“你们是按照能量的种类确定成分的？”贺屿程问道，见萤一脸疑惑，换了个词，“属系。”

　　这下连维特都听明白了，插嘴道，“是的，很难出现只拥有单一能量波的纯种属系，我们都多少参杂了几种不同的能量波。”

　　“但是川还是独一无二的。”裕补充了一句。

　　青陵川垂下眼，这句话他听月笛夫人说了无数次，每次都觉得很烦，今天再听到，不知为何有些动容。

　　“我们假设，哈哈，假设第一个川的出现是巧合。”贺屿程揉了揉脸，本着科研人的严谨，“第二个应该就不是。”

　　同时凑齐足够的七种能量波在一个域中，这个概率应该不比人类中彩票头奖大。

　　但是随着第一个川出现，陆续出现川一族井喷式的增长，肯定有问题。

　　青陵川凝视着他，“你想说，川一族是被长老们操控出来的？”

　　“不，你们是自体繁殖的。”贺屿程咬牙说了出来。

　　为什么日暮川会选择用自己的灵体碎片做实验，为什么青陵川无师自通地把灵体碎片送进自己体内，这一切都只能指向一点：

　　川一族就好像草履虫这样的单细胞生物，可以通过分裂自己来产生新的个体。

　　“胡说八道。”裕勃然大怒，“你以为灵体和低等生物一样？我们是神赋予的生命。”

　　贺屿程笑了起来，“为什么你觉得单细胞生物就低人一等？这不是和人类一样傲慢嘛？”

　　裕尴尬地张了张嘴，人类把生物分成三六九等的做法，即使身死化为白骨，灵魂能量也带着这股子傲慢，进入了曜空之界。

　　青陵川点点头，“有意思，你继续说。”

　　贺屿程露出伤脑筋的表情，“川一族一定有一些和其他灵体不一样的地方，不然日暮川和你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分离出碎片？”

　　维特闻言撅起嘴，“灵体是一个整体，我们本来就是能量体，怎么切割啊？”他的话恰好验证了贺屿程的猜想。

　　青陵川眼中带着了然的冷漠，“你是说川一族整个就是长老会的实验品。”语气里居然没有一丝不甘，把裕吓出一身冷汗。

　　贺屿程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这一族的繁衍可能需要特殊的……”思考了半天，想出一个词，“引子。”

　　川一族的孵化更加接近人类的基因繁殖过程，通过不断复制DNA来形成。

　　青陵川忽然微笑起来，“那我给你的那块灵体碎片，是你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