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日常混迹在盗笔NPC中》深海未见

149、沙海29

　　杂乱的水域边，躺在石板上的吴邪醒了过来。

　　扶光坐在远处的一块巨石上，沾着褐色液体的指腹，不停的来回摩挲圆润的佛珠，神色晦暗不明地注视着吴邪的一举一动。

　　红色的氧气灯缓慢地移动起来，在全是乱石的石台上来回兜圈，然后停在了一块巨石前。

　　眼睛慢慢适应了绝对的黑暗，小小的氧气警戒灯的红光，也照出了四周的模糊轮廓。

　　吴邪举着氧气灯贴在石壁上，辨认上面的五行字，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笑了起来，一种多年没有的安全感忽然从心底升起，冲散了发现陈皮阿四尸体异样时产生的不安和焦虑。

　　这种安全感是别人无法给予的，就连扶光也不行。

　　石壁上的字的内容是：

　　“如有后人到此处，见我遗体，取我鼻骨半分，内有乾坤，可得往往一切因果。”

　　吴邪握紧了拳头，他太久没有见到了，有些生疏，但仔细看的时候，立即就想了起来。

　　这是闷油瓶的字迹。

　　这是写给他的，他知道他会履约。

　　知道这是张起灵留下的字后，吴邪扭头蹲到陈皮阿四的尸体前。

　　赤裸的老人，皮肤是酱紫色的，整个人干涸的像树皮一样，皮包骨的身上有很淡的青色纹身，因为皮肤褶皱，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不过吴邪知道，这是旧社会的一些纹身图样。

　　这些粽子的外貌标配，陈皮阿四都有，让吴邪焦虑和不安的诡异之处，是那双在生命停止后，依旧汲取身体最后养分，缓慢生长的长指甲的双手不翼而飞了，而断裂的伤口处是粉碎的骨头和强行扯断的肌肉组织。

　　更让吴邪无法理解的是和墙壁融合紧贴在一起的脸。

　　从侧面看去，面部所有凸起的部分就像磨平了一般，完全塌了下去，是自己撞击墙壁达不到的力道。

　　毫无疑问，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东西的存在。

　　吴邪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对没有任何“生命力”的陈皮阿四说了声“对不起”，抓住他的肩膀，把人拉倒，放在地上。

　　骨碎的脸离开墙壁时，一些皮肉沾在了石壁上，没有完全脱落，吴邪忍着恶心，手伸进鼻子处，拨开细碎的面骨，拉住上面的一根铜丝，从鼻腔深处扯出一枚柄部有着珠子的铜钥匙。

　　几乎是同时，陈皮阿四的尸体开始萎缩，不停皮肉发出恶臭。

　　吴邪在撤退的最后关头，抓住了他脖子上挂的东西，扯了下来。

　　退到石头缝之间，吴邪观察四周的环境，等待了几秒，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这才研究起到手的两样东西。

　　从鼻腔中扯出的铜钥匙，吴邪在七星鲁王宫里见过。

　　具体是在青眼狐狸身边的女尸嘴巴里，据说有防腐的功效，他当时拿出之后，以为是开迷宫盒子的，但钥匙后来不知所踪，没想到，会到了陈皮阿四手里，并被他嵌入了自己的鼻腔里。

　　当时小哥还是陈皮阿四手下的人，想来应该是小哥混乱中拿去，转交给了他。

　　第二样东西，就是在人面鸟一线天峡谷中吸引他的那块吊牌。

　　铁牌的上面钢印着一个地址，一个手机号码。

　　反过来，铁牌背后钢印着:

　　“如有后辈至此，见此铁牌，即见广西陈皮阿四，将尸首完整运至铁牌背后所印之处，可得一世之财。”

　　是块收尸牌。

　　吴邪有些意外，没想到引自己来到这里的东西毫无价值，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他看到了小哥留给自己的提示。

　　吴邪开始思考小哥留下的线索，忽然脑子闪过一丝灵感，提起铜线，看着那枚钥匙，钥匙后面的墨绿色宝石，让他想起了青铜门的颜色。

　　钥匙不停的转动，接着停了下来，慢慢指向了一个方向。

　　吴邪再次拨动钥匙，钥匙旋转，停了下来，还是指向了那个方向。

　　敢情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吴邪的心跳加速，把逐渐暗淡的氧气灯挂在胸口，然后提着钥匙，顺着钥匙的方向，开始往前走。

　　漆黑的地底中，扶光远远跟着，冷漠地看着吴邪就着氧气灯，一点一点在碎石中爬行前进。

　　几个小时后，吴邪的身后蔓延出一条血路，扶光踩着血迹，跟在吴邪的后面，踏上了两边排满阴兵的神道。

　　两人无声无息的在神道上走着，突然，氧气灯再次熄灭。

　　吴邪不停的打氧气灯，却怎么都打不亮了。

　　挣扎的人最终淹没在黑暗中。

　　最后的光消失，扶光缩短了些距离。

　　吴邪停了下来，蹲下，开始往旁边摸索。

　　在他那带血的手要落到阴兵的脚时，扶光抓住了他的手。

　　措不及防的被带着温度的人手抓住，吴邪心中一跳，所有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疯狂抽手的同时，向对方进攻。

　　扶光抓住挥来的手，压住试图偷袭自己的腿，吴邪一下就完全被压制住了，瞬间动弹不得。

　　还试图挣扎的吴邪，闻到了佛寺的味道，所有的戒备警惕霎时间一停。

　　“扶光？”

　　带着惊喜的话刚问出，压制自己的力道消失了。

　　吴邪即刻手腕一挣，脱离束缚，得到自由的手抓住对方的小臂往下滑到腕骨的位置，摸到挂在手腕上的佛珠时，一道滑腻冰凉的触感重新缠上手腕，狂跳的心总算慢慢平复了下来。

　　醒来后消失的压舌，又回来了。

　　确认完人，吴邪就着这个姿势，压低了声音询问。

　　“有情况？”

　　扶光悄无声息的出现，一定是有情况。

　　吴邪没听到回答，也没听到其他的声音，只是靠近后，原本的气息更浓了点。

　　扶光会来，吴邪一点也不意外。

　　肯定是胖子在自己被陈皮阿四拖走后，联系了扶光。

　　猜到缘由的吴邪感到脸颊一热，温暖的指腹从眉尾骨顺着脸部轮廓路向下滑到下颚离开。

　　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吴邪连呼吸的都停了。

　　她在做什么？

　　失去视线后，吴邪的其他感官被放大，他甚至能感觉到，离开脸部的手，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抓住了挂在胸前的石头。

　　寂静的空间中，细微弱小的摩擦声传入耳朵，吴邪没问，长时间闭气导致面色涨红，近乎出现眩晕。

　　幸好，扶光很快松开了手，吴邪无声的大口贪婪呼吸。

　　几个呼吸后，吴邪缓了过来，就着手中的力道站了起来。

　　黑暗中，扶光牵着吴邪的手，一步步把人往深处带。

　　安静，空间很安静，静到吴邪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如果不是手掌传来的温度，他完全相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有人陪伴后，身体的所有紧绷都消散了，松懈后的结果就是被忽略的事情接踵而至。

　　长时间没有进食，饥饿感一下就袭了上来，吴邪另一只空着的手捂住发声的肚子，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暗黑中四处打量，尽量分散集中到胃部的注意力。

　　忽然，手上的温度消失了。

　　吴邪心下一慌，伸手就在身前乱抓，打到扶光的手臂后，停了下来。

　　悉悉索索的响声过后，吴邪手中被塞进一个小巧的包装袋。

　　光凭形状和重量，吴邪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什么东西。

　　吴邪坐在地上，就着冷水把压缩饼干解决完。

　　手中的水袋被接走后，吴邪自觉把手递向前方。

　　他知道，扶光会准确无误的抓住他。

　　当手掌的温度重新覆盖上来时，吴邪身体一颤，直直往前倒了过去。

　　扶光接住，没让人摔到地上。

　　接着，她眼前的景象也出现了变化。

　　回溯又开始了。

　　失去意识的吴邪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山体裂缝中。

　　岩石中间有些发光的物质，光从石头缝中透出来，柔柔的光像舞台灯一样，一束一束地投射在洞中，把黑暗驱散。

　　吴邪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天真小子，忽然的环境变化没有让他感到恐慌，而是冷静的第一时间去判断环境的安全性和事情发生的原因。

　　吴邪四下观望，没有发现扶光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她留下的任何标记，低头查看自身的情况，发现身上的衣物没有变换，东西也没少。

　　他很有可能还在长白山底，只是扶光去哪了？这是个问题。

　　吴邪想在原地等待，却在听到前方有隐约的说话声后，改变了想法。

　　这个地方他之前没有来过，应该是长白山底的其他地方，按原计划，胖子和小花不会出现在这里，是什么人会来这里？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很耳熟，吴邪可以肯定，说话的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并且这道声音他经常听到，可就是暂时想不起来是谁。

　　吴邪握了一下胸前的石头，望向前方。

　　不管前面是谁，他都要去看一看。

　　做下决定，吴邪给扶光留下记号，捡了一堆石头抱在怀中，专挑光束照不到的阴影处走，脚步轻缓地靠近声源处。

　　随着距离的缩进，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扶光，跟我走吧，和我一起，去找小哥和胖子。”

　　辨别出说话的内容时，吴邪是有点迷茫的，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说对话的内容，就这声音，不就是他自己的嗓音吗？

　　吴邪是懵逼的，紧跟着，心中怒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怒气冲冲地往前奔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假扮他欺骗扶光！

　　吴邪第一时间排除了张海客，因为他没有那个胆子骗扶光。

　　这样一来，吴邪就更想看看假扮他的人是谁了。

　　可当吴邪见着人后，人愣在当场，抱着石头的手有些发抖。

　　没见到人前，吴邪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见到人后，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

　　前面四五米的地方，一站一跪着两个人。

　　虽然吴邪很不想承认，但那个站着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不过从外表和神态上看，那个穿着冲锋衣的吴邪更年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更清澈单纯，而跪着的则是扶光。

　　令吴邪更加奇怪的是，扶光身上的穿着和装饰，竟都不是现代的着装，而是偏向旧社会的装束。

　　两个不同时代着装的人相聚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有点大。

　　原本想证明自己身份的吴邪退却了，抱紧了怀中的石头，躲进一块大石头后面，暗中观察那个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