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沙海28 ...
-
昨晚在吴邪、小花和坎肩离开后，王胖子带人对周围的山进行小范围爆破，连炸了两三处后，山的顶部塌陷，露出了一条地下河。
王胖子带队从地下河出发，巧遇了正被人面鸟和口中猴攻击的吴邪队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王胖子无奈叹气，自动跳过不知道已经神游到哪的扶光，直接问吴邪。
吴邪看着王胖子画的路线，陷入了沉思，最后决定把不在状态的人叫回来。
“扶光，你怎么看？”
坐在边上的扶光依旧盯着手中的碗。
清凉的温度降了下去，漫天飞雪飘落，不断飘进杯中，消失在冒着热气的茶水里，对面的张禁递过来盛好食物的碗，温柔笑着。
“阿扶。”
“扶光？”
白色的世界恢复生机盎然的绿色，扶光抬头，围坐在篝火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我不干涉，你们自己做决定，计划定下后你们行动就好，我在营地等你们出来。”
扶光说完，放下碗就走。
神情各异的人中，王胖子扯了下吴邪的袖子，眼中透露出八卦的光茫。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扶光都来了，怎么就只留在上面？”
“我们一句都没说。”
吴邪心中郁闷，望着往林子方向去的背影，转头说出自己的决定。
“我们得继续下去，下面空气情况如何？”
“有活水空气就不会有问题，但井口下面的区域，水道已经很狭窄了，再往前走是走不过去的，得潜水下去。”
吴邪点头，“我们只带了三套潜水设备，这里有潜水经验的只有胖子、扶光和我，小花，你的想法呢？”
队伍里还有一个专门走水路的伙计，因身材修长、浑身惨白、身若无骨的外形，以及在水里游的时候像条白蛇，得了个外号叫素贞。
这位被吴邪忽略的黄河捞尸出身的伙计，解雨臣没有揪出来。
“你们走水路，我带队伍按原计划，继续走陆路。”
计划定下，王胖子用卫星电话通知外面的大部队，让他们带所有物资进来，吴邪招呼完人整顿装备，清点子弹后，没见着扶光，也往林子里去。
再次回到林中，地上、周边都是昨晚战斗留下的残骸。
满地的鸟骨，才几个小时，所有尸体都被蚰蜒吃光了，骨头下面还盘踞着好多没有散去的蚰蜒。
吴邪抖掉爬上脚背的蚰蜒，避开鸟骨的同时，四处张望，直至走到那个他们逃出来的井口都没找着人。
人去哪了？
吴邪四下寻找，正当考虑是否要大吼一嗓子时，移动的视线停了。
中午的太阳明亮刺目，扶光贴着树干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吴邪。
铺满尸骨的高大密林，无声无息站着的人，带着凉意和腥臭血气的山风刮过，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扑面而来，吴邪有种错觉。
他走错了地方，这里应该是鬼片现场。
内心浮想联翩，吴邪没有迟疑，朝树下走了过去。
靠近后，吴邪发现扶光的手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洗的手，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熟悉的气味。
烟味。
吴邪不由得生出疑问。
她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这是吴邪第二次明确知道扶光吸烟。
要知道，扶光控制吴邪的吸烟量，自己更是不怎么碰。
“是发现了什么吗？”
异样的感觉，在靠近后，更加强烈，尤其是看清扶光挂起的嘴角时，经历多次生死后的危机感，徒然升起。
仿佛对面的人不是扶光，而是一个危险十足的陌生人。
这种奇异的感觉，在扶光开口后被打破，消散。
“如果你们是要走地下的水路，可以过去，只要注意不惊扰里面的人面鸟就没问题。”
吴邪不死心的再次追问。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下去吗？”
这下，扶光迟疑了，目光越过吴邪，落在他身后的那口井上，手摩挲着系统载体，第一次把石头拿了下来。
“我不下去，这个你戴着，回来后还我。”
吴邪的体质很难说不会出现意外，系统载体放在他身上，可以防止自己伤害他。
丑陋的黑色石头吊在空中，吴邪疑惑了几秒。
他不明白扶光为什么忽然把这个吊坠给他。
从认识她起，这个石头，无论何时，都一直挂在扶光身上，这对她来说，应该不止是一个饰品，但还是接了过来。
向来空无一物的脖子陡然多出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带着温度的石头隔着衣服，贴在吴邪的胸口，扶光忽然就笑了一下。
“走吧。”
吴邪跟在扶光身后，来时向他围拢的蚰蜒主动避开了一条路。
吴邪盯着脚下，每当扶光落脚时，地上的蚰蜒如避开洪水猛兽一样疯狂逃窜，他又扭头朝后看，他们走过的地方，蚰蜒又聚拢在了一起。
这条蚰蜒路，以扶光为始，以他为终。
吴邪盯着几步外的背影，扶光身上之前那种执著的气场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淡然。
不同于从墨脱回来的淡漠，这种更深的淡然，像是没什么能够再值得她留念，她不再有需要的东西，也不再需要什么，不管发什么事都无所谓了，所有的一切对她的不重要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到达一个点后，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世界。
吴邪不由得心慌和焦躁。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不习惯有人对他付出什么，因为这些终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离开。
他不喜欢来到时留下一堆感情，然后离开的任何事物，他喜欢自己的朋友每个人都是自洽的，不需要他什么，他也不需要他们什么。
但对扶光，他越来越不能坚持自己的这套理论，他始终觉得，自己无法弥补扶光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应该欠着扶光，并持续偿还。
尤其是这一刻，吴邪不想还清了。
只有这样，扶光就会需要自己，他们就还有联系。
吴邪不喜欢扶光现在给他的感觉，几步追上去，和扶光并排。
当晚队伍外撤了几公里，将营地巩固，第二天王胖子留在原地守营的人和队伍汇合。
解雨臣的队伍已经出发，吴邪他们等到潜水设备运到后，开始下井。
由于扶光的不下地，白蛇填补了二缺一的三人队伍。
吴邪他们离开，扶光拿上王胖子给她的平板，跟着上面的定位显示，在地面上活动。
一直移动的定位器停了，扶光收起平板，蹲在山体裂缝前，一股动物排泄物的臭气从地下飘上来。
扶光往后退到一颗树上，平板放在腿上，补充食物。
这里是下去的最近通道，她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在等待的过程中，定位器开始出现了异样。
一直聚拢在一起的三个定位器，有一个偏离了群体，偏离的那个定位越来越远，剩下的两个定位停在了裂缝上。
下面可能出现了意外情况。
扶光收起平板，跳下树枝，冲到裂缝前，轻减装备后，钻了进去。
进入山体裂缝，那股动物粪便的腥臭更浓郁了，扶光抓住攀附在岩石上的气生根，流星似的滑落。
下落到山体的三分之一时，两边的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就着山体开凿出来的神龛。
密密麻麻的神龛上，很多都停着一只将头埋入翅膀下面的人面鸟，它们在休眠。
扶光的行动没有因为出现的人面鸟而停止，依旧持续滑落。
距离地面还有一百米的时候，扶光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下落。
努力攀爬的王胖子停了下来，下面的白蛇追上来，见王胖子盯着下面，汗毛直立，压低了呼吸，惊恐的用气声询问。
“粽子追上来了？”
王胖子摇头，“没有。”
说完，他继续闷头往上爬，只是这次的速度慢了下来。
落到铺满白色粘土一样的鸟粪上，扶光跟着吴邪之前定位器偏离的方向下了水。
地下水中的世界是漆黑的，冰冷的，扶光在水底极速游动。
从记忆开始回溯，扶光所有的身体机能回到了最顶峰的阶段，所有的感官异常敏锐。
但这时的感官敏锐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只会加重她对疼痛的感知。
在一个狭窄的缝隙中，扶光前方出现了一团柔和的红光，像散发出光辉的太阳，把黑暗的地下世界照亮。
吴邪已经失去了意识，口中塞着呼吸管，双目紧闭，被一个浑身酱紫色、皮包骨的人形物体拖着在水底奔走。
瞧见了自己要找的人，扶光加速游了上去，那个东西像是感知到了扶光的存在，扭过头来，一双无神无瞳孔的白色眼睛就这样撞上了上来。
扶光没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抓住吴邪肩膀，抽刀砍向抓住吴邪脚踝的手。
对面的粽子似有神智，在刀刃快碰上时，松开了手，并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和充满杀气的扶光拉开了距离。
一粽子一人在水中隔着瞬间惊起的水泡无声的对峙，一两秒后，粽子评估完从扶光手中抢走吴邪的可能性，放弃了到手的食物，转身消失在了前方的水域中。
吴邪背上的氧气瓶警示灯在不停提示氧气已经耗尽，继续背着空瓶子也是徒劳。
啪的一声，氧气灯被扶光强制拆下，拉住吴邪，跟上了消失的粽子。
很快，水底嶙峋的石头变成了平整的石板，地势向上延伸，水位下降，前面甚至能看到粽子的影子。
出了水面，扶光把人拖到岸边放下，坐在地上。
水从发梢流下，扶光盯着吴邪破了口子的脚踝，血没有再流，只是长时间的浸泡在水中，伤口表面泛起了白色。
扶光伸手，在吴邪脚踝上空，对着伤口隔空抓了一下，确定伤口是怎样留下的后，她扭头望向身后宽而大的巨型台阶，抄起地上的刀，顺着粽子留下的水迹，走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8章 沙海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