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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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之后，顾语江对赵夫人的态度便缓和了不少。这改变让赵夫人惊喜又诧异，整天呆在厨房中，把拿手好菜全给顾语江做了一遍。赵言海自然也是高兴的，除了为顾语江与母亲关系缓和而高兴外，还大饱了口福。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看待事情的目光单纯，只要看上去美满了，他也就满足了。
顾语江重捡回了午后去花园中看书的习惯。每日泡上一壶茶，带着赵言海去花园中读书写字。赵言海从小在海边野，并不识得几个字。顾语江便为他买了几本字帖，教他认字。
赵言海很喜欢学写字。顾语江握着他的手，掌心暖暖的，天生就有使人安定的力量。他弯下腰带他写字时，长发就铺在了纸上，与墨色融为一体。他的字怎就那般好看呢？身上还带着花香味，简直就和开满了鲜花的庭院融为了一体。顾语江说他与他娘都喜欢这样布满鲜花的庭院，爹爹就专门布置了一处。别人却说这地方俗不可耐，哪儿还有半点大家园林的高雅。赵言海缺不这么觉得。园中花团锦簇，芳香四溢。花朵吸引了不少昆虫，使这片小原热闹而不吵闹，别有一番浪漫气息。
练完字，顾语江就带着他看书。《封神榜》、《三国演义》都是可能，赵言海看不懂，顾语江就给他念，那温温润润的声音直流进了心底。故事情节甚是吸引人，那些文字也变得鲜活了起来，成为赵言海学习的目的。暗自下定决心，总归有一天，他也要念书给他听。
也不总是在看书。大多时间，顾语江会带赵言海上山去玩。想要把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于是带着他漫山遍野的跑。山上有美味的野果，机灵的松鼠，温驯的鸟儿，像是精灵般美好的事物。有时玩的晚了，也就不赶回家吃饭，在山上摘着野果吃。这是大自然赐予孩子们的礼物，也只有他们会全心全意的爱护与珍惜。
顾语江也发觉赵言海总是思念着大海。他试图与赵言海聊起大海的样子，奈何赵言海不会描述，只是重复的告诉他，“大海很美”。
是习惯，也是执念。
顾语江不知道大海怎么美。一滩水，能有多美？在他眼中，山林才是最美的。庄子中倒是有个不大的湖，但是赵言海说和大海一点也不像。他把自己带来的贝壳给顾语江看。顾语江在山中很少看到这种东西，只是觉着海螺与田螺有些像，但是颜色华丽，全然不是那黑黝黝脏兮兮的螺儿能比得上的。也罢，作为在山中长大的孩子，海是什么样并没有多重要。顾语江也就放任不管，让赵言海在自己旁边念叨。
文字山果子与记忆中的一抹蓝，构成了赵言海的童年
时间就这样走着，一步一步挪动，也已经走了七年之远。
这一年，顾语江年及弱冠，就要举行冠礼。冠礼是成年的象征，邻里乡亲乃至附近的居民都看中得很。顾家作为地主一向不大摆架子，特别是小公子顾语江，农民们都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赵言海也知这是很重要的。他今年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他听娘说，冠礼过后，就可以娶妻了。
赵言海没由来得害怕，也不知是怕什么。顾语江是他生命里极其重要的组成，要是他娶了妻，还能与他这般亲近么？多少会有些隔阂。这般，他就对未来的嫂子多少有了些敌意。
而顾语江自然是没有发觉这些少年心事。他上午不能再去山上玩了，得要有个大家公子的样子。于是乎读书的时间就变多了。书架上也不全是什么“诗书礼易”，也多了几本像《西厢记》那样的“闲书”。他为赵言海对那些书的态度感到奇怪，像是喜欢又抗拒。也没多想，只当是少年人的特殊心理了。
赵夫人像所有母亲那样，开始物色未来的儿媳妇。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方圆千里内的女孩儿都成了她的观察对象。不过也只是观察而已，顾语江还没有这个心。
顾风岚敲定了一个日期，作为冠礼的举行日期。字也选好了，只待那天公布。对顾语江来说，字无疑是重要的。作为顾家未来产业的继承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叫他名字的。
于此，赵言海很是忧虑：“我也不可唤名字了么？”
顾语江觉得好笑：“当然是可以的，我是你兄长。”
这像是撒娇的理由。赵言海整天腻着顾语江叫唤，像是怕冠礼之后就不让他叫了一般。
顾语江觉得苦恼。他十四岁就没再长高了，赵言海的个头却还在蹿。这孩子在同龄人中本就是身材高挑的，小时候勉强能压他一头，现在却是倒过来了。他要是好端端站在顾语江面前，那真是一点儿兄长的气势都没有了。
赵言海得知顾语江这些苦恼后，像是得了便宜一般挑起嘴角。这让顾语江不由得更气恼了。
赵言海忙哄他道：“身高有甚重要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哥哥啊，气质就不同嘛。”
顾语江不说话。心里不知为何有种心跳漏了一拍的感觉。“哥哥”这个词与正正经经的“兄长”不同，里里外外都透着亲昵。他又开始暗自恼火，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听到都不会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少了名字？
不管怎么说，都是赵言海的错，哼。
他又看看身后的少年。少年看到他回头自然是开心的，忙咧开嘴，梨涡里收尽了清晨的阳光。
顾语江突然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生气了。
反正撇开那些小烦恼，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