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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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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从一个宁死也不愿透露丝毫秘密的人嘴里挖出有用信息的几率有多大?
我觉得希望似乎有些渺茫。
如今,她能心平气和的和我坐到一张桌上已经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
我暗自在心中猜测这个自杀过一次的人并没有选择再次轻生的原因——究竟是失了当初的勇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很快,她就给出了我她的答案——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位活着的亲人,所以她做不到了无牵挂的离开,那个其实她自己也没见过几面的弟弟成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因为服用烈性毒药的缘故,她人虽然是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了,然嗓子却是全毁了。所以我和她的对话全都是在纸上进行的。
我检查过她的伤势,除了嗓子外基本没留下太多的后遗症,况且嗓子也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我最多也只能帮她恢复到能发出声音而已。
事情的发展最终还是超出了我的预计。
原本只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打算从她那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结果最后却拐了个大活人出来。
作为透露信息的交换条件,她要我保一个人——我不知道她是凭什么估算出我有能力去保那个她自己不能保的人的,总之她经过思量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至于那人的外貌,照她的意思总结说来就是只能目测不能言传——别说是三言两语,就算是给她个长篇大论的机会她也做不到将其说清楚道明白。况且,即便是她说清楚道明白了,我想我十成也不能通过平白的文字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清晰明了肖像图来。
综上所述,所以最后我不得不将她从那个守备森严的大宅子里带出来。
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头疼着要如何甩掉后面那些或明或暗的尾巴。
我瞄了一眼旁边木无表情目不斜视往前走的家伙,打消了和她商讨的打算。
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在她组织里的代号是三。本想叫她小三,还没到需要开口叫她的地步又突然觉得小三这一称呼念着有些邪乎,所以我只能暗自在心里替她起了个别名——刺客三。
一时间想不出切断尾巴的方法也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于是就这么带着各方派来的尾巴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天黑前赶到了城外一家及其偏远的客栈。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步入这种修在荒野地方的客栈,总觉得这种地方一向都是为恐怖故事所钟爱的地点,况且这家客栈还怎么看怎么像是间黑店。但是,犹记得沈柳昨天离开时留下的话——从北门出了城,不要管有没有路都向着正北方向一直走,如果看到一家很像黑店的客栈便进去,然后,告诉柜台后面无人色的满脸褶子的老掌柜说你要住店,他会带你去客栈里唯一一间窗户朝北开的房间,我们在那里等你。
听听,这是多么诡异得……就好像是在拍鬼片。
在见到那个双眼无神的驼背掌柜时,我突然庆幸起自己带了刺客三来。
还好,不是我一个人。
等到掌柜的关上房门离开我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略显破旧的屋子。
房间的窗果然只有向北的唯一一扇,以至于整个房间的采光效果极差,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屋里就已经黑到不点灯就看不清的地步。
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沈柳和钰子灵的身影,我正猜想着比我早一天走的两人上哪去了就听到床下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束暖黄色的光从床下映了出来。
“我们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沈柳的声音,依旧是我垂涎已久的传音入密,“密室的入口在床下面。”
我示意刺客三跟着我,然后走到床边蹲下,低下头看,只看到沈柳超出地面的一颗很有喜感的脑袋……
沈柳看了一眼旁边的刺客三,略微皱了皱眉,然后把声音压得很低,说:“跟我来。”
我看着沈柳的脑袋退回到地面以下,又看了一眼还没我膝盖高的床沿,皱眉,思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床沿这么低,我该,“怎么进去?”或者说,把床弄开的机关在哪?
“当然是……”沈柳的声音顿住,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像他那样爬……”下面突然传来钰子灵清冷的声音。
“诶,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入口在哪了!”沈柳出声打断了钰子灵企图欲盖弥彰但显然为时已晚。
“你们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不想爬进来,就把床搬开。”钰子灵似乎有些不耐烦,也或许是……生气了?
我和刺客三一起把床搬开,沿着床下的长石阶走下去,才发现下面竟然修建了一个三进的小庭院。偌大的空间用巨石撑起,土木结构的房屋安静的立在阳光不能企及的地下空间里,越往下走,森冷的感觉越是明显,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在这个看上去很古朴肃静的的地下建筑里,一定死过很多人。
“看清楚我踩的地方下脚。”沈柳难得严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踩错地方的话……”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后面的意思我想在场的其余三人应该都明白。
在没有丝毫空气流通的封闭空间里,沈柳手里的灯笼成了整个地下建筑里唯一的光源,随着脚步轻轻摇曳,沉闷的空气里带着些微腐朽的味道。
我忍不住想要开口企图用谈话声打散弥漫四周的诡秘氛围,谁知道走在最前面的沈柳竟然先我一步开了口。
“没必要的话尽量不要说话,脚步也放轻些。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等等要是从哪射出些暗箭之类的东西……你们千万记得躲避的时候动作幅度要小一些,以免带动其它的机关。”沈柳的话顿了顿,“其实,这里原本并不是我们飞岩派修建的。我们只是在这下面修了条密道而已。还有,据说,这里最危险的并不是各种各样的机关,而是传说中的活死人。”
“活……死人?”我皱眉。
“俗名僵尸。”沈柳解释,“不过我不是很信这类鬼神之说。”
僵……尸……
我能不能现在退回去?带着犹豫回头,正好看到刺客三那张木无表情的冷脸,一时间竟然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在回过神的一瞬间转回头快步跟上了走在我前面的钰子灵。
这是怎么个诡异的地方啊?为什么会有僵尸这种东西!难不成……这里以前是人家的陵墓不成?还让不让人活了!
……
怀着各种无论怎么样都停不下来的猜测遐想,一路提心吊胆的走着,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紧张到心肌梗塞的时候,沈柳口中提到的那个他们自己修的密道的入口总算是到了。
看着身后缓缓关上的石门,我吁出一口气,还好没真遇到那些诡异的东西,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沈柳提到的有关僵尸那句话的真实性来。
为了赶时间,接下的路程里大家都用上了轻功。
虽然这条密道的出口有好几个,但我实在是不敢保证我那个神通广大到能只手遮天的娘会不会在我们出去前就在每个出口处都安排好了继续跟踪监视我们的人。
说实话,长期活在别人眼皮底下的滋味真的一点都不好。为了摆脱这种于我而言和毫无隐私相差无几的日子,我曾做过无数次的各种尝试。但事实证明,至今为止还没有一次是真正成功过的……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在一间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建筑里暂作休息。
在看到那藏在密林深处的建筑时,我已经累得几近虚脱了。
内伤外伤均未康复,失血过多带来的后遗症也还没缓过来,在连夜的长途跋涉后身体很配合的给出了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到想要一晕倒解千古愁的正常症状。
我无力的扶着仿佛一推就会倒的残墙喘气,眼前的景象晃动到最后只剩白茫茫的一片模糊得我想吐,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你没事吧?”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
“没。”我强打起精神只回答了一个字。
接下来找水觅食什么的就完全不能再指望我积极参与了。
草草的解决了一顿饭,灭了随时可能会泄露我们行踪的篝火,四人各自找了地方靠着休息。
我就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水吃了药,靠着墙闭上眼本打算浅眠一会儿就起来继续赶路,谁知道竟然就一直沉睡到了半夜,连梦都没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