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之下（西幻人外）》烟草小黄鸭

12、疗愈者（3）

　　“安洁烈在上，这是自愈之术啊！”

　　阿德恩激动地摸着胡须，连咳嗽都止住了，此言一出，身边几个年纪较长的村民立刻转变了态度，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阿德恩虽作为洛林的管理者，硬撑着过来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因为身体虚弱，洛林的事务已经半推半就交给了儿子巴利了。只听说村里新换的助祭出了问题，谁想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真神在上，从前从未听闻，原来除了梅助祭，莱尔助祭也是真神选中的仆从！”

　　说的真好听……
　　莱尔在心里苦笑。

　　圣十字教会的圣典中记载，真神安洁烈的仆从都是天生的疗愈者，拥有自愈和治愈伤病的魔力，能够拯救陷入疫病或战争的人类，所以如果说拥有天生的魔力会遭到唾弃，恐惧和利用的话，天生带有疗愈之术就是一个例外。

　　这样的人即使是在其他教会，也是香饽饽一般的存在。

　　如果自己真是疗愈者，一切都会不一样吧，真可惜。

　　莱尔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想法，也不知自己在为谁惋惜。

　　他盯着右手心未愈合的伤口，被众人簇拥着走进礼堂。

　　没想到居然被他猜对了……

　　不对劲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

　　右手心的伤口是他在离开黑羊的时候故意为之，手心在羊角尖端猛地一划，能帮助他区分梦境与现实的证明就有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道伤口愈合地异常之快，遇到维多他们时便已经结痂，身上的痛楚也是差不多在那时浮现。

　　此后他重新咬开右手心的血痂，仔细回想，似乎身上的伤痛突然渐渐模糊，这才直接入了梦。

　　然后他又在浅眠中醒来，迷迷糊糊间想起还未给自己治伤，于是随手施了一个自愈咒，是那种最基础简易的祷词咒，只希望能减轻一点自己的痛苦，结果今早身上的青紫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蜂巢状的红痕。

　　如此联系起来，莱尔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如果和黑羊在一起时消失的伤痛是由于它的魔力，那么手心羊角造成的伤口许是沾染了其魔力，这个伤口的不愈合，便能止痛，也能促成身上其他伤口的迅速治愈。

　　以伤养伤，确实是很奇怪的思路，但莱尔想起来教会的神学院教过魔力的起源，强大的原生魔力本就来源于自然，越是强大，越是容易附着在特定媒介上，对普通人产生干扰性的影响，强大魔力留下的伤口不能被普通人所看见其实也是这个原理，教会也曾通过探查魔力的痕迹来追捕一些拥有魔力的人。

　　虽然莱尔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如此推理似乎不乏道理，今天他本想着尝试高阶一点的治愈术蒙混过关，先压住群众悠悠之口，不过清早有了这个猜想，正好借机试一试。

　　一出好戏罢了……看着面前眼里闪着精光的村长，莱尔不知怎么的说不出话来。

　　事情看上去顺利解决了，刚刚气势汹汹的村民都安静虔诚地坐在教堂长椅上，包括巴利和他的乌合之众。莱尔诵读着教义，却有点心不在焉，他当然不认为维多会就此罢手，但自己也总不能因为太过谨慎而失了先手。

　　早会结束了。
　　刚才巴利他们见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村民们接受，居然没有当场发作，而现在则是转身就走，形色匆忙，保不准是去向维多汇报了。

　　莱尔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拉开了一个较远的距离，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

　　很快巴利他们绕开了大路，走上了通往普雷斯顿后门的小路，后门基本上是商人运输货物的路径，闲人甚少。果不其然，现在维多没有职务，暂时在普林斯顿教堂待命，他们在此接头的可能性极大。

　　又转过一个路口，他们在后大门的附近，一个被茂密灌木遮挡的阴影处停了下来，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早就呆在那儿了。

　　莱尔心中一惊，因为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维多，比起他那张扬的作风，那个背影更加稳重低调。

　　斗篷帽子被一双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掀下，露出一头卷曲的栗色长发。

　　莱尔的瞳孔微缩。

　　梅·林德曼，神父的养子，真神安洁烈选中的仆人，天生的疗愈者，普雷斯顿的骄傲，此时，正和隔壁村的恶霸做着不知名的勾当。

　　“怎么会是他……”莱尔喃喃道，虽然不可置信，但他还是贴着灌木丛悄悄靠近，希望能在墙后听见他们的谈话。

　　听到巴利先是谄媚地恭维了几句，随后梅问起了维多，这倒是有些让莱尔摸不着头脑了，在他的认知里，梅和维多一向不和。

　　“维多没来？怎么，还在生气吗？”

　　梅的语气很冰冷，听不出到底是关心还是嘲弄。

　　“呃，不不不，没有，他哪里敢，还不是最近的事情杂，抽不出空嘛。”巴利讨好地笑着。

　　“你看，这些……不也都是为了梅助祭您嘛，呵呵呵……”

　　说着，他似乎递给了梅什么东西，一个包裹，还是盒子，莱尔看不大清楚。

　　“他自己的事办的怎么样？”梅收下东西问道。

　　“他……”

　　“莱尔助祭？”背后有声音唤到。
　　随后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差点没把莱尔吓得跳起来，猛得转头朝身后看去，是一张朴实的脸，农民打扮。
　　“呃，助祭，你在干什么呢？”

　　“呃我……嘘！”
　　莱尔顾不上解释，转头回去继续听，但那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转移了阵地，朝另一边的荒原走去，那边基本没有什么遮挡物，莱尔也没有机会再跟上去了。
　　“该死！”
　　莱尔抓了把头发，难得地有些恼火。
　　他转过头才发现那个村民还呆呆地看着他，大概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助祭。
　　“……抱歉，”莱尔黑着脸看向他，心里不免有些怨气横生了，“请问有什么事找我吗？”

　　“助，助祭，我是洛林的，不是我，是我们村长要找你有事。”
　　那村民看莱尔脸色不妙，传了这话就借口逃跑了。

　　“这莱尔助祭，怎么比维多助祭那个笑面虎还不好惹，洛林真是倒了什么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悬疑了呃呃呃……希望还有人看，求求评论！（对手指
*捉了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