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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种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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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祝榕没赖床。但他跟渠问清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之后,童桑还没露面。
童道清一边品着红茶,一边抱着他平板一样大的手机在看信息。
“不错,真不错。”童道清自言自语。
祝榕向老爷子看过去,童道清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招手。等祝榕看到屏幕上豆大的字,明白了童道清在笑什么。
昨晚不少和童桑简单交流过的人,对童桑印象很好。
“想要个什么样的婶婶?”童道清笑着问祝榕。
祝榕赶忙摇头,这问题他可不敢答。
童道清拽住他的手不让走,若有所思地想着:“你说他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人?”
祝榕抓了抓脸蛋,心说他心里确实装了不少人,各个都在他黑名单上。
“是不是哪个明星啊?”童道清分析着,“不然他非要沾娱乐圈干嘛?”
“赚钱啊。”祝榕顺嘴说道。
吃完早饭,渠问清被童平和渠沙白拖着回家。
他依依不舍地抱着祝榕的胳膊,问他:“明天下午你们的学习小组,我能去吗?”
祝榕瞟了眼渠沙白的神色,见他挺平和,应道:“行,你来吧,带张卷子。”
“好嘞!”渠问清立刻高兴起来,“小小叔再见!”
祝榕回到房间,拿过床头的小说继续看。
因为这次无法解释的穿书经历,他现在看小说比以前更认真。看完之后还会大致捋一下人物和情节,毕竟世界多奇妙,难保他还会不会突然被撞到另外的地方。
看了二十来页,走廊那端隐隐约约有了动静。祝榕立刻合上书,小跑着出去。
童桑穿戴整齐,送走了醉意,恢复了清明神色。
见祝榕过来,他在楼梯口顿住脚步,先开了口:“怎么跑我这边下楼?”
“你这边楼梯是旋转的,好玩儿!”祝榕大咧咧应道。
童桑笑了笑,注视着他。
祝榕手背后,往前挪了一小步,小声问他:“你今天什么安排啊?”
“去公司,有几份文件要签。”童桑说。
祝榕先露出意外的表情,接着又带了点敬佩:“周末还要上班,真辛苦啊。”
“找我有事儿?”童桑觉得他再不先开口,祝榕能憋一刻钟。
祝榕忙不迭地点头:“昨天…昨天我…我没…”
“你没送我礼物。”童桑帮他说了。
祝榕愣住,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惊讶。他以为那么多人给童桑庆祝,自己不会被注意到。
短短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祝榕多虑,他竟然感觉出了那么一丝丝愀然不乐。
“我这不就来补了么!”祝榕急得踮起脚尖。
童桑顺势朝他伸出手,直接要了起来。祝榕更急了,他的礼物可不在家里。
“你得跟我去个地方。”祝榕抓住童桑的手腕,向下压了压。
童桑不逗他了,笑得舒然。
听明白祝榕要带他去哪儿之后,他想了想说:“这个时间了,你跟我去公司,我们吃完午饭,再去茗山。”
往前走了两步,童桑又回头望着祝榕:“我这个安排行吗?”
祝榕伸手推着他的肩膀:“行行行,太行了。霸总还会征求人意见,难得。”
“霸总什么霸总。”童桑嘴上这么说,嘴角的笑却一直在,“小说看多了。”
*
童桑的天成集团在市中心地段,周末公司其他员工没上班,老板来了。
董洋见着祝榕很高兴,看童桑在前面走,他压低声音说:“上次你带我去的馄饨店,我和我女朋友去了好几回,她好喜欢。”
“是么!姐姐喜欢就好啊。”祝榕笑得甜,眼睛弯成一道小桥。
等电梯的童桑冷不丁地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嘀嘀咕咕什么呢?”
老板发话了,董洋赶忙站直了身体,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
祝榕学着董洋的样子,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收起笑容。
墙壁光洁,祝榕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都反射在了童桑和董洋的眼睛里,引得两个高大的男人憋笑。
一时之间,三个人的表情,一个赛一个精彩。
上到十九楼,祝榕才发现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在上班的。人手一个文件夹,等着跟童桑汇报完签字。
“你办公室怎么不在顶楼?”
刚到楼下的时候,祝榕抬头望着这栋高耸入云的现代写字楼,以为童桑会像其他小说里写的那样,在最高层办公,有一键直达的电梯。
童桑低头笑了下,头偏过去轻声说:“那样上上下下的,耽误时间啊。”
祝榕了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给童桑比了个大拇指。
“十九楼是因为你生日是一月九号吗?”祝榕眼睛亮起来。
童桑不想回答他,收起刚才轻快的神色,手指点在一旁的桌子上:“刘总和营销部先来。”
童桑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祝榕坐在董洋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他环视周围,这里和他对大公司的想象一样。窗明几净,有条不紊。
办公室都没关门,董洋不得不压着声音问祝榕:“你给童总准备了什么礼物啊,还得去茗山?”
祝榕伸着脑袋凑过去,在董洋一脸期待中说:“就不告诉你。”
董洋无奈地收回身体,祝榕还继续嘚吧着:“我说了万一你告诉你亲爱的桑哥了,我不就露馅儿了。”
“那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呗?”董洋表现了十二分的好奇。
“哎呀,董洋哥哥,你还是回家陪女朋友吧。”祝榕向他拱拳。
做事利落的童桑没在公司耽误工夫,忙乎完就带着祝榕走了。
是的,他俩都没有捎上董洋吃饭的意思。
前脚那两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一走,这边董洋就被同事围住,一个个向他发问。
问跟着童桑的小伙子是谁,不会是私生子吧。
之前童桑给人开家长会的消息,在公司传了个遍,也顺带着多了童桑有孩子的传言。
董洋拿着文件夹挨个敲他们的脑袋:“童总才多大点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那是童老爷子恩人的孙子!都别瞎猜了,赶紧回家睡觉!”
*
车上还坐着祝榕,童桑开得不快。
祝榕坐在副驾座位上,右手手指抠着左手手心。他心里想着,这童桑真不愧是干大事的,一句也不问他究竟准备了什么。
这确实让祝榕说中了,童桑一贯这样,别人不说,他就不问,他有耐心。
有祝榕的地方,那就不能冷场。于是他坐直了身体,开始找话题。
“昨天爷爷请来的那些女生,你有觉得还不错的吗?”祝榕小声问道。
童桑轻声笑了下,应道:“没仔细看。”
祝榕皱眉:“那男生呢?”
“看都没看。”童桑的声音,没有起伏,不带一点语气。
祝榕瘪瘪嘴,心想童道清这一腔热情,又错付了。怕之后童桑又要和童道清起冲突,祝榕决定趁着现在,在多聊几句。
“那在婚姻这件事上,你是怎么想的呢?”
童桑转头看了祝榕一眼,瞧见他神色认真,于是也换了口气,好好回答:“你知道的,想找个人结婚,不难。但想找个心心相印的人,很难。”
“宁缺毋滥。”童桑缓缓说着,“而且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去接受和被接受。”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呢?”祝榕抓了抓脸蛋,觉得童桑回答得过于深沉。
童桑笑了起来,趁着红灯扭头看着祝榕:“不知道,这事儿,谁说得准呢。”
“也是。”祝榕跟着笑,“说不准等你谈恋爱了,才发现自己是个恋爱脑呢。”
顺着祝榕的话,童桑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过了会儿,他冷不丁摇了摇头,被自己脑补的恋爱脑形象吓了一跳。
茗山上,有个童道清的农庄。家里每个人,他都给了一小块地,让他们没事也出来干干活,当锻炼身体。
祝榕带着童桑来茗山,是想送他一棵树。
“爷爷给你这块地,可真是好啊。”祝榕提着树苗喘着气,“向阳背风,还靠近下面的小溪。”
“很适合桑树生长呢。”祝榕笑眯眯的,抬手挡了下阳光。
现在,童桑什么都明白了。祝榕这是要送他一棵他亲手种的桑树。
祝榕眨了眨眼睛,神色犯难。童桑这时倒是善解人意:“我明白,家里不让种桑树。”
祝榕忙不迭地点头,又抬手拍拍童桑的肩膀,安慰道:“我陪你呢,家里也不让种榕树。”
“都是迷信。”童桑微笑着,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白云,心中有温流涌动。
“可不咋的!”祝榕附和道。
说着,祝榕拿起铁锹要挖坑。他先把杂草薅了、石头土块拨到一边,刚想下力气,被童桑拦住。
“我来吧。”童桑说,“你歇会儿。”
童桑穿着羊绒大衣,弯下腰用力刨土,整齐的衣袖因为他的动作起了皱褶。
不过童桑似乎不在乎,他挖得乐在其中。
祝榕蹲在地上,一时没说话,静静地望着童桑。看他一举一动,因为用力微微皱眉抿紧双唇,又听他轻轻喘气。
等在土坑里倒了肥料,插上桑树苗,再重新覆盖上土壤,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挺久。
山上空气清新,静谧无人,时间流淌得无声无息。
童桑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自然,没有任何负担地做一件事。
祝榕摸了摸桑树苗上的小叶,轻声说:“你要好好长大啊。”
一旁的童桑没笑他幼稚,跟着应道:“一定会的,它会长成一棵有用的大树。”
“确实!”祝榕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家里不让种桑树,但是它可浑身都是宝啊!”
接着,童桑看着祝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