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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母亲】 ...


  •   兴许世上最需要但没有的学科,莫过于如何为人父母。

      即便拥有艰深领域的深奥知识,也不见得能够成为优秀的照护者,莉莉亚.潼恩对此深以为然。

      尤其那个孩子──普鲁修卡是需要灌溉更多爱护的、特殊的女童。

      祈手在深渊中诞下的幼儿头骨畸形,凭肉眼观察也能察觉其智力缺陷。波多尔多并未选择将其「淘汰」,而是成为一名慈父给予宠爱。

      于是莉莉亚获得了母亲这个身分。当潼恩家主看见妹妹在家书中要求育儿书籍,他差点儿扛起会客室的落地钟砸烂黎明卿的脑袋。

      立于排满书籍的内嵌书柜旁,黎明卿一面翻阅手中的书页一面说:「童年的陪伴是重要的,孩子不仅藉此建立社交概念,同时也会学习照顾者的行为。」

      「对普鲁修卡来说,会不会太早了呢。我想普鲁修卡目前需要的,是亲切的玩伴,送她一个宠物如何?」阖上新手母亲的教学书,莉莉亚回想起自己儿时的陪伴犬。

      父母在她童年里的比重并不高,更多的是家庭教师的身影。
      莉莉亚下意识地觉得,那样只是将普鲁修卡推离自己身边,对那个敏感的孩子而言,反而会感到痛苦吧。

      莉莉亚有些不知所措。

      无论波多尔多或自己,从研究中挤出的琐碎时间想必远远不足孩子所需,从祈手中挑出一名保有原本意识的古埃拉接任褓姆,更使莉莉亚感觉愧对普鲁修卡。

      接受莉莉亚提议的波多尔多找来一只「美纳斯特伊利姆」,又名「变化之子」的它是有着一对垂耳与横瞳,身形浑圆且覆盖粉色软毛的四足小兽。

      据说后来普鲁修卡将美纳斯特伊利姆命名为「咪喵」。

      莉莉亚没有过多深思美纳斯特伊利姆的来由。

      她知道波多尔多的实验场及盆景箱,也有意识到过一阵子便重归沉寂的轻巧脚步声,说她自私或自欺欺人都罢,金发女子一向拒绝接触波多尔多正在执行的研究。

      这是莉莉亚保护自己的方式,基于契约内容,波多尔多也未让莉莉亚经手协助。

      其他孩子们直呼黎明卿的名字,而非如普鲁修卡一般,同白笛探窟家以父女关系相称。这令莉莉亚产生一种……也许在波多尔多眼中,普鲁修卡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想法。

      「妈妈!」莉莉亚按捺下心底的不安,接住朝自己奔来的白发女童,温柔地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听着她满是依赖的低语:「嘿嘿、是妈妈的味道,超级喜欢。」

      莉莉亚姣好的眉眼弯起宠溺神色,罗兰紫眸漾上粼粼波光,「今天又和咪喵去哪里玩了呢?」

      「啊哈!妈妈妳听我说喔,我发现一扇新的门!推开后里面是好多玻璃罐,有漂亮的东西,也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好让人兴奋!!」普鲁修卡澄澈直率的红瞳彷佛能望进人心的最深处,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这样啊,难道是标本室?」莉莉亚作势沉思,并与普鲁修卡约定下次一起探险后,而后柔声叮嘱道:「普鲁修卡,要记得不能跑到太高的地方喔。」

      虽然普鲁修卡与波多尔多或莉莉亚都没有血缘关系,真挚的爱意让他们成为珍视彼此的家人。

      莉莉亚不得不承认,即使她试图秉持作为研究家的理性,欲以旁观且冷静的态度善待普鲁修卡,却也无法抵抗源自本能的母性,总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某次追逐咪喵时,因爬上阶梯而发生的意外,使普鲁修卡被深渊力场折磨得不成人形,但这个经历并未挫败普鲁修卡的冒险精神,莉莉亚的心疼顿时化作无奈,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探窟家的孩子。

      普鲁修卡的头发在深渊诅咒影响下变得卷翘,显得更加俏丽可爱,在前线基地留下许多和咪喵一同探险的足迹。

      「妈妈,可以教我怎么折纸吗?」捧着一迭纸张的少女头顶毛茸茸的玩伴,推开莉莉亚的研究室大门。

      加快速度记录下脑中的思路,莉莉亚放下笔杆,挂起温婉的微笑迎接女儿,「好哇,普鲁修卡想折什么呢?」

      「我想折黑笛给祈手们!」

      闻言莉莉亚怔了怔,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缓缓垂下一对金睫,「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见状普鲁修卡回蹭莉莉亚轻抚自己发顶的手心,张开双手抱住莉莉亚,「再等我一下,到时候换我送妳好多宝物,跟妳说起深渊的未知景色,妈妈。」

      从未走出生活楼层的莉莉亚,在普鲁修卡看来宛如童话里、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因此她想成为母亲的骑士,披荆斩棘登上高墙,将花朵献给美丽的佳人。

      如果说先前的莉莉亚还怀有那摇摇欲坠的顾虑,面对普鲁修卡水灵灵的清澈眼眸、以软糯嗓音喊出的那声「妈妈」以及兴致勃勃的童言童语,莉莉亚没能坚持多久便丢盔弃甲,彻底融入母亲的角色。

      从念故事书到在床上相拥入眠,只要是莉莉亚能够做到的,几乎不假他手。

      波多尔多则是主动教导研究方法,发现普鲁修卡在学习上的天分后,从生态观察乃至于生物解剖,无一不倾囊相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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