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周逾春

19、19

　　容市六七月开始进入梅雨季节，天幕低垂，潮湿而闷热。

　　丝雨绵绵，雾霭重重，下了一夜暴雨，彻夜未停，夜里雨声一片，夹杂着闪电和雷电，到了第二天，雨才小了点。

　　早晨早读的时候，周宜忍不住抱怨：“这鬼天气，真让人头疼。”

　　陆肖从小生活在这里，早已经习惯了梅雨季节，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你多习惯习惯就好，我外婆说梅雨季节来的快去得也快。”

　　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像千万条银丝，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响声，淋在身上只觉得好像是湿漉漉的烟雾。

　　晚自习放学后，孟颐和背上书包走出教学楼，站在楼梯口等雨小点再走，看着雨势渐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孟颐和叹了口气，将书包顶在头上，准备冲进雨里。

　　只是还没迈出脚，胳膊就被人抓住，她微微仰头就看到宋野清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孟颐和眨巴眨巴眼睛问他：“宋野清，你还没走？”

　　宋野清眯了眯眼，在昏暗的楼梯口，神色平淡：“雨这么大，你打算跑回去？”

　　孟颐和点点头，“是啊，不然没办法回去。”

　　忽然，有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宋野清，你需要伞吗？我有多余的，可以给你。”

　　宋野清和孟颐和回头，赵希拿着一把伞正一脸羞怯的看着他。

　　孟颐和看到赵希垂着眉眼，许是楼梯口昏暗的原因，赵希并没有看清楚孟颐和。

　　赵希见宋野清没说话，再次出声：“宋野清，我有多余的伞……”

　　宋野清拧了拧眉，声音带着不耐烦。

　　“不需要。”

　　赵希脸上一阵泛白，手指扣着指甲，想说什么，但被宋野清冷淡的嗤笑堵在心口。

　　“赵希，你喜欢我？”

　　赵希心跳很快，在这个寂静无人的校园里，他的声音清晰而又带着一丝凉意。

　　“是，宋野清，我喜欢你。”赵希鼓足了勇气向他表白：“初中三年，高中二年，我喜欢你五年了。”

　　宋野清眼眸有一丝泛紧，垂眸看了一眼正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的孟颐和，闭了闭眼，像是忍着脾气，眼神散漫的扫了一眼赵希：“喜欢我，你也配，痴心妄想四个字会写吗？”

　　空气静谧的可怕，雨势急促而又猛烈，迅猛而又缠绵，偌大的校园，昏暗的路灯下，赵希身子摇摇欲坠，忽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瞳孔忍不住放大，指甲陷进肉里都没有察觉。

　　她看到原本冷漠而又暴戾的少年，正面带笑意的垂眸看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他的声音无限温柔，“孟颐和，我送你回去。”

　　孟颐和拧着眉，低着头，“可是，雨还在下。”

　　凉凉的夜风吹来，吹不散少年的爱意，孟颐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吸了吸鼻子。

　　宋野清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十指冰凉，两人双手紧扣，她微微挣扎，宋野清却越握越紧，将她拉到怀里，唇角弯了几分，“冷吗，要不要来哥哥怀里。”

　　孟颐和整个脸颊都泛着红晕，有些紧张，声音软绵绵的：“宋野清，你好油腻。”

　　宋野清唇角讥诮：“那你喜欢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两人距离很近，孟颐和想要与他拉开距离，宋野清横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说啊，喜欢吗？”

　　孟颐和有些羞愤：“宋野清，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宋野清用舌头抵了抵腮帮，笑意不减：“你喜欢一本正经的人吗？如果你喜欢那我以后正经一点，好不好。”

　　此刻的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的小了些，蒙蒙细雨，悄无声息的编织着一个个的好梦。

　　“雨好像小了点。”

　　宋野清垂眸看她，她的眼睛长而媚，仿佛蓄了满天星河，她的皮肤很白，左眼角下嵌了一颗黑痣，宋野清忍不住将手抚在她的脸上，用指腹按了按那颗黑痣。

　　“孟颐和，你这颗黑痣挺有特点的。”

　　“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孟颐和拍掉他作乱的手，拉着他想要冲进雨里。

　　这会雨虽然下的小了，但多少还会淋湿。

　　宋野清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盖在她的头顶上，一只手接过她的书包，单手搂着她的肩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两人的互动，一字一句的对话都清晰的落在赵希的眼里，她在那里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

　　久到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两人并肩消失的身影深深的刺痛了赵希。让她心里的恨意无限蔓延，肆意生长，直至在心里扎根。

　　周五二中与三中有一场篮球赛，周宜是拉拉队队长，她奔放热情，排练的啦啦操也十分与众不同，有同学凑到她面前说道：“队长，这次我们一定能碾压三中。”

　　周宜洋洋得意道：“那当然了，我给你们说，只要我们一上场，三中的那群人绝对不够瞧。”

　　有人咦了一声说道：“听说三中的校花这次也来。”

　　周宜：“三中校花是谁呀？”

　　“方菲雅。”

　　周宜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管她是校花还是笑话，那绝对比不上我们。”

　　下午上课前，孟颐和问她们排练的怎么样，周宜略有些得意：“都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就尖叫吧。”

　　孟颐和笑了笑，问：“我们宜宜是最棒的。”

　　周宜想起什么问道：“你认识三中的校花方菲雅吗？”

　　听到方菲雅的名字，孟颐和一愣，方菲雅是她的初中同学，不由得脑海中浮现出一些让她无法忘记的画面。

　　那是初二的一个冬天，初冬的校园里，有些寂静萧条，孟颐和抬头望了望着蓝天白云，风里已经有冬天的味道，仿佛涂上一层厚厚的凉意。

　　傍晚，天空灰蒙蒙的，只有白雪在飞舞，孟颐和从校园里出来已经六点多了，校园里空荡荡的。

　　校门口有一个小卖部，孟颐和有些口渴，想进去买瓶水喝，还没走进去，身后有声音响起：“老大，你说陈潜会不会答应你的表白。”

　　方菲雅扬了扬眉梢，那张脸张扬而又明艳，染着一头闷青色的头发，“我告诉你，没有我方菲雅拿不下的人，陈潜是逃不掉的，他只能是我的。”

　　孟颐和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她虽然和方菲雅是同班同学，但平时并不说话，只知道她是学校出了名的大姐大，她的父亲是容市地产大亨，财力势力雄厚，因她父亲的身份，方菲雅平时嚣张跋扈，身边跟了一群小姐妹，以她为首对她言听计从。

　　孟颐和从小卖部出来，穿过学校后面的小巷子，巷子寂静的可怕，孟颐和的家距离学校不远，穿过巷子走一条街便到了，只是每次走在这条巷子里，孟颐和心里都升起一股恐惧。

　　“陈潜，我喜欢你，你到底同不同意我。”

　　方菲雅将少年堵在巷子里，一只手攥着他的衣领，一脸期待的等待少年的回答。

　　孟颐和攥着衣角，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直到走到拐角处，孟颐和停下了脚步。

　　“我不喜欢你。”少年冷声拒绝：“你别再纠缠我了。”

　　方菲雅勾了勾唇，眯眼问他：“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陈潜冷淡的脸上无波无澜，使劲的推开方菲雅，声音冷漠至极：“不关你的事。”

　　方菲雅不依不饶的一定要问出他喜欢的是谁，被她弄的实在是厌烦，陈潜不经意间发现了孟颐和的身影，随手一指：“我喜欢她。”

　　方菲雅顺着陈潜所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是谁之后，眼神里泛着奇异的光：“你喜欢她？”

　　陈潜默不作声，方菲雅松开他的衣领，冷冷的扫了一眼陈潜，“陈潜，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包括人，我不会放弃你的。”

　　方菲雅走后，孟颐和也想离开，还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攥住，她回头，只看到刚才方菲雅表白的那个男生正抓住她的手腕，一双眼眸迸射寒光。

　　“你叫什么名字。”

　　孟颐和想起刚才被他利用，又想起方菲雅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她战战兢兢的问：“你要干什么。”

　　陈潜默了三秒，“刚才利用了你，抱歉。”

　　孟颐和哑口。

　　陈潜看她不说话，眼神落在她校服外面的校徽上：“你是市二中学的。”

　　孟颐和点了点头，陈潜看着女孩低眉顺眼，姿态乖顺，一双眼睛明亮疏远。

　　“我也是市二中学的，我是八四班的陈潜，你呢？”

　　孟颐和没回答，呼吸有些急促：“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陈潜放开她的手腕，嘴角弯了弯：“我记住你了，我会找到你的。”

　　第二天，孟颐和还没走到教室，方菲雅拦住她的去路，一脸怒意：“孟颐和，你什么时候和陈潜认识的，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孟颐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淡淡道：“我不认识他，更没有和他勾搭在一起。”

　　方菲雅却不信，从鼻子里发出一阵冷哼：“孟颐和，你骗三岁小孩呢，昨天你也在，如果你和他不认识，为什么他会说喜欢你。”

　　放学后，方菲雅伙同她的小姐妹将孟颐和逼进厕所，用口红在她脸上写了“狐狸精”三个字，还逼她跪下给方菲雅磕头，孟颐和抵死不从，方菲雅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孟颐和，少他妈的勾引人，如果你敢打陈潜的主意，我一定会整死你。”

　　方菲雅走后，孟颐和像是一个破败的洋娃娃，浑身都被抽走了力气。

　　从那以后，方菲雅变着花样以整蛊孟颐和为乐她把孟颐和当成了陈潜拒绝她的出气筒，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孟颐和身上。

　　后来，孟颐和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师，可当时的班主任却觉得不过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况且方菲雅的身份不一般，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方菲雅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颐和从那以后对所有的老师都失望了，说到底他们都不想管这事，所以就将自己置身事外。

　　初三那一年，孟颐和身处在水深火热中，中考过后，听说方菲雅成绩不好，没考上一中和二中，后来是她的父亲托关系将她安排到了三中，方菲雅长的不错，很快就成了三中的校花，那些她曾经做过的事，欺负过的同学都掩埋在时间的长河中，无人知晓。

　　只有那些被她欺负过的人，永远无法释怀。

　　周宜觉得自从她问了孟颐和认不认识方菲雅之后，孟颐和的情绪就很低落，甚至还有些出神，周宜眯了眯眼眸，想起陆肖和孟颐和的是一个初中的，问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方菲雅的，她是三中的校花。”

　　陆肖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我和方菲雅初中是一个班的。”

　　周宜：“那她和颐和有没有什么摩擦？”

　　陆肖叹了口气：“她和孟颐和说起来还有一段不小的恩怨呢？”

　　周宜眼神飘荡：“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

　　陆肖知道的不多，她只知道初二那年，方菲雅像是盯上了孟颐和，每天都找她麻烦，更甚至还给她起了很难听的绰号，陆肖当时帮过孟颐和一次，后来他也被针对了，在整个班里大家都知道，千万不能和孟颐和走太近，更不能和她做朋友，至此，孟颐和初中那两年没有交到一个朋友。

　　周宜听完很气愤，这不是纯纯的校园暴力吗？

　　她一定要会一会这个方菲雅。

　　很快，二中和三中迎来了校级友谊篮球赛。

　　孟颐和对篮球赛不感兴趣，奈何周宜是拉拉队队长，一定要去给她加油。

　　孟颐和不想自己去，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宋野清，轻轻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细若蚊蝇：“宋野清，你要不要去看篮球赛。”

　　宋野清伸了伸懒腰，他这次没参加篮球赛，所以对这种事不关心：“篮球赛有什么好看的。”

　　任格接过话头说道：“篮球赛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清哥你知道这次三中派谁来的吗？”

　　宋野清斜睨他一眼：“磨叽什么，说。”

　　任格用他的人脉打听来的消息，“我听说这次三中派的是一个叫赵正的，听说他打篮球很厉害。”

　　赵正。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宋野清还有些恍惚，以前他在三中时，跟赵正就是一个篮球队的，不过赵正不如他。

　　孟颐和本来都快忘记赵正这个名字了，听到任格提起，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篮球赛下午三点进行，五点结束，两点半周宜和拉拉队员去换衣服，隔壁是三中的更衣室，周宜换好衣服在外面等人，刚好三中的那间更衣室也有人出来，周宜看了一眼那女生，长的乍一看很漂亮，可惜看久了就有点不耐看。

　　那女生走到周宜面前，面带微笑的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三中的，我叫方菲雅。”

　　周宜听到方菲雅这个名字，上下扫视她一眼，“你就是方菲雅，三中的校花。”

　　方菲雅浅笑：“你听说过我？”

　　周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当然了，三中的校花，市二中的霸凌一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方菲雅脸色变得难看，她死死的盯着周宜，“你是谁？”

　　周宜眉毛挑了挑：“你猜。”

　　方菲雅对周宜并没有什么印象，所以并不知道她是谁。

　　很快，火热的篮球赛开始了。

　　二中和三中的篮球队球员依次入场。

　　邹景这次参加篮球赛，目的是为了在孟颐和面前出风头，在比赛的前一天，他拦着要回家的孟颐和，问她去不去看篮球赛，孟颐和说不去，邹景略有些失望，不过当他在观众席上看到孟颐和时，低沉的心情变得明媚起来。

　　邹景在二中也是出了名的校霸，所以当他出场时，二中的人用尽全力吆喝，那气势磅礴势不可挡。

　　邹景朝二中的观众席投一个飞吻，二中那些小迷妹们都要晕过去了。

　　蔡星也在观众席上，她来看篮球赛就是为了来看邹景的。

　　观众席上有人讨论：“三中好像是派了赵正上场。”

　　“赵正是谁？”有人不认识赵正，所以真诚发问。

　　“赵正在三中也挺有名的，我听说他打篮球很厉害。”

　　赵正在三中很出名，因此当他出场时，整个三中都在欢呼。

　　尖叫声此起彼伏。

　　开场十分钟，场内气氛热火朝天。

　　三中的拉拉队先上场，方菲雅将自己安排了开场。

　　方菲雅是C位担当，再加上她是三中的校花，因此一出场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方菲雅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因此跳舞也十分给力。

　　三中的女生是统一的着装和发型。

　　蓝色露脐短袖，白色百褶裙，长筒运动袜，一双小白鞋，青春靓丽，让人感受到了青春的气息。

　　一声哨响，拉拉队散场。

　　二中和三中打篮球一向是互不相让，双方都瞧不上眼。

　　篮球赛正式开始，孟颐和对打篮球没什么兴趣，无聊的扣着手指，刚才她一眼就认出了方菲雅，她比几年前长的更精致了，五官长开了，浑身都洋溢着自信张扬的活力。

　　身材保持的很好，前凸后翘，热情火辣。

　　孟颐和垂下眼颊，她只希望篮球赛快点结束，她不想看到方菲雅，周宜还没上场，所以孟颐和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宋野清就在她旁边，看她一声声的叹气，眼尾上挑：“你叹什么气。”

　　孟颐和摇了摇头问他：“篮球赛什么时候结束。”

　　宋野清看了一眼场上打的热火朝天的球员们，“这才刚开始，没那么快结束。”

　　孟颐和的眉尖拧起：“拉拉队什么时候上场。”

　　“快了。”

　　忽然有人骂出声：“妈的，三中的人也太狗了吧，玩阴招。”

　　三中队员有人玩阴的，撞了二中的人，然后二中的人被罚红牌下场。

　　拉拉队第二场换人，周宜上场，她朝观众席上看到了孟颐和，冲她扬了扬眉。

　　孟颐和用口型对她说道：“加油。”

　　孟颐和从体育馆出来，她去了小卖部，刚走到小卖部门口就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方菲雅。

　　两人的视线交汇，方菲雅认出了她，轻笑道：“这不是孟颐和吗？怎么，不认识我了？”

　　孟颐和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了脚，脑海中闪过那些不好的画面。

　　她脸色发白，看着方菲雅：“方菲雅，你难道还想继续霸凌我吗？”

　　方菲雅很满意她的反应，“孟颐和，别害怕，我们毕竟还是同学，好久不见了，找你叙叙旧。”

　　孟颐和沉默不语，方菲雅脸瞬间垮了下来：“孟颐和，你装什么呢，我给你说话呢？你别给脸不要脸。”

　　方菲雅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孟颐和的脸上，孟颐和被打的身形不稳，跌坐在地上，方菲雅还想动手忽然手腕被人攥住，她回头看到一个男生单手插兜，一双漆黑的眸深而冷。

　　认出他是谁，方菲雅只觉得心里的小鹿乱撞。

　　“宋野清。”

　　宋野清以前在三中时，就是风云人物，当时的方菲雅心高气傲，听说有人把她和宋野清放在一起，说是郎才女貌，很是相配，于是，她在心里对宋野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方菲雅对所有的事物都是三分钟的热度，喜欢一个人就很对对方死缠烂打，若是没了热度，便会对那人置若罔闻。

　　在初中时，她追求陈潜，整个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后来到了三中又看上了宋野清，因此对他穷追不舍。

　　可惜，宋野清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宋野清不可能转学。

　　宋野清眼眸露出犀利的光，下颚弧线冷漠坚硬。

　　单薄的眼皮之下，眼底是一片死寂。

　　宋野清眸色渐深，对上方菲雅方菲雅羞怯的眼神，似是很嫌弃的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都觉得辣眼睛。

　　宋野清慢悠悠的走到孟颐和身边嘴角噙着笑意：“孟颐和，你怎么这么笨，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还手吗？”

　　孟颐和呆呆的摇头，宋野清叹了口气，“被打了就要还回去懂吗。”

　　孟颐和有些犹豫，“可是，打人是不对的。”

　　“在我这里是对的。”宋野清的声音平平淡淡的。

　　孟颐和心跳如雷，看了一眼脸色阴沉，一脸怒意的方菲雅，垂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成拳，她慢慢的朝方菲雅走去，每靠近一步都让方菲雅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孟颐和在心里斗争了很久，最后慢慢的抬起手臂，清晰的巴掌印在方菲雅脸上渐渐浮现。

　　方菲雅被打的懵了好一会，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孟颐和。

　　方菲雅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紧绷收缩，用犀利的目光看向孟颐和：“孟颐和，你找死。”

　　宋野清侧身挡在孟颐和前面，遮挡了方菲雅的视线，“我让她打的，有什么手段都冲我来。”

　　方菲雅咬了咬后槽牙，“宋野清，你知道孟颐和是什么样的人吗？”

　　宋野清不经意的掀眸，薄唇轻扬：“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说。”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初中时做的那些事。”

　　宋野清下颚线条绷紧，眸子里翻滚着阴暗不明的情绪。

　　“她做了什么？”

　　孟颐和心脏骤停，害怕方菲雅胡编乱造她的谣言。

　　方菲雅舔了舔唇：“她在初中勾引男人，还偷东西。”

　　孟颐和小声的解释：“我没有，她胡说的。”

　　方菲雅：“是真的。”

　　随后方菲雅似笑非笑的看向孟颐和：“难道你不记得陈潜了吗？”

　　陈潜。

　　这个名字被提起，孟颐和瞬间怔愣。

　　当初方菲雅霸凌她的原因，还是因为陈潜，若不是陈潜无意间的一句话，方菲雅不会盯上她，把她当成了情敌，以欺负她为乐。

　　方菲雅走后，孟颐和低垂眉眼，她不敢看宋野清。

　　“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黄金吗？”宋野清强迫她抬起头看她：“你和她发生了什么事。”

　　孟颐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把初二那年发生的事告诉了宋野清。

　　宋野清听完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孟颐和都忍不住哆嗦，他的眉眼皆是冷寂。

　　“以后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