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万天天

9、再相逢

　　“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给你拿吃的。”
　　伊索实在无法面对他的眼神，借着这个由头出去了。
　　一出门，长长叹了口气。
　　愧疚之情迅速蔓延。她对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行为感到十分后悔。
　　她知道余集是个执着的人，却不知道他执着到犯傻的地步。她就该跟他直接说清楚，而不是奢望用这种迂回拖延的方式让他自己放弃。
　　她错了。
　　酒店只有夜宵，伊索要了碗鸡蛋面条。
　　打开门，余集疾步走到她面前，接过碗，脸上满是喜悦与依恋，“你回来了！”
　　“嗯！快吃吧！”
　　他的眼神澄澈清明，像只单纯的小兽，伊索心一软，有些话也说不出来了。
　　余集低着头，不停地吸咽，仿佛很久没吃过东西，一碗面条很快见了底。
　　“还要吗？”伊索问他。
　　余集头也不抬，摇了摇头，将碗里最后一口汤也喝干净了，“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他抬起头时，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滑，最后滑落进衣衫里，衣衫都湿了大片。
　　伊索拿了毛巾替他擦头发，余集一动不动，只拿眼看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
　　余集脸红，许久才说，“你好看！”
　　伊索一顿，随即笑了。
　　“真的！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余集神色认真，“你在我梦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笑的。”
　　“梦里？”
　　“对，我经常梦到你。”
　　“为什么梦到我？”
　　“因为我想见你。”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夜深了，伊索拿被子给他铺床。
　　“今晚太晚了，开不了房间，你就将就着睡沙发吧！”
　　“嗯！”
　　“晚上有点热，你盖这个薄毯子就行了。”
　　“好！”
　　不管伊索说什么，余集都答应。
　　伊索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睡不着。考虑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第二天，两人待在房间，哪儿也没去。
　　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余集，伊索艰难开口，“余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余集扭头看她，见她神色不似以往，心下一沉。这些日子，联系不上她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昨天见他找来，她也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他的预感很不好。
　　“我仔细想过，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对你的心意。”不顾余集渐渐苍白的面色，伊索继续说，“我大了你五岁，一直对你好也是因为把你当作弟弟，我希望我们能说清楚，解除误会……”
　　“你嫌我比你小？”
　　余集急急站了起来。
　　“不全是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余集追问，不给她一点退缩的机会。
　　伊索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觉得我穷吗？”
　　余集的眼神暗了下来。
　　伊索不喜欢他这样子，不想让他误会，“没有！你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她认真地看着他，“我是觉得你父母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余集上前，紧握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地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伊索十分焦急，却说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余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纠结。
　　“这些都不是理由。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又要推开我？”
　　伊索不说话。
　　余集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
　　“告诉我，为什么？”
　　他眼神凶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像是瞬间变了个人。
　　这样的他有些吓人，伊索被逼无奈，低声回答：“我不想结婚！”
　　余集愣住，以为她是不愿意和自己结婚。沉默许久，有了决定。
　　“好，不结婚！”
　　余集再也控制不住，低头吻她的唇。
　　他有些赌气，有些难过，毫无章法地啃咬。
　　伊索闭紧嘴巴挣扎，他的舌头还是乘虚而入。
　　温热绵软是的感觉充斥着口腔，伊索只觉得浑浑沌沌，头晕目眩。
　　快要窒息时，余集才放开她。
　　他笑了，笑里透着无奈与失落，“我回潇湘县等你！你不准不接电话，不准一声不响地离开，更不准喜欢上别的男人！”
　　右手大拇指摩挲着伊索被他啃咬得鲜红的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霸道。
　　伊索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吓住，心里纵使有千万句话此刻也不敢说。
　　余集将伊索抱在怀里，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放开她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伊索浑身僵硬，仿若做梦。她有些后悔招惹余集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男人。
　　伊索回了北京。
　　这一个月以来，余集每天下班后都会用宿舍座机给她打电话，即使她不想说话，余集也自顾自地和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哪怕每天的事都差不多，他也百说不厌。
　　对于余集的霸道和坚持，伊索很困惑，却并不反感，她没时间去细想原因，因为令狐益华和季鹤远正闹得厉害，已经搬过来住了好几天了，俨然将她这儿当作了避风港。
　　天气很热，伊索开车出门买早餐。
　　因她很少在家，保姆每周会过来打扫一次卫生，平时并不会过来。
　　小区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那人却朝她走了过来。
　　“伊小姐，抱歉！打扰你一下！”
　　伊索刹车，打开车窗。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高大英俊年轻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显得成熟儒雅，此刻正焦急地看着她。
　　“伊小姐，你好！我是季鹤远！”
　　季鹤远！怪不得…如此样貌，怪不得她家益华恋恋不忘了。
　　伊索心里思索，面上不露声色。
　　“伊小姐，冒昧问一句，益华是否在你家里？”
　　“你找益华什么事？”伊索问，“我记得你们早就分手了！”
　　季鹤远苦笑，“是，可我忘不了她！”
　　伊索气极反笑，“恕我直言，这和我无关！我还有事，先走了！”
　　“伊小姐，”季鹤远上前一步，“我就是担心她，既然她在你这里，我就放心了，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了！”
　　“她是我的朋友，不劳你费心！”
　　伊索再也不想理他，开车离去。
　　看着明显不愿与自己说话的人，季鹤远笔直的双肩一瞬间垮了下去。
　　出国留学三年，他成功获得硕士研究生学位，回国后在一家外企担任总监，人人都羡慕他事业有成，年轻有为，可他却从未快乐过。
　　前段时间从大学同学那里知道了令狐益华的消息，他就坐不住了。那次的同学聚会是他特意安排的，他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
　　她变了，变得张扬大胆，美丽自信，和记忆中那个羞涩敏感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她一出现就抓住了他的心神，爱情的火花瞬间燃烧，他的胸腔仿佛要炸开。
　　是的，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