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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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在哪里？”伏黑怜握紧手机，以他对森嘉晴晖的了解，这人说话是重三分、轻三分。
是捡一百円，偏说自己挣三百円的‘重’，是挨三拳，偏说自己没挨打的‘轻’。
森嘉晴晖现在打电话来，说明他和芥川龙之介，怕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
“三墩神社！旧三……”滴—滴—
那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电话断了线。
“太宰先生，我朋友现在有危险，我得马上赶过去。”伏黑怜放下电话，抬头说道。
太宰治手中的热茶轻轻摇晃，“可以。”
“那我走了。”说着，伏黑怜就往外面跑。
“你等一下。”
“带上我。”太宰治站起身说道。
“先生，我准备飞过去。”伏黑怜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只是语速飞快地说出现实问题。
“开车。”
“那样太慢了，旧三墩神社在市区外。”伏黑怜又拒绝道。
“开车带着我飞。”
横滨的夜晚很美，天河与人烟皆是星光璀璨，于天界线化成一条金色的银河，仿若天外。
奔驰车在夜色的保护下，在横滨上空平稳极速飞行。
太宰治叫伏黑怜把车窗全都打开。
他自己扒在窗框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自然与人迹融合的奇观。
风，胡乱地拍打进来，他本就凌乱的黑发肆意飞舞，风衣的布料砰砰作响。
他将头伸出窗外，风又无情地钻入衣领，攀附一条条贴合身体的绷带，让他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从窗外，看坐在驾驶位上的伏黑怜。
咒灵的长发被风吹得如藤浪绽放，沉眉心思重重，在他看过来时，抬眼看向他。
金色的银河与它的眼穿成线，似从中来，似从中去。
“你长相是自己变化出来的吗？”太宰治好奇地问道。
“不，我是胎生咒灵，字面意思。”
胎生咒灵这个概念是从伏黑怜诞生后才出现的，他的父母都是人类，却生出咒胎。
如果他诞生在普通人家，或许会像普通小孩似的长大，可惜他诞生在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
“会像人类一样慢慢长大？”
“是的。”伏黑怜点头道。
“真是神奇，”太宰治不再看伏黑怜，而是向下看去。
他们已经飞离市区，天空之下开始逐渐黑暗，光如萤火似的渺茫。
“从这里掉下去会死吧。”
“嗯，会的，”伏黑怜看着突然转移话题的太宰治，那被绷带遮住的右眼，和蓬乱的发，灵光一现，体会到其与行为不相符的情绪，问道：“您想自|杀？”
“你怎么看出来的？”太宰治愣住，他可没在伏黑怜面前表现出什么。
想死的人雇保镖，看起来多奇怪。
“…您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伏黑怜心道因为是同好啊，“看起来很悲伤。”
“这又不能当做证据啦，昨天也有个女孩说你看起来既孤独,又悲伤，难过得想哭呢，但当时你在抓娃娃。”
“哦。”伏黑怜干巴巴地回应道。
“不过话说过来，确实如此。”太宰治承认道，“这个世界好无趣啊，想‘啪’的一声清醒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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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三墩神社废弃十余年已久。
那年的某个平常天，云层低矮，天上无星，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把这里变成反倒于现世的炼狱山。
位于山顶，拥有五百年历史的三墩神社变为废墟，而居住在其内的森嘉家族，也就是守护三墩神社的传承宫司，全族二十四人丧命。
宫司的长子，当年只有九岁的森嘉晴晖，因为妹妹，和家人赌气，三步一回头地离家出走。
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家了。
大火带走亲人，也透支他往生得到温暖的权力。
在三个月后，警方公布他们的调查结果，他们的可笑结论——【森嘉家族的宫司发疯，用水果刀残忍捅杀族人后，放火烧毁三墩神社，自焚身亡。】
森嘉晴晖从受灾家属，一夜间变成杀人、纵火犯的儿子，被孤儿院赶了出来。
他不相信母亲会变成是报道里的疯狂样子，那是一个愿意为家族、为神社奉献一切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森嘉是咒术家族，他的亲是一级咒术师，又怎么会用水果刀杀人呢？
利用咒术，他偷偷潜入警局，在案件备案中，发现警察并未找到他妹妹的尸体，却列在死亡名单里。
还有许多与公布案情并不相符的线索，法医报告上显示——包括他母亲在内的所有尸体胃部，都检测出迷药成分。
此后，寻找妹妹、查明真相、活下去。
贫穷困苦是一碗永远喝不完的玻璃渣汤，他九岁之后的每一天，都要喝一点。
白炽灯下，永远沉默不语的警察；孤儿院里青色的墙壁和铁锈味的栅栏；贫民窟，名为住所的泥土地面……很冷，森嘉晴晖皱紧了眉头。
“在做噩梦，”与谢也晶子顷着手，手套上的鲜血缓缓滴落，“放心，他没问题，之前失血过多，所以体温偏低，我去看另一个了。”
伏黑怜看着手术台上昏迷青年人，痛苦地闭上双眼。
不多时，楼下奔驰车车门打开又关上，车内的橘黄色暖灯点开，驱散了黑暗。
“怎么样？”
“都抢救回来了，多亏与谢也小姐医术高明。”
经与谢也晶子的异能治疗，芥川龙之介和森嘉晴晖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但这不能让太宰先生知道。
“你这回看起来倒是真伤心了。”太宰治坐在副驾驶位上，凑近过来说道。
太宰先生那只单露出来的鸢色眼睛，在狭窄的空间里终于有了暖色，就像凑近过来的身体，带着温热的气息。
“因为又做了一件错事，”伏黑怜低下眼，错开突破正常距离的视线，“今天因为私事打扰您的出行计划，真是非常抱歉，您现在有哪里想去吗？”
太宰治重新乖巧地坐回位子，车窗外，是横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
他迟疑了片刻，道：“还想看星星，上面热闹。”
“好的，但您得坐在后排。”伏黑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奔驰车停在半空中，太宰先生看着窗外，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内容杂七杂八，天南海北，从在孩子眼里撒沙的睡魔，到某家店的螃蟹好吃。
伏黑怜都认真听着。
夜晚的星河进了人的梦，也进了未眠人的眼。伏黑怜看着满天星斗，思考着也许这就是太宰先生说的热闹。
明明这里又冷、离人烟又远，唯一的热度就只有身边的另一个人。
还不能触碰。
但也许车内的空间小而温暖，外面的世界庞大而冗长，时间变得不再难熬，斗转星移，第二天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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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睁开双眼，发现并不是旧三墩神社的废墟，而是侦探社熟悉的天花板。
“前辈…”他看向坐在旁边的伏黑怜。
“身体感觉怎么样？”
“说不清楚。”芥川龙之介听话地感知身体，昨晚的穿刺伤和几处骨折都已经消失不见，明明应该轻松，但却浑身奇怪。
付黑怜看出他的疑惑。
“因为与谢也小姐多为你治疗了几次。”说着，伏黑怜把又多了一个盖章的‘可以卡’递到芥川龙之介面前。
“三十七次……”芥川龙之介的手有点抖。
“是的，好在你没感觉。”伏黑怜安慰道。
原本伏黑怜是有些生气的，但看着芥川龙之介躺在手术台上的惨样，火气一下就散了，只剩下无奈。
他和太宰治赶到时，森嘉晴晖倒在石墩前，身上十几处穿刺伤，进气少出气多，血流了一大滩。
芥川龙之介还站着，但看样子比森嘉晴晖惨得多，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纯靠着战斗意志挺在那里。
伏黑怜生气在这场战斗本是可以避免。因为一群诅咒师里，只有一个人是森嘉晴晖想绑来问话的，但芥川龙之介却是无差别攻击，吸引了一大波仇恨。
两个人对上四十几号无恶不作、各有看家本领的诅咒师，可不是被围殴了。
“前辈，那些诅咒师在哪里？”
“被我打包送给总监部了。晴晖想要的那个人留着，已经问完话了，吃苹果吗？”伏黑怜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苹果皮顷刻间剥落，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
“谢谢。”芥川龙之介把苹果拿在手上，看着不吃，只是发呆。
伏黑怜提醒：“再不吃变色了。”
“前辈，你觉得那些诅咒师实力怎么样？”芥川龙之介抬头问道。
“臭鱼烂虾。”
“在下连臭鱼烂虾都打不过，又如何找得到妹妹。”
“芥川君，你要有一个清楚的认识。”伏黑怜眼疾手快地解救出芥川龙之介手中，快要被捏碎的苹果。
“首先，在我眼里烂不代表实力差，这世界上只要是人，就没有我杀不掉的，虽然我现在不杀人。”
“第二，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有爸爸的培训，你会越来越强，你的烦恼说出去，会有一群人想打你。”
“第三，找妹妹不止是靠能力，还要靠脑袋，你昨晚的行为就很愚蠢。你让自己和晴晖都身处危险之中，如果不是有与谢也小姐，你们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了。”
“在下只是……”芥川龙之介想辩解什么，却被伏黑怜盯着说不出来话。
“我理解你找妹妹的急切，但你也要学会在意身边的人和事，学会思考，你等会去找晴晖道歉吧，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天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