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前一天》七月三十九

191、12.10～12.11

　　天灰蒙蒙的，细雨绵绵。天气十分糟糕，白班就是有一点不好，睡不了懒觉，好想睡到自然醒。

　　今早被母亲叫起来了，恋恋不舍地躺了会，刷了牙，吃了点饺子，牙忽然疼了起来。

　　昨晚出现幻听的症状了，左耳能听见哒哒哒的声音，右耳却在寂静的深夜里什么都听不见——就算如此，我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幻听又消失了。这是大脑在欺骗我的感知，现实世界是没有噪音的。但脑子里却产生了错觉，这种噪音现象，我不知道是何原理，总之我的身体还是个有趣的玩具。

　　有时鼻子也忽然会喷出鼻血来，使床铺染上点点血渍。现在那些血已经干了。如果我的脸上出现痘痘、瘊子、粉刺、囊肿的癞疙瘩，我就会一直抠抠挖挖，直到出血为止。

　　我详细给大家介绍我的工作内容：搜https://b23.tv/NJXvU59，我会写个几百字阐述一下文中出现的生僻字眼，比如门架、料、大车……刚刚还拍了张图片，正好可以分享给大家看下。

　　阴云密布的今天，代表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对此坚信不疑，很迷信对吧？看会书吧，今天下午开车工作，柴油泄漏，父亲叫我开慢点，停下车后，他吩咐我就在车里待着，今天星期一，领导多。他则去看看其他人有什么事忙，他去帮忙。

　　昨天的冬雨连绵不绝，冰冷刺骨，淋在身上令人叫苦连天。那天是星期天，我又是白班，还是下雨天，雨从上午一直下到下午，听说晚上还要下雨。

　　午饭前，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父亲骑车载着母亲，他没戴帽子，骑到半路就回去拿帽子哩。我却直接摘了帽子，骑着车，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此时安保部的人员想必早早龟缩起来，再也不敢露脸巡查了。所以，我不必怕那些讨厌的人了。

　　这一点也不合理，自古以来骑车就没戴帽子的规矩，只不过是最近才有了的规定……

　　吃过饭后，已是滂沱大雨。我心想：“这点下雨我未必放在眼里。”于是骑车就走，我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后，就安安心心躲在分段下面，但饭菜太辣，刚才吃多了，现在渴坏我了。前方不远处就有饮水机，我还想上厕所，那正好就有厕所。

　　我拿出面纸，擦了下沾满雨滴的镜片，便起身离开了。在我身后，一位黄帽工人戴着帽子，看着手机，对周遭环境视若无睹。

　　我冒雨到了地方，雨越下越大，解决水和生理问题，看起书消磨时间。上班时间未到，父亲用对讲机问我在哪，我回答之后，便关掉对讲机。

　　不久后，他开汽车送来雨衣。我记得他是没带雨衣的，当然也没开汽车进厂。莫非中午回家了一趟？他和母亲商量过回家事宜，她不同意，但他说了我下午没雨靴不行，她不好再说什么。自始至终，我都没说一句话。

　　下午工作，我在加油站等他，因为下雨天我心情不好，加上还要冒雨工作，实在是难以忍受。父亲让我过去却又不说原因。两人默默等待着，直到父亲问我来不来，他说他是往哪边走，我听说他不路过加油站就过去他那了。

　　我没戴帽子，下雨天不会有安保部，父亲没管。我跟车也很敷衍。我骑车猛冲，父亲在后面开车，到了避雨点，我又停下等他，他开车接近后，我立马就走，一直重复以此，直到目的地。

　　两小时后，父亲停下车，叫我过去。我早早躲在车棚避雨，怎肯冒雨前往去他那边接着工作？所以我便问他：“干嘛？”

　　“你在哪？”

　　“（车棚附近的）厕所。”

　　“不做了！干完了，不给他们做了！”他表示工作结束。今天完工很早得很，还有两小时才到下班时间。

　　“到车里避雨啊！”

　　“不去。”

　　“你不冷啊？”

　　“不冷。”

　　后来他又说了几遍，我不理睬。直到我看到他已经到了自家车前，就想问他，我的包他有没有拿。之前他开着大车去钢材库，我并没看见他开着大车回来。既然如此，他是怎么到自家车前的？而且，我手机也快没电了。

　　当我骑车过去，看到他正在和同事聊天。“你包拿了没？”

　　“忘了，我马上开车拿吧，你先去车上坐吧。”

　　我放好车后，跑去轿车里坐在副驾驶，想给手机充电，但车没发动，需要车钥匙，在父亲那。我还得下车跟父亲要，实在麻烦，看了手机电量，决定边看小说，边在车上等他回来。

　　二十分钟后，他总算聊过天，回到车上，我跟他要了车钥匙，接上了电源。谁知他又从车里翻出另一个车钥匙，对我说，“这个钥匙也能发动车呢！”

　　大约是刚才聊得高兴，他又喋喋不休地朝我说了一堆话，让我都看不下去书了。时间也在悄然流逝，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父亲和我说，“人活一辈子你知道为什么？就是为了见识世上万分精彩，祖国的大好河山，你都没见识过。你只拘泥于这一块小地方，等有时间，你可以去大城市里看看，去国外看看，那才不算妄活一生。”

　　我冷笑道：“你过年去吧，过年有时间。……像我们这种人，过年了才能歇会。”听了我的话，父亲嘴角微微一颤，似乎是想笑。我想起他刚才的种种表现，沉默了会，不禁脱口而出，“你做梦！”说完我就离开车内，到外面挨冻了。

　　适才，他说起雨天，领导还来巡视，他在车里暗骂一句，又恢复扑克脸了。

　　最近我看起有关哲学的书，达摩的一句话让我有那么一点感触，他说，“世间过往皆是虚妄，所拥有的一切那都是假的……”这不是原句，但代表含义就指的这个意思。

　　雨不绝，天已黑。我问父亲：“你知道佛家思想吗？”

　　他眉头一皱，跟我说，“大妈她就信佛呢，从不吃肉，结果住院了。大大跟她说了，你信佛呢，但佛保佑你吗？现在她也吃肉了。”父亲和我谈起这些，补了一句，“都是假的。”

　　我笑着说：“佛没说不吃肉，你看那些和尚不白白胖胖，也吃肉嘛。况且佛还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不知道吗？”

　　父亲也笑了，他有理有据的反驳，“但大妈不知道啊！她就不吃肉。”

　　我又说了遍这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显然，大妈信的不是真佛啊。

　　谈笑之后，我和父亲说起拿包一事，他说忘不了，我在下班前提醒了他一次，当时我说，“你拿包也好，现在还下雨呢。”包里有充电器之类的，其他的似乎就没什么了。他要是忘了，不拿也没关系。家里还有充电器。至于对讲机，我保险起见，放到他的车里。

　　不过父亲还真闲不下来，他一会把玩着两个对讲机，一会刷起短视频，可吵了，我让他安静会，不要打搅我看书。毕竟他一直说个不停。

　　回家时，雨下得极大，车轮打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奉劝大家，下雨天千万别急刹车。如果做了，其实就会跌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过马路的时候，那种失误绝对很要命。

　　父亲说我看书有长进了没？当然没有。他又说起陈年旧事，大大小时候沉迷看书，连考试的前一天还在看书，他的成绩全班第一，父亲说就因为他看书看没了大学，高中没考上，没考上被爷爷打来着。他复读一年才考上大学的。听父亲说大大一天到晚捧着书。

　　父亲主要还是想给我灌输“看书无用”的思想。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可是我看书就是为了消磨时光，不然岂不是无聊死了。他不看书。两个小时内，他都在说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叫我长大了如何，成天做白日做梦，他不想想旅行要花多少钱，我的这份工作又有多少钱供吃喝玩乐。

　　所以当父亲问我“你以后想干什么”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在家等死。”他怒其不争地说：“白养我了。”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我并不在乎，足不出户的人用手机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而且不花一分钱。

　　我真要磨练文笔之类的了。看看码字时的前言不搭后语，简直让人无语死了。哪有时间呢，我都用来玩手游了。

　　下午不是车坏了嘛，父亲叫人来修理。修车的人和父亲是旧识，他们也父亲一样静不下来，有个肥胖的圆脸男人，打开车门，见我立马说了一堆废话。父亲让他别吓唬我。我嫌他口水喷到身上，皱眉坐着，也不说话。

　　他见我不说话觉得没意思便走开了。过了会又来，他趁父亲不在了，又说，“小家伙把车开坏了？开车开得怎么样？”

　　“让开，我出去。”

　　“我偏偏不要你出去，我就堵着这里，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很想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想了下还是算了，于是听歌唱了起来，再也不理他了。父亲赶到，他才离开。

　　几小时后，车修好了。修车期间，有领导站在背后问我：“有人来修啊？”我一时没听懂，直到他又问了一遍，我才说，“来了。”

　　“怎么看不见人？他们在哪？”

　　“不知道。”

　　我问父亲这车为什么坏，他说：“这就跟衣服穿久了一样会坏。开的时间长了。”

　　“多少年了？”

　　“有十几年了。”

　　“你这两天可以歇着了，没一会功夫修不好了。

　　今日上午，我看了杀人犯的记录片，他杀人后常写信给警方。犯人在部队当过兵，杀人期间自制枪械，对尸体也那啥了，并且吃了人。他认为女子很完美，让人想要破坏。逃亡五年，他从一位保安变成□□成员，被人认出举报遭到逮捕，警方从他身上收获数十张黄色影片光碟、警方缉拿凶手的光碟，他甚至可以做到背诵警察抓捕凶手的过程。法院判决：立即执行死刑。他还向警方说出杀人过程，鲜血喷涌，流了一地的血。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变态的人呢。恐怕只有在手机里才能看到吧，他们或许能帮我，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