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公主》沈沉心

16、15 法德尔的身价

　　边泉和海伦拐走的两匹骨灵火马身上的皮口袋里面有信件，这两匹价值不菲的东西是中立的魔法师公国之一，神云大陆百达公国国立魔法学院院长给两位外孙的成年礼。
　　边泉感觉很抱歉，但愿那位传说中天下第一的九级亡灵法师不要太快动肝火。
　　跑出去整整一天，骨灵火马是不累，但骑士们的精神是挺不住了。边泉不止一次地用他的冒牌光疗术给海伦带来清醒，但在骨灵火马超过普通战马四倍的速度下，光是看着道路就已经足够人眼晕头疼。
　　“停下吧。”远远望见了弹盔城的城墙，边泉说出了在海伦听来有如天籁般的声音。海伦笑了，然后她一头栽下了火马，谢天谢地，骨灵火马有骷髅翅膀，虽然还不能飞，接住个人不让摔到地上还是做得到的。
　　两匹拉风的骨灵火马是不能带进城的，边泉把马栓到了城外小树林，迅速跑进城买了倆大箱子雇了一辆马车，在小树林里拆卸了两匹马装进箱子，然后自己赶着马车带着懒洋洋的海伦进了城。
　　弹盔城大约有四十年的历史，属于新兴城市，事实上这座城市距离已经成为废墟的石磨城并不远，仅有不到四百里，边泉和海伦跑了一天的道路纯粹是为了给追兵添麻烦才绕来绕去。这样一座城市和依托矿山建立的石磨城有所不同，是一座纯粹的商城。四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荆棘丛生的半荒漠地带，是重要的商路交汇处不假，却因为各种地方势力之间不能妥协而被盗匪盘踞。盗匪们不但收取过路商旅的高额路费，还随意残杀普通人。这种盗匪横行的状况在四十年前的一个秋日戛然而止，天下第一的佣兵团“雷霆”出动了全部七个大队中的六个，雷霆佣兵团的副团长左连用手指隔着匪首所戴的神器宝盔轻轻弹动，匪首的头颅在盔内粉碎。从此，这里以“弹盔”命名，成为了一座在雷霆佣兵团庇护下的自由商业城市。因为雷霆佣兵团本身就是三教九流各个种族无所不包，所以在弹盔城可以见到大陆上别的城市难得一见的店铺，还有在整个大陆上唯有此城才有的公道典当行。
　　进入弹盔城之后，海伦非常迫切地想去洗澡，女孩子都爱干净，何况是在骑了三千亡灵练成的骨头架子马之后。弹盔城经过雷霆佣兵团的自然系精灵魔法师数十年的改造已经不再缺水，但是全部由半精灵服务员招待的浴场也实在是个高消费的地方。
　　如果问为什么不住店在客房里洗澡？
　　问得好。
　　因为弹盔城里几乎所有的客店都已经客满了。
　　再过半个月，弹盔城建城四十周年的纪念日就到，雷霆佣兵团的佣兵已经占据了七成的客店房间，这还是在他们本身在城内就拥有大量私属民宅的情况下。剩下的三成房间，现在已经住满了本大陆乃至远自神云大陆过来的商人和神秘买主。这帮人不为别的，只为每十年一次的公道典当行拍卖死当物品。谁都知道雷霆佣兵团以鉴定师起家，大鉴定师也只有雷霆佣兵团和教会有那么几人，公道典当行每个大陆只有一个，每过十年才拍卖一次死当物品，无不货真价实且信用好过普通拍卖行百倍，并且典当行拍卖死当不抽取大陆通行的交易价格两成重税，自然去的人多。
　　“姐夫，我们真的只能住帐篷了吗？”刚洗干净的海伦不愿意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如果我再晚一会掏钱，就连帐篷也买不到大的了。”回想刚刚卖帐篷时候的惨烈状况，边泉不堪回首，好在他动手快买到带隔间的魔法帐篷，不然就真的要尴尬地和海伦住在同一间房子里。
　　在城里的广场找了个地方，喷了一些魔法水，附带着简单符文的帐篷自行从一个水桶粗半人高的布卷状态展开，一栋藏蓝色的帐篷就完成了，看看里面，一进三间带个简易的自净卫生间，两百八十个金币花的还是值的。
　　帐篷是不自带被褥的，也不带地板，好在边泉的储物戒指里还有旧主留下的一堆席子和毯子睡袋什么的可以利用，席子铺地，帐篷里也就可以随便坐卧了。
　　随便吃了点干粮喝了点刚才街上买的淡麦酒，关上帐篷的拉门，海伦让边泉把她买的那堆破魔法袍拿出来，然后她开始深思。绕一整天绕到弹盔城来是海伦的意思，边泉只有在这时候才明白海伦在颠沛流离中想着的是什么。
　　妻子海拉说过，她这个妹妹虽然有时候显得没心没肺思维跳跃太大，但一旦为什么动心便百死不悔。而目前为止，海伦到目前为止唯一动心的，就是她的未婚夫，法德尔。边泉之前从来没见过海伦，也就更没见过她这位传说中的未婚夫。听海拉说，找遍整个大陆，也难找到法德尔这么一位集善良勇敢单纯天真冲动于一身的傻贵族。也许正是因为他太过纯良，连圣光教会的宗教裁判所都惊动了，直接就在他和海伦婚礼的前一天把他请进了宗教裁判所，并且让出了宗教裁判所的首脑“圣光神仆”的位置给他这么个半点光系魔法都不懂的傻小子。
　　圣光教会连教宗乃至苦修士都可以结婚，唯有神仆不能。
　　海伦在宗教裁判所的人面前跪求，却得到一个无法让她相信的回答：如果你要阻止你的未婚夫担任神仆，就照着克雷斯的例子吧。
　　克雷斯是一千五百多年前一位富有的外海岛主，他为了阻止自己的独子去当神仆，付出了八成的财产，这笔财产的价值大约相当于三个大陆全部国家一年的财政收入。据宗教裁判所的人所说，这是一支神恩药剂的成本价，没有一个可以承受“天赐恩宠”魔法的天生正义体质者做神仆，他们就要花这些钱洗出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