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良药苦口“扫帚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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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敏估计的没错，程兰的确是来了武德闾。那年她们的父亲程友还没惦记着组装机动三轮，也还没有被检查出结肠癌，那还是个祖孙三代齐全的日子。
程友和媳妇秀琴坐在炕上聆听着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陶吉利是这“一担挑”里最先下海的人，准确的说他就没在岸上待过。
陶吉利那天回大狮子胡同，胡同大爷还提醒着他呢，“唉！吉利，刚才警察可在咱这胡同儿里转悠了啊。”“嗨！没事，大爷。他们那都是例行公事，都是咱熟人。”陶吉利这句整话还没说完铐子就扣在了手上。
程兰对大姐说，那出卖陶吉利的人叫“常赢”。这个常赢是陶吉利的发小儿，可能是希望孩子总是赢就取名字为“常赢”，但陶吉利从小时候就调侃着把常赢的名字叫“苍蝇”。
常赢那时候和陶吉利一起在东北角推着三轮卖袜子，卖着卖着就盯上了长途汽车站那些来来往往的汽车。几个月后一辆小巴士停在了陶吉利的袜子摊儿前，“上车吗？上车吗？上车5块！”吆喝这句话的就是现在手握方向盘的常赢，而车门处站着的那个精致女孩儿就是本车的售票员，常赢的女朋友“小绵羊”。“行啊！苍蝇！你成长途车老板啦！”
那年常赢才19岁，关于这个故事老姨夫陶吉利曾经给梁思齐讲过。他说好有一比，那东吴周瑜13岁官拜水军都督，“苍蝇”19岁当上小巴老板。
“那这常赢怎么会出卖了陶吉利呢？”程敏问。
“嗨！被抓起来了。”程兰给大姐讲着个中缘由。
买袜子、开小巴、卖磁带、倒腾光碟，常赢在那几年发了大财。这钱来得太快，人也就承受不了了。慢慢地这黄赌毒都开始粘上了边儿，以前听陶吉利说过，夜总会里那些黑毛的、黄毛的，肤色各异的女人这常赢都玩儿过。说到这儿你又要问了，这个“小绵羊”怎么样了？这事儿我还真知道，常赢家和陶吉利家就隔着一条街，没什么事情是不能知道的。
“小绵羊”前几年怀了个孩子，都成型了给掉了，接着第二次怀孕也是如此。那时候认识常赢的人都基本认定，这肯定是他长期吸毒造成的精子质量问题。再后来，“小绵羊”就走了，不知去向。
之后，常赢因为□□被抓了，一进所儿里就把一切都招了。这里所指的“一切”自然也包括陶吉利的制售盗版光碟。
程友听完这事儿捶胸顿足，本以为他是后悔把小女儿嫁给这个投机倒把的小商贩。但程友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存折里面1万块钱全部用于给陶吉利办事儿，以免于牢狱之灾。那可是程友一辈子的积蓄啊，一脚一脚蹬三轮蹬出来的。当初被陶吉利买来的游戏机诱惑把女儿给嫁出去了，看来这是程友自己召来的女婿，含泪也得把他救出来。话说陶吉利坐牢这事儿可比买了假发动机那事儿可大多了，怎么这大事儿能承受，后面发生的那个假发动机的小事儿这程友怎么就钻进了牛角尖儿，谁也弄不明白。
闲话少叙，既然凑了钱就赶紧给陶吉利找人，好来个从轻发落。在胡同里众人的研究下，还真找到一个人，他和市区两级公安系统都很熟。这人是谁？这么厉害？他叫“来子”，梁思齐称呼他叫“来子伯伯”。
这个来子在八十年代打了场群架，那时正赶上严打，一下子就给送到大西北，一待就是十年。回来时办户口、办身份证、安排工作什么的，市区两级的公安不都得经手么？好么?就这么个关系…
没过几天，来子还把这事儿给真办成了。说是来子办成的，但我觉得多半儿还是陶吉利认罪认罚的态度比较好才给放出来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事都是在程友去世前发生的，程友去世不久。大概就是梁思齐参加完美术高中考试的第二天，二姨程华跑到自己大姐程敏家开始哭天抹泪儿。
“尹大海进去了，我跟儿子怎么办呀！”程华嚎叫着。之前不是说尹大海在合资冰箱厂工作么？怎么又会被抓起来呢？且听我讲。
1983年，尹大海和程华完婚。新房可远了去了，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旁边还兴建这一座环形立交桥。那个地方虽然远，可也有值得尹大海骄傲的地方，尹大海是全家第一个住上楼房的人，比梁作铁的那个程森里我7号楼2栋505还早上半年。
那时候尹大海的生活还算顺畅每次到了岳父家基本上以吹牛为主，那时候有句话叫“吹大梨不上税”，这句话刚好与尹大海契合。结婚前许诺从自己工作的冰箱厂给岳父家弄一台双开门儿冰箱的事儿到了也没见着。然而尹大海一家生活的改变还是从儿子慢慢长大开始。
尹大海儿子姓尹单名一个字叫渊，自己叫大海，海就是广阔。自己是横向的宽阔就希望儿子纵向的深远，所以就叫尹渊了。尹渊学会说话时管西瓜叫西搭，此时大家都觉得他很可爱谁也没觉出异样。可到了六岁武德闾院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们都口齿伶俐，可尹渊仍旧是满口大舌头的发音。“姥爷，我想吃丹东…”这是二外孙子尹渊经常对程友说的一句话，他嘴里的丹东实际上是门口推车人正在售卖的甘蔗。
对于孩子大舌头的问题尹大海无计可施，程华的婆婆但是给出了一个“好主意”。那是一个偏方，用扫帚苗烧成灰喝可以治疗尹渊的大舌头。为此程华在家附近的土产店里买了六七把扫帚，燃成灰后给儿子喝，这尹渊也深知“良药苦口利于病”，捏着鼻子往下咽，一坚持就是一个月。然而，一个月后西瓜仍然是西搭，甘蔗仍然是丹东，并没有什么变化。程华带着一个月的“疗效”去问婆婆，婆婆却说，“唉！可能是喝晚了，要是刚发现大舌头时喝就好了，这病是让咱们给耽误了。”
尹渊小时候喝扫帚苗这事儿梁思齐一直是记得的，弟弟为什么要喝扫帚苗是他儿时的一个巨大疑问，但苦于当时条件有限，梁思齐不得其解。长大以后梁思齐在网上查过，有种中药叫地肤苗，用它熬水有清热解毒、利水通淋的作用，它除了是中药在还是农村常见的野菜，可以凉拌着吃。这种植物的别名叫做“扫帚苗”，婆婆听来的那个偏方指的是地肤苗，而不是程华和婆婆理解的扫地用的扫帚。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良药苦口“扫帚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