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开始画素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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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梁思齐上初中的时候我其实是挺无聊的。这不仅仅只因为致安里10号院儿的那些母猫被绝育这一件事儿。
那年距离我跟梁思齐相撞的事已经过去十年了，我虽然有一个猫的身体，但经历了这些年，又很关心人类的社会和家庭活动。说实在的，那年我的心智已经越来越不像猫，反而更像个人了。我对梁思齐的初中生活知之甚少，那几年估计他也不会关心我的存在与否吧？那一阵子他挺累的，晚自习要九点下，周六日要补课，没有啥空余时间。
不是说题都做对了就能把家教给辞了么？这到难不倒梁思齐。来来去去的不就是练习册上那些题题么？陈卫国每次讲课梁思齐都认真的听，那种认真完全体现在表情上，思维却早就到了南天门外。这是梁思齐上了初中后学会的一项绝技，“灵魂出窍”的他总能在下课后准时回来控制自己的嘴说出来那句“老师再见”。
课听的“认真”，课后的练习题也得做对，这就更容易了。练习题的答案书大约五块钱一本儿，学校对面的小卖铺里有售。
“大哥，我跟你说个实话…”随着陈卫国老师的这句话，梁思齐被支出了卧室，但他在客厅里还是可以听得见老师与父亲的对话的。我和梁思齐一样也可以听到，我还比他听得更清晰一些，必定我和这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纱窗。
“我要是这样教下去，您儿子可能就考不了高中了。”陈卫国说，“您看看他做的这题，全对！”
梁作铁拿过习题册看着，当然他也看不懂。
“大哥，这是他看了答案。”陈卫国揭开了梁思齐的秘密后知难而退，“大哥，我现在得准备毕业答辩了，所以…”他从一大堆练习本里翻找着，“不过您也别担心，你看这个练习册的封皮…”
从那天起，陈卫国老师就不在来了，之后也没有新的家教再来梁思齐的家。这个周末梁作铁带着儿子来到了护仓区少年宫，自行车倚在红墙边儿，进了红墙中间的月亮门便别有洞天，一排排红砖个盖成的平房都是画室。那应该是梁思齐第一次看见真正画画的人，那些比他大的孩子都围坐在一个石膏像前画着画，满屋都是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你们这孩子有基础么？”一个操着浓重内海口音的老师问，在梁思齐的印象里那个老师说话的方式很像化学老师冯厉害。因为他是男的，所以那厉害程度与冯厉害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没学过…”梁作铁说。
“那就费了劲了，你先走吧，把他搁这儿一天。”那个教素描的老师说。这个老师姓甚名谁我不知道，但后来梁思齐的叙述这一段时把他称为“野蛮老师”。
在野蛮老师的手下待着的那个下午是极为痛苦的，那里的孩子无论比他小的还是比他大的，手里的铅笔都仿佛有了魔法一样落在纸上便是一幅画，那些画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梁思齐来看简直就是艺术品，简直就是黑白的照片。野蛮老师让梁思齐画，画了半天也画不出来，失去耐心的老师则把他摆在那里任其瞎画了。
那么梁作铁为什么会突然把梁思齐送去学习画画呢？这竟是因为家教陈卫国的一句话。他在临走的那一天，从一大堆练习册中找出了一本被梁思齐在封面上画了漫画的给梁作铁看。看后又给梁作铁支了一招儿。现在离中考只剩一年时间，如果补课的话估计不会出现大的效果，不如去学美术让后考一个艺体类的高中，内海美术中学就不错，至少是个高中。
然而那个“野蛮老师”的第一节课让梁思齐对少年宫有了一种畏惧，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尴尬的课程。无奈之际程敏的那家工艺品店又派上了用场，顾客张国友是海边郊区的文化馆馆长，之所以有这样一份工作还是得益于自己上大学时学习的绘画专业。张国友画画好是因为张着一双善于观察的大眼睛，与他要好的同学都称他为“张大眼”。这个张大眼还是挺有耐心的，至少要比少年宫的“野蛮老师”有耐心。
程敏工艺品店的后门有一个也就两平米的库房，整个库房靠着一个三十瓦的灯泡照明。那时可没有LED节能灯泡，因此三十瓦的亮度已经很低了。张大眼既没有拿笔也没有拿纸，靠着一本连环画给梁思齐讲起就素描怎样起形和构图。虽然条件有限，但那次张大眼给梁思齐讲的都是绘画基础的干货。即便是到了20年后的现在，梁思齐在绘画时那些干货还起着或多或少的作用。
张大眼住的远工作忙，那课也就是上了一节，但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不久后梁思齐便被他推荐到工艺美术学院一位姓靳的讲师家里，注意啊！当时靳老师只是一位普通的老师，他在20年后已然成为那所学院里屈指可数的教授，但是已经和成年以后的梁思齐断了联系。
初学素描的梁思齐到了靳老师家中，情景是这样的。一个五六十平米的小屋，进屋即是客厅。凡是会画画的人都有一个共性，电视背景墙基本上都是自己绘的油画，靳老师家也一样电视后面是一张硕大的“松林”油画。巍然挺拔的松树枝叶繁茂，生机勃勃，那是大自然无限的生机。看到这副画时你几乎能兴奋得叫出声来，聆听自己那激荡于林间的回声，但那些只是梁思齐的心理活动，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对眼前的环境并不熟悉。
如果你现在为这幅被当做电视墙的油画而兴奋的话，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抬起头向上看。“你看看我的屋顶”靳老师手指向了天花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开始画素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