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女王》艾纱纱

26、戮

　　姜骑着马经过棚子，叶已经挪到外面，姜看见叶的眼睛在夜色里发亮，像狼的眼睛，虽然没有发绿。“带上我。她什么都不会。”叶看见坐在姜后面的小花，很坚定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痛苦的感觉。
　　这个声音没有痛苦，姜却感受到叶身上强烈的恨意，她检查过叶的腿，没发现大的伤，骨头也没断，但是叶站不起来了，很奇怪，“叶，你要想办法活着。”
　　姜没有停留，他们骑上马的这段时间，有人给他们打开门，木头也搭好了。“我们走后马上关门。”
　　“喏。”
　　出来后是金带路，他们没有点火把，雪地很亮，看得到他们充忙的身影。
　　“有人。”
　　他们还没有进入树林，前面的人高喝一声，姜看见有个身影往这边来。“放不放？”几人搭好了弓箭。
　　“只有一个人，还在往这边走。”确实是个人，不是黑熊或是别的，他刚出树林，向这边来，还是跑来。姜吹了口哨，对方正确回应。
　　“我们的人。”
　　这个方向来的人姜大概能猜到是谁，但来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十索，你回来了，你小子在外面浪荡这么久，我们多么辛苦。”
　　“是啊，丘部落的妞怎么样？”
　　......
　　好些人跟他说话玩笑，姜理解，她也希望一如往常，不是未知的生死存亡。
　　“首领。”
　　“就你一个？”
　　“我们去的路上遇到了熊，只有我一个人到了丘部落。”
　　“他们人呢？”
　　“羽派我回来通知你，他带了四队人来，按你的要求绕到月人背后。”
　　“他们刚到？”
　　“我们昨天分开的，我就赶紧回部落了。”
　　“你跟着我们，去找羽他们汇合。”姜连着呼出几口沉重的气息，感觉轻松了很多。

　　姜他们飞快的在树林穿梭，很快看见了桥，速度缓下来，一个喊声传来，喊的是“姜”，一个黑影跑过来，离的很近了，姜才判断出是谁，放下箭，“泉，羽呢？”
　　“姜，羽回去了，他留我下来告诉你，我们部落出了大事，他回去了。”
　　有无数问题，姜只问道：“你要走要留？”
　　“羽让我留下来。”
　　姜看了一下他，装备齐整，高声道：“让泉挤一下，我们走。”
　　没有耽搁，还多了一个人，姜心里这样想。

　　他们很快过了桥，沿着岸边，以前能听水声，现在没有了，不过金走过，还记得。只是这边的林子很密，速度快不起来。
　　“姜，这还不如我们跑得快。”
　　姜心里也一样叫着“快点，快点，再快点”，就是不好走。
　　“不行，这些马也带过去。”
　　姜想好了，先在后面放箭，再骑着这些马冲过去踩一波，最后才是肉搏。

　　“哎呀，姜，我们可以不绕这么远的。”也许速度慢下来，脑子也空出来，能想事情了。“我们只要出了部落，不用过桥，就走我们那边的岸边也能绕到他们后面。”
　　确实是姜在梯子上，看见墙下很多人出不上力，又惦记着尹想的那个方法，头脑一发热，就带着人出来的，连怎么做也是刚才路上想的。
　　“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尽快到敌人后面。”姜说地激昂。这里面也不少从上面掉下来的，也有和姜一样爬不上墙的，也有跑过来看到战况激烈的，无不牵挂着部落的情况，队伍里再没有说话声。
　　那片树林不算太长，天蒙蒙亮的时候，姜他们快到了平坦的地方，还能看到远处隐约是帐子，姜准备号令“冲过去！”
　　有只箭从她前面飞过，“那边有人。”
　　“可能有陷阱。”
　　大家警戒起来，却再没有来箭，“哪个放的箭，呼一声。”
　　“在树上！”
　　远处的树上跳下好些人，双方对峙起来，“我们是土方部落，你们可是丘部落？”
　　“我们是禾部落。”
　　双方的话音没错，两边谨慎接触，互看了脸上的标记，都没错，也有认识的人。“朋，你带了多少兄弟来？”金先说。
　　“我们来了三队人。”
　　“正好，按预计的，战斗吧。”金赶紧说。
　　“哎哎哎，丘怎么没来？”
　　“他们来了四队人，部落有事，回去了，走。”
　　“哎，姜，话还没说完嘞，他们没来我们先把条件说好。”
　　“简单，这次要是能杀光月人，他们的东西都是你们的，我们一毛不取。”
　　“你说的容易，我们来了十多天了...”
　　姜打断他的话，“那怎么没有派人通知我们？”
　　“你们都被围了，我怎么派人通知你们，他们的王又不是吃素的。”
　　“王！？”
　　“没错，是王，我们藏了这么久也有点收获。”朋的样子很欠揍，姜有求于人，耐着性子听。“他没有让所有人都去攻墙，还亲自带队在那边堵截，”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幸好你们笨，居然跑到这边来，不然就送上脑袋了。”
　　姜一下抓紧了鬃毛，不仅是朋的话，她还突然想起了部落里的那几个女人，她想出来就匆忙出来了，那群女人还在部落，要是她们叛变，部落的情况更糟，姜希望陶长老看到部落的情况，能果断处决她们。“什么条件，你快说！”
　　“他们能有什么东西，有吃的还来抢你们，我们也是一样，我们在这里等丘部落等了十多天，也要吃喝，我们回去的粮食也没有了，还有，”他打量着姜他们骑的马，“这东西，分我们一半。”
　　“行，月人的所有东西和这十天的粮食，你们回去的粮食，我再加十天的，还有打仗后的马分成三份，拿一份给你们。”姜直接亮出自己的底线，也是对方不能拒绝的条件。
　　“我们要一半。”
　　“另外一份给丘部落。”
　　“他们没来人还要东西！”
　　“我在这里，我代表我们部落。”泉说话。
　　这是相当相当丰厚的回报，朋把谈条件的时机抓的又准又狠，看见对面那些对他咬牙切齿的人，他笑了笑，“也可以。”他接着正色道：“你们骑这个过去声音太大，堵截的人会发现。”
　　“不行，放了容易跑，到时候你们也没有了，这家伙踩人厉害，一定要骑过去，大家想想办法。”姜想要马上冲过去，越拖越难，不知道午怎么样，还扛得住吗？
　　“把蹄子包起来。”
　　“用什么包啊。”
　　“皮毛，皮毛应该可以。”
　　“我可不敢脱，我会冻僵的。”
　　......
　　“把帐子割了，给他们包起来。”
　　“朋，没有帐子我们怎么睡。”
　　“禾部落首领都在这里还怕没帐子睡？割。”
　　决定了，大家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所有马蹄都包好，马背上挤了三四个人，姜带着人按照朋指的路线，穿过树林，结冰的河，绕过土墙，从东边到敌人后面，而不是直接冲过去，还有一些人悄悄地直接过去。
　　姜抓着鬃毛，在奔跑中感受到自己的愤怒和某种说不清的狂热，她带着人，冲在最前面，脑袋里想着这些快马把对方踩在脚下的画面。
　　就如姜想的那样，敌人毫无准备，腹背受敌，从稍远处的射箭，各种武器的撞击，到贴身的肉搏。姜骑的马被砍伤，她跳下来，就一刀解决了还在挥舞着大锤的人，血溅在姜的脸上，这种感觉不同于旧年的杀人，也没有那种小心翼翼和紧张，甚至可以说，她很平静。她的平静和刚才的狂热是一回事，血光弥漫，她没有血腥的感觉，她已经红了眼，对受伤毫无知觉，那把锋利的刀是她最好的助手，总能轻易的插入肚子心脏或划过脖子，只要她能躲过一锤，一斧，一枪，一矛，一拳，一脚，她的动作准确而犀利，眼神十分坚定，锁定对方的时候，就像看到死人，她，竟然沉浸在杀人中。
　　对方人很多，也没有人逃跑，姜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去了多少人，她已经冲到了搭梯子的地方，爬梯子的人不好转身，姜疯狂的往他们脚底或大腿上插，金来到姜身后，“你只管前面。”

　　天大亮了，战斗并没有结束，朋说的那群王带领的人还没有来。姜坐在土墙上，苟延残喘，她的双腿手臂都受了伤，当然身上也挨了，不过没有出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她旁边放着几样武器，她手里紧握着长矛，血淋淋的长矛又滑又黏，有人爬上来，她奋力戳下去，所幸，最坚固的北边土墙并没有倒塌。
　　姜发现，双方的目的竟然是一样的，就是杀死对方，他们并不是来抢粮食的。
　　部落的老人小孩在叶的指挥下配合默契，进了部落的敌人才没有好结果。
　　寒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扫过疲惫的面庞，每个人都饿了，像一匹匹饥饿的狼警惕的盯着对方，就想找到一个机会，狠狠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