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黑阳》陈青川

21、花御

　　几位教师都坐在同一个教室内观战，有了冥冥之后，玉置未郁奴役的那些小咒灵终于得以解放，不用扛着电视到处走。所以她不曾前来，连同家入硝子也没有露面，和室内只有五名教师、以及咸鱼长命寺真昼。
　　最初有一小段时间的画面没有被共享，除了禅院真希四个二年之外，谁都没有出现在画面里，后续才断断开始进行双方院校的交流。
　　五条悟抱怨爱徒虎杖悠仁的画面未免过于少，冥冥笑着解释动物都是很随性的。
　　长命寺真昼面色平静地看着面前五六块大屏幕，内心很直白地想大概是老头让他们去刺杀悠仁了吧。她提前布置好的预警已经开始发生反应了，大概是夏油杰那个小团体要开始行动了，原本计划中的那个白毛早就被她祓除了，今天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
　　希望令和一路上都能顺利。
　　长命寺真昼的记忆仍然很模糊，只是直觉上觉得要这样做，不过恍惚间想起来什么小细节，很突然地笑了一声。
　　那声笑原本只是普通意义上听过笑话之后无意识的产生，在其他人耳中听起来却唐突地有些嗤笑和冷笑的意味。
　　庵歌姬看了她一眼：“真昼，怎么了？”
　　真昼摆摆手，斜斜瞥向五条悟：“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个诅咒师，在准备针对悟之前说‘那个五条悟有190公分高吧，可以做个不错的晾衣架’之类的……啊结局大概还挺惨的。虽然说歌姬姐讨厌那家伙，不过也是他最近太低调了吧，导致有些人都对五条悟这个存在感到有些模糊了。”
　　庵歌姬闻言，没有出声。她是打心底讨厌五条悟没错，但不反对五条悟这一个简单的人名除去这一层意义之外还代表着什么。
　　乐岩寺嘉伸只觉得这小兔崽子好像在指桑骂槐。
　　长命寺真昼脑海中猛然响起一声尖啸，紧接着贴在墙上的符咒全都燃起了红色火焰，从不远处掀起一阵巨大的咒力波动，带着略微熟悉的感觉，大概是一种生机的感觉。感知力和咒灵同化后她也会从中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人类对森林的恐惧而产生的咒灵，对其余咒灵来说，更像是人类对自然的崇敬。
　　其余人尚在讨论时，长命寺真昼站起身，手上已经拎着不知从何出现的咒具黑牙别在腰后：“有入侵者，是咒灵。”
　　她看了五条悟一眼，又补上一句：“大概和上次袭击你的咒灵是一伙的。”
　　五条悟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紧蹙了一些，伸手摸了摸真昼的脸。庵歌姬刚要发作，却听闻男人很郑重地说：“小真昼，拜托你先去找悠仁，我不想他再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对了悟，”真昼冷眼看着他，“你就别出手了，如果出手，最好还是让它今天就死在这里吧。”她说的话有些云里雾里，五条悟也没太听得懂，只是直觉上认为自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甩下才开始布置任务的众人，长命寺真昼跃上房顶，直直冲向咒力最浓郁的方向，途中天空中开始有降‘帐’的迹象。希望后续来的那几位能在‘帐’落下前赶进来，不过也稍微控制一下赶去的时间吧，她不应该剥夺虎杖悠仁原本的成长空间。
　　另一股强烈的咒力波动从真昼身下的影子直接涌了出来，直接包裹在她身上。真昼问：“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东堂先生和虎杖先生配合的很好，就像小真昼当时一样。”川岸令和的声音听起来是在笑，不过此时此刻她并未凝聚出什么实体，只是一团虚幻的咒力。
　　从原先大概框定的咒灵祓除团体赛范围到寺庙古建筑群，在一路越过茂密森林直到湖边，那一大块原先葱郁的树林尽数被夷为平地，断裂的根骸和满地已经枯败的花，以及被吸干生命力的植物，现场不得不以一片狼藉来形容。
　　长命寺真昼又开始为学院的修缮工作感到头疼：“亏它还称呼自己为‘人类对森林的恐惧’，以一副地球生态防卫军的样子义正言辞，这些死在它手上的植物难道就不可惜吗……”
　　川岸令和微笑：“老实说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也很恶心。”
　　长命寺真昼微笑：“谢谢夸奖。”
　　川岸令和问道：“你已经想到他们的目的了吗？”
　　长命寺真昼：“想不起来也想不明白，但是今天我就要让花御死在这里。”
　　“既然是如此强的决心，我也会辅助你的。”令和不再说话，隐入影子中。现在是午后，普通人的影子都被太阳拖拽着向后拉去，只有真昼的影子尖锐地像一柄长枪急速向前掠去。
　　长命寺真昼冲出树林掩映之后的瞬间，抬手结印，将自己与花御身前一小块空间替换。
　　虎杖悠仁的动态视力很好，但奈何如此，0.1秒内身前突然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或许应该在数百米开外的人，大概换成谁都会猛地呆滞。
　　“诶？真真真真昼学姐？！”
　　2秒之内，真昼握住花御头顶两只枯木角，双腿夹住咒灵壮硕的脖颈，以一种吓人的速度猛地向后下腰。枯木折断的咔擦声混着血肉被撕碎的声音细细密密地炸裂开来，那枯木双角被少年女子残暴地直接连根扯出，紫黑色的浓稠液体喷溅出来。
　　花御根本来不及反应，脖颈处传来一股窒息般的强力，似乎是要将它的脖子拧断。它原本还在观察着对方的实力，但余光已经瞥到一柄咒力暴涨的奇怪刀具已经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斜切掉了它的左臂。
　　供花——
　　长命寺真昼迅速抽身离开，将两只角连同一条左臂所以扔在地上，单手抡了个刀花，当着它的面狠狠将供花连带着地面钉起来。
　　那些类似血一样的液体流得花御浑身都是，左臂被切下的情况它从未遇到过，不如说它甚至不轻易将其示人，但以咒灵通常的自愈能力来说，完全可以将供花连带着左臂再度连接在身上，但此时此刻它却无端地觉得左臂被切掉的地方空荡荡的。
　　就像人类的细胞坏死一般。
　　“悠仁，和葵稍微后退一点哦，不然我可放不开手脚，”长命寺真昼面带得体温柔的微笑，“顺带一提被我砍掉的手臂就算是咒灵也不是能轻易再生的，现在就投降并且告诉我你们的计划的话，还能留你一条路哦，花御。”
　　“我的名字……你如何知道？”花御的声音在脑中炸响开来。
　　“这不是很重要的点吧。”长命寺真昼歪了歪头。
　　她并不知道花御看不清楚她的容貌，颈部以上的部分像是被人恶意涂抹掉了一般，那对于咒灵来说，大概意味着一种保护。或许是她身边有着强力的式神保护，花御明白跟她在缠斗下去没有好处，现在理应快点撤退，但它依然很好奇她的身份。
　　情报偶尔是会出错，比如东堂葵的术式‘不义游戏’，但不应该出现猝不及防的状态。这个年轻人在那个人的资料收集中完全没有一点消息，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就像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违和感。
　　虎杖悠仁被东堂葵拉着踉踉跄跄地向后退，才后知后觉地问：“学姐跟五条老师的术式一样吗？该不会真的是他的女儿吧？！亲生的那种？！”还有为什么这年头的四级都这么厉害了阿喂！
　　东堂葵：“……你是有病吗？”怎么看五条悟虽然是那副人伦丧尽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失德到有一个这么大的亲生女儿吧。
　　“挚友她虽然接触咒灵的时间很长，但正式成为咒术师还是在前年，去年又一直在国外，基本没参加过职业性的等级评定，但是悠仁——”东堂葵脸上没什么表情，“小看她可是要吃大亏的。”只有切身实地在百鬼夜行中跟她并肩作战过的东堂葵，才能知道长命寺真昼对于新一代咒术师来说是一个多么夸张的存在。
　　的的确确不枉费外界对她称为“那位最强的女儿”。
　　强烈的阳光透过一个缝隙忽然投射下来，照在在场几人身上，刺目的睁不开眼，天空中浓郁漆黑的‘帐’开始土崩瓦解。
　　长命寺真昼却异乎寻常地抬起头，远远看到了悬停在高空的五条悟。让长命寺真昼自己来说，最好的解释就像那位卷婆婆说的一样，循环反复，因果就会加重，现在的她所拥有的身体能力、咒力这些和最初孱弱的因完全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五条悟跟她不一样，男人天生就是逆天改命的存在。
　　长命寺真昼没什么耐心，咧开嘴笑：“不动摇啊，真是难能可贵咒灵之间的感情。那么说来你应该准备好在这里迎接自己的结局了吧。”
　　周围的空间中有了明媚的阳光，却依然无法驱散开花御眼中少女脸上的阴霾，但它看到了她上翘的嘴角。
　　花御一言不发，硕大的枝干从地面窜起，包裹住它的身体：“我可没有胆量跟那个五条悟正面较量……当然你也很强，我会把你的情报带给我的伙伴。”
　　看花御准备撤退，虎杖悠仁急忙要上前阻拦，却被长命寺真昼拦住。少年女子已经并拢食中二指结印，对着花御喃喃自语：“竟然以为我只会任由你逃走吗？怎么可能让那个人获得更多已知情报，所以啊，死在五条悟的手下吧，花御啊。”
　　花御不明白长命寺真昼这番话的意思，也不理解她究竟做了什么，天然植物仍然在掩护他撤离天元的结界，但少女已经举着结印的手同东堂葵和虎杖悠仁一起退后了数十步。
　　直到裹挟着杀气的庞大咒力铺天盖地冲到自己面门时，花御有些呆滞地反应过来——逃不了，被切断了——
　　拥有智慧的咒灵被祓除时在想什么，长命寺真昼不知道。但那超规模的术式带来的强烈气流冲开她披散着的头发，迎面而来一股阴冷的气息，咒力被压缩到极致而呈现的奇异色彩映衬出她苍白的脸。
　　长命寺真昼有点后悔，早知道该早点提醒五条悟在那个时候就了结了漏瑚，那样说不定会因为合作伙伴的巨减而让那个人改变原定计划——或许能够避开五条悟被封印的结局。
　　“这样都看不出来到底是祓除了没啊。”东堂葵不得不因为五条悟再一次震惊。
　　虎杖悠仁看着五条悟瞬间出现在身边，见怪不怪，只不过那位真昼学姐脸有点臭地瞪了五条老师一眼：“我不是说了一旦出手就让他今天就在这里结束。”
　　“诶——”五条悟使劲拖长了尾音，“我不是干净漂亮地祓除它了吗？不愧是——我！”
　　“如果不是我封住了它的退路，它早就跑掉了。”长命寺真昼面无表情地说。
　　五条悟直接进行一个插科打诨：“嘛嘛不愧是我的小真昼！”
　　“那个……封住了它的退路是什么意思？”虎杖悠仁好奇地发问。
　　长命寺真昼看了他一眼，笑得略微温和了一些：“我的术式叫两仪百操，简单来说分为两部分。”然后接连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控制时间和空间。简单来说，刚才我把花御周围的空间切断了，迫使他没办法成功利用天然植物的掩护逃出天元大人的结界。对了——要保密啊，我的术式。”两根手指交叠成一个叉，她顺着歪了歪脑袋。
　　咒术师的术式，某一程度上还是保密会比较好，这一点悠仁还是知道的。他挠了挠感觉有点发热的脸颊，眨了眨豆豆眼拼命点头。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前辈真的长得很漂亮。
　　原理上来说长命寺真昼还有一个让虎杖悠仁和东堂葵比较着迷的地方——就是她的身高。她其实比悠仁还要稍微高一点，只不过从前总是和五条悟和七海建人这些人站在一起，所以给人的意识不太强烈而已。
　　说起来……长命寺真昼抬头看向天空。
　　琴里没来啊，听说她好像已经是一级了。
　　那件事之后，原来才过了一年啊。
　　或许原本她们也有可能像东堂和虎杖那样……
　　五条悟双手插着裤袋，以他一贯的姿势，面带微笑听着虎杖悠仁和东堂葵说话，然而“视线”却紧紧落在真昼身上。除去洞察力和高超的情商之外，对五条悟来说还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观察人的方法——诅咒原本是人性负面所诞生的东西，由咒力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是再好不过了。
　　“真昼。”
　　三人闻言皆抬头看向五条悟。
　　年轻男人耸了耸肩，全身都放松下来，沐浴在一片寻常的日光中：“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