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鳏夫男友》二九木一

5、第 5 章

　　31.
　　“魏平！你信不信我捏你鼻子!”他躲开对方想要抽手机的手，威胁似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魏平动作一顿，这语气太熟悉了，明明说着蛮横的话，但语气里总是掺杂着一丝娇气，无意卷起的舌和一点鼻音，说起话来黏黏糊糊，十分惹人。
　　除了他的小狐狸，还有哪个男人能撒娇撒得这么自然。
　　更何况，他的小狐狸曾说过，“只有我可以知道你的这个弱点。”
　　他的鼻周怕痒，又因为患有轻微鼻炎导致鼻子内异常脆弱，因此若是鼻子被捏住，便里外都会泛起细细密密的痒意，十分扰人。
　　魏平将双手各自搭在膝盖上，“为什么不可以给我看照片。”他问的真挚，张珉却红了脸。
　　“感觉很奇怪。”总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他的恶趣味来源于他活跃且善于发散的思维。
　　魏平不明白，他眼睛微瞪，眼尾向下耷拉，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为什么？”
　　张珉干咳一声，伸出手如同以往在他的发顶拍了拍，这次没被躲开。他的发质有些硬，休息日不打发蜡，额前会垂着几缕碎刘海，看上去像个男大学生。
　　“爱民。”小狗抬首看他。
　　他轻轻嗯了一声，在他头顶的手已经换了种摸法，食指将几根发丝绕一圈，卷至发根，松开，然后按着顺序再卷旁边的头发。
　　魏平哞色闪了闪，平常休息日在家时，他会躺在爱人的腿上，整个人都会被他的气息包围。他的小狐狸会一边看电视，一边卷弄他的发丝，“我以前，养了只金毛……”他偶尔会吐露一些自己的事，但总是不说个全乎。
　　“我很像金毛吗？”他问。
　　张珉一愣，噗的笑出声，“怎么香香的醋你都吃。”香香是他爱犬金毛的名字，三年前死于车祸。
　　他不该养她的。但是在宠物店看到那只毛乎乎的小狗，脚步怎么都挪不动，小狗就那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尾巴欲摇不摇，好像在说，“带我走吧。”
　　他将手从魏平的头顶拿下，神色变得柔和。

　　魏平脸上逐渐有了笑意，“我以后该怎么叫你。”
　　“随便。”叫什么无外乎是个代号，没那么重要，“不过，不要在老板面前叫我爱民，不然他会觉得我们疯了。”老板知晓他从前的名字。
　　魏平觉得自己或许就是疯了，又或许老天眷顾了自己第二次，第一次他让自己与小狐狸相遇，这次他又失而复得。
　　他甚至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张珉弯腰拍拍他的脸，“回神。”
　　魏平眨眨眼，“嗯，回神。”张珉心中被一击即中，他好可爱。
　　他心中的小人疯狂打滚，面上却不显，“我先回去上班了。”
　　“不去好不好。”他握着他的手腕摇了摇，生怕这人走了就又不回来。
　　小狗粘人。
　　张珉面上带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他在魏平耳垂捏了捏。
　　“我先走了，晚上回来找你。”他在鞋柜抽屉的深处翻了翻，果真拿出一张门禁卡，他对魏平摇了摇手上的小卡，“可以吗？”
　　好像魏平说了拒绝的话他就会将东西放下似的。
　　魏平也没打算拒绝，点点头算是同意。

　　32.
　　老板看到张珉再回来好像变了个人，身上洋溢的幸福感像是化作实质的光。
　　老板摸摸自己的头发，仿佛摸到几根白头发。女儿最近似乎动了春心，妻子说他们就是这个年纪认识的，老板说那怎么能一样，可真是愁坏他了。
　　张珉好似个勤劳的小蜜蜂，将店里本就干净的地板又擦了一遍，还给不少怕干的植物补了水。
　　“多肉不要浇水了！”那可是他养了多年的老桩子，是店里多少盆小肉的‘母体’。
　　张珉讪讪收回手。

　　33.
　　魏平站在窗前目送那人离开，而后走回卧室，对着床头柜上白玉罐低喃，“爱民，真的是你吗。”
　　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可以被模仿，生平事迹也可以被背诵，但是那些自然而然的小动作，那些早就成为符号标致的吐字习惯却不可能被一一学习过去。
　　图什么。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白玉罐，好像在撸一条并不柔软的大尾巴。
　　马脚也好，狐狸尾巴也罢，总会在相处之后显露出来。
　　原来那张门禁卡没有被带走。
　　那天他下班回到家中，屋子里的灯紧紧闭着，开灯后一张巴掌大的便签纸从开关上飘到他的脚边。
　　次卧的银色行李箱不见了，后来添置的衣物都还摆在原处。他的小狐狸只带走了来时的行李和那部手机。
　　发出的消息都沉于海底，他因为那张和爱人一起消失不见的门禁卡而固执的等待。他认为，他会用那张卡再回到他们的家。
　　可他等来了什么，一个冰凉沉重的白玉罐，他的小狐狸总是由他亲自领回家。
　　他无法责怪起他的小狐狸，因为是自己在他的躲闪后又一次追击而上，将他的小狐狸领进主卧。
　　魏平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纯洁高尚的人，爱的人要及时抓住，要绝对占有，但他的小狐狸实在惹人怜爱，于是，他松开了那根带有控制意味的枷锁。
　　他第一次爱人，于是热烈，就连遥不可及的未来都充满对方的影子。
　　他的小狐狸也是如此吗？事实上，他对他一无所知。
　　那些刻意逃避的话题，生硬的转折，都意味着小狐狸的隐瞒。
　　来日方长，他想。
　　但他不知小狐狸早已经病重。原来他的皮毛早就失了光泽，他却没意识到。
　　会在深夜悔恨，会幻想重来，他本就沉默，所以无一人发现他内心已然患病。
　　可生活还得继续，就像小狐狸说过的，“活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选择活下去，哪怕苟延残喘、疲惫不堪。

　　34.
　　老板的女儿住校一周，星期六的下午五点才回家，于是每每到了这天他都会在三点半准时关门，和妻子在附近的菜场买菜，然后一起给女儿煮一顿丰盛的晚餐。
　　老板怀里抱着两束花，火红炙热的玫瑰是送与妻子的，一把颜色丰富的清新雏菊是送给女儿的。
　　“珉，你今天也早点关门吧。”他早看出张珉的心神不宁。自从店里有人守着，关门时间比他自己在时晚了不少，生意都多了几单。因此他对张珉十分满意。
　　“那我五点半关门。”他以往都是九点半才锁门。
　　老板十分爽快，“你走时把这桶郁金香往里搬搬。”夜里寒凉，门口的鲜切花怕是会被门缝钻进来的冷风吹冻。
　　张珉没细究老板怎么会知道他有约。
　　他选了几只花包了束颜色明丽的鲜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欢快且写明爱意。
　　他将花束立在一边，扫了柜台上的收款码。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拿出洒扫工具，将里里外外清扫一遍，

　　35.
　　魏平准备做几道简餐，都是爱民平常喜欢吃的，他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思绪。小狐狸的口味很好琢磨，喜欢吃酸甜口味，重咸辣，与他的清淡口味大相径庭。
　　西红柿炒蛋就成为了两人餐桌上的常备菜，休息日总要做一道菠萝古老肉或是糖醋排骨。
　　小狐狸不爱处理肉菜，因此平常只在他下班前将所有青菜洗好，切好。大多时候还会将要用的调味料备在小碟里。按照他备好的调味品炒出的食物也十分美味，可这人却从不下厨，至多煮一份小馄饨。
　　现在看来是无法承受刺鼻的油烟。
　　他不知道青年几点上门，因此只将所有食材准备好后就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候。张珉并未让他等太久，六点半，他听到门口有响动，然后是三声简短的敲门声，没等他过去，密码锁的提示音从外响起。
　　“怕你做饭听不到声音，我就自己开门进来了。”青年怀里抱着一束艳丽的鲜花，手上提着附近菜场的购物袋，“买了点排骨，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了。”他脸上带着明媚笑意，与怀中的花束十分相称。
　　魏平从他那里接过花与肉，看着他以熟悉的方式蹬掉鞋子，又懒散地踩进拖鞋，这才以温和的口吻应了声‘好’。
　　青年的头发是比他还短的板寸，与成熟男人毫不沾边，多了点青春感。他黑色棒球外套的衣摆处起了点毛球，看上去朴素至极，但并不显窘迫。
　　是一位经济上不大宽裕的大学毕业生，他在心里下了结论。
　　“你咋还在这里站着？”张珉挂好衣服，转身发现男人还站在原地。
　　“等你。”男人薄唇微启，说出来的话像融化的糖球一样粘腻。
　　张珉心里直呼要命，从他怀里把花束捞过来，“我先把花插上。”他自然的做着一切，殊不知男人将他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似是观察，又像检索。
　　在一个鲜活生命体上寻找与另一个人相似之处，在魏平看来是很失礼的行为，既不尊重眼前人，又平白污了心里人。
　　但如果眼前人说他是心里人呢。
　　说实话，青年在外貌上除了那双眼睛，无一处与小狐狸相似，连穿衣风格都毫不相同，但是举手投足间又有着一致的魅力。
　　若不是他的小狐狸，那么这人是从何学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他想到青年陈旧的衣物，半晌调侃式的想，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长期饭票的凯子。
　　如果是他的小狐狸，那么无论要付出什么，他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