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GB）》余响之夜

3、蝴蝶

　　信仰神明的世界里随处可见洁白的神殿，塞西·科斯特换了一套白色的棉布衣服，扎起麻花辫，披上绣有暗纹的红色斗篷，这是她这个穷苦人的最好装束
　　双手经过圣水的洗礼，在众人注视下按在信仰石上面，小小的，放在红布上被供起来的石头发出光芒
　　“评定，甲级”
　　是比较低的一级，不过即使是偏远地方，这个国家也每月都会给身怀信仰力的人奖励金钱和补助粮食，她就可以不用打工，并结束在神学院的学习，购买魔法草药后入学药剂学院赚钱，不过现在有了神明在身上做提取信仰力的能源，她的计划应该改变一下，单纯学习药剂实在太浪费了
　　副主教的态度恭敬了很多，在这个偏远的小镇，能够出现有信仰力的人可以拉高小镇地位，这可是稀缺资源
　　“冒昧问一下，您信仰的神明是？”
　　塞西·科斯特冷下脸，从一个彬彬有礼的小姐变成了尖酸刻薄的狂信徒
　　“真是失礼，凡人怎么配称呼吾主，你是要质疑我的信仰吗？”
　　“不不，您误会了”
　　副主教很有些紧张，但不惊讶，甚至还放心不少，有信仰力就说明是虔诚得到神的认可，这种人神经质而且敏感多疑，一旦触及自身的信仰神明就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王国为了安抚这些狂暴分子才发下钱粮，必要时候还可以驱使信仰者作战，塞西看起来就是个完美的信徒
　　“这是您的月奉，三枚金币和一袋黑面包”
　　一枚金币是兑换一百枚铜币，塞西打一天临工的才能有十枚铜币，她点点头，合起双手
　　“感恩吾主”
　　阿尔诺在黑色王椅上翻个身，悄悄听她的心声
　　［做个清单买东西］
　　［阿尔诺想要什么呢，待会再问他吧］
　　「哼！」
　　竟然敢直呼尊名
　　走在路上的少女突然听见脑海里发出神明的声音，她有些疑惑
　　不想让信徒知道自己在偷听心声的神明不说话
　　［神明大人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三个金币太少，唔，还是得好好赚钱，或许神明大人想要供奉，难道是我？］
　　阿尔诺红了脸，有些羞恼
　　「才不要！」
　　少女斗篷下勾起嘴角，从路边小姑娘手里买了一朵白玫瑰
　　［原来神明大人在读心呢～］
　　「哼！何事！」
　　［有什么想要，让信徒力所能及能献上的东西吗？］
　　阿尔诺臭着脸回想了一下祂见过的神明们，好像没有遇到过这种信徒问祂的模样
　　「我是神明，你以为我什么做不到」
　　塞西拐进一家小店，魔药锅炉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正中间小小桌子上趴着一个老婆婆，塞西挑选起草药来，下面标了价格
　　她仔仔细细分辨着，突然停下
　　［神明大人的意识是在我的意识空间是吗？］
　　神明臭脸抱着手
　　「我只是屈尊来你这里呆着」
　　她忍不住笑了笑，心情愉悦的挑好，买了一根魔杖和入门魔法书将三枚金币放在小桌子上离开
　　背后传来吸溜的声音，老婆婆张开嘴吐出比普通人长出数截的舌头把金币舔进嘴里
　　「哼，小小青蛙精」
　　塞西纠正
　　［喜欢采集草药和金币的善良青蛙婆婆］
　　神明别过头，赌气一样不再透过她的双眼看景色
　　但是少女怀里抱着草药的清苦味道传进意识空间，耳畔有风声鸟叫，小孩快步跑过，呼唤同伴，大人们在叫卖，那些都是他曾经得到过又失去的东西，是他几乎永远无法触碰到的东西
　　祂的意识在这只有一丝光明的意识空间，祂的身体在世界树的地底，被当做过滤器净化世界的污秽，痛苦时不时传来，已经快麻木了
　　“叮咚”
　　少女抬起瓦罐放在地上，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烧火，按比例加入水和草药，翻开魔法书，慎重的念出咒语
　　没钱的人学习神学，有钱人学习药剂学，身体内拥有魔力的人学习魔法，然而买不起魔杖，这种力量是导不出来的
　　截止昨天，塞西都只是一个储存魔力的容器，今天，她就是真正的魔法学徒
　　仔细钻研一天初级魔法，做了些实验后，她心里大概有了计划，意识空间这种东西是牧师那边与神沟通交流的场所，根据信仰力来连接，像她这种难以产生信仰的人或许可以用魔力转化成信仰，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连接器
　　于是魔力的触手像一条小蛇一样慢吞吞爬上意识空间，缠住神明的意识想往里钻，阿尔诺没见过这个东西，但是感受到了笨蛋信徒的气息，手指捏起来有些好奇观察
　　那条魔力小蛇变成蝴蝶飞到神明的脸颊上停靠
　　不一会儿，从黑暗的角落里飞出许多小小的，发着白色光芒的小蝴蝶，围着阿尔诺飞舞，满满的，整个空间都是她的气息
　　蝴蝶们扑在他身上，阿尔诺不敢动，怕弄坏这些看起来很脆弱的小东西
　　整个神懵懵懂懂的端坐在王座上，像花中的小精灵
　　一丝丝信仰力注入他的身体，得不到呼唤的干涸灵魂像被活水注入，变得极度渴望
　　神明总是本能的渴望信仰，更别说几百年了，阿尔诺从没有得到过这种东西
　　“别碰我，”
　　他有些慌张，挥挥衣袖想驱赶小蝴蝶
　　手被握住，温暖的，原来，他的信徒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意识空间
　　“愿意为神明大人献上我的信仰”
　　“…不，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没有收取过你的信仰，我不要！”
　　一般来说，神接受到信徒信仰后会留下很多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只分一部分给信徒
　　而阿尔诺一开始接收到后全部转化又塞回她身体里
　　不过，现在
　　塞西握住神明的手，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她难得强硬地固定住神明的身体，把他按在王座上
　　“你！放开我！”
　　塞西的魔力转换成带着她信仰的蝴蝶，落在了阿尔诺的额头上，心口，一丝丝的汇聚在一起，将干涸的渴望填满
　　阿尔诺闭着眼睛，颤抖的睫毛莫名带了点水迹，白皙的手指抓紧了她
　　乘着他失神，塞西的吻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发丝
　　“睡吧睡吧，做个好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