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夫成了你孩子的新班主任》相幼晴

3、PART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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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差点把淘好的米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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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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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笑笑把手机交还给老师。
　　事情还是要由老师来阐述。

　　余新很快便听到那阵熟悉的男音：“你好，请问是余笑笑的妈妈吗？”
　　尤林声线好辨识。
　　电话那头的尤林：“我是笑笑的班主任，是这样的…… ”

　　余新脑子嗡嗡响。

　　班主任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进去。
　　直到尤林变换声调：“您好？您那边听得见吗？您是笑笑妈妈吗？”
　　一直未出声的余新：“……”

　　余新在想自己要不要变声

　　尤林以为是没信号：“喂？”
　　余新听到在尤林身边的余笑笑说：“老师，是不是我妈不管我了？”
　　余新扯了下唇，在尤林开口前，说：“你好，我是余笑笑的妈妈。”

　　“……”
　　很好，对头沉默了。

　　沉默了近一分多钟。

　　是了。
　　比起分开的八年，两人认识的时间更长。

　　那么熟悉的关系。
　　只需一句，便能听出对方的声音。

　　尤林语气里有几分疑惑，但多的是肯定语气：“余招娣？”
　　余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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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面见得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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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出门前没忘把淘好的米放电饭煲里，定时烹煮。
　　民以食为天，在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回来没饭吃。

　　余新换了条许久没穿的白色连衣裙，就那条和陈老板同款的。

　　家里有面全身镜，按在进门的玄关后。
　　余新在鞋柜里翻找，能搭配这条白裙子的鞋。

　　一双银面高跟鞋落了灰。

　　余新把鞋面的灰拍了拍，想了想，又把鞋放回柜子里。
　　余新直起身，在全身镜前站住。
　　上上下下打量。

　　余新很久没穿这条裙子，压箱底的，裙身染上淡淡的木屑沉杂味。
　　一字肩。
　　余新平时打工、带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露出来的肩膀还是细皮嫩肉，就是少了点胶原蛋白的光泽。

　　余新拉了下领口，几秒后又往上拉，来来回回拉扯几次，都觉得的不太顺眼。

　　算了。

　　余新走回卧室，换回舒坦的宽松休闲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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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离家有段距离。
　　余新挤着下班放学高峰期的公交车，一路晃到学校门口。

　　还是夏天的余热，公交车里弥漫着汗酸臭味。
　　人挤人，肉碰肉。

　　余新的小包肩带两三次被挤掉。

　　余新庆幸自己没穿那条裙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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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六点半。
　　太阳才刚刚落山。

　　夕阳余晖打在教学楼外墙上，斑驳斜影。
　　五点半放学。

　　余新和保安大叔登记报备才能进校园。

　　校园空荡荡，路灯亮着，余新沿着小路

　　余笑笑的班级还没换班主任时余新来过几次教师办公室。

　　余笑笑成绩好，余新几次被叫来都是来接受表扬夸赞。

　　今天是头一次来接受批评的。
　　批评她的还是孩子他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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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二班在二楼。
　　四年级老师办公室在三楼。

　　余新才爬几层楼就在小喘气。

　　上了年纪又不爱运动。

　　靠在三楼转角楼梯上，余新深吸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低头余光瞥见出门换的运动鞋。
　　脚边是自己刚爬上来的镶红砖的楼梯。

　　余新更加庆幸，没穿那套白裙子配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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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级教师办公室还亮着灯。
　　里头有一群人在等余新。

　　余新缓下步伐，快到门口时没直接进去。
　　倚在门后边，听了几分钟里头的动静。

　　和余笑笑打架的是另一个男同学，个头比余笑笑高，身板比余笑笑壮。
　　男同学身边站着一对夫妻，女的留着大波浪头，红色连衣裙，红色高跟鞋，指甲也是红的，一身通红，显着她火爆气息。
　　火红女人旁边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看得余新都替他觉得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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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伶牙俐齿的余笑笑垂首站在尤林身后，安静如鸡。

　　里头这对有钱夫妻像在唱双簧。

　　“他妈妈到底来不来啊？”
　　“都等两个小时了啊。”
　　“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啊？”
　　“孩子这么会打人，家长素质能好到哪里去？”
　　“家长怎么教孩子的？”

　　话到这儿，没说话的尤老师开口：“赵封妈妈，您……”
　　余新没等尤林把话说完，推门进办公室，打断大家的对话：“抱歉，来晚了。”

　　屋里五个人齐刷刷往余新这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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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最先撞上的是尤林意味不明的视线，然后才看到躲在尤林身后，眼儿巴巴的犯错的余笑笑。

　　余笑笑脸上挂彩，流过血的伤口结痂成块，皮肤上有用碘伏消毒过的痕迹。
　　余笑笑绕开尤林，跑到自家妈妈身边。
　　自家没良心的妈妈第一反应是嘲笑：“花猫。”
　　余笑笑奄巴巴补充：“是小花猫。”

　　赵封妈妈上前要找余新说理，余新抬手让赵封妈妈别说话。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余新要先听自家儿子说，“为什么打架？”
　　“不是打架。”余笑笑这会像因为亲妈来了觉得有人撑腰了，说话声大又利落： “是正当防卫。”
　　赵封妈妈性子急：“怎么说话的啊！”
　　余新向来吃软不吃硬，回头看了赵封妈妈一眼：“您等孩子说完再说行吗？”
　　赵封妈妈那涂得红艳艳的嘴巴张了张。
　　“这位妈妈，”赵封爸爸帮腔：“你儿子把我儿子脸抓花了。”
　　余新把视线稍偏开，看到从头到尾一直站在父母旁边哭哭啼啼的叫赵封的胖壮孩子脸上也有抓伤的痕迹。

　　没余笑笑脸上的伤重。

　　余新脸色沉了沉，心里有了个底。
　　余笑笑拉着余新的衣角，字正腔圆地解释说：“他说我英语作业是抄的，下午英语单词默写，我得了一百分，他就在全班同学面前说我打小抄，说我作弊，我说没有，他就要翻我抽屉，还要翻我铅笔盒，我不肯，他要打我，我就还手了。”

　　余笑笑这段实情已经陈述过三遍，一次陈述给班主任听，一次给赵封爸爸妈妈听，一次给自己妈妈听。

　　小孩子，自尊心强，断不能容忍被别人诬陷作弊，起了口角争执，教室里没监控，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

　　这种事，没有证据，老师哪方都不能偏袒。

　　赵封等余笑笑说完，张牙舞爪地又想扑过来打余笑笑：“你胡说！明明是你先用笔记本打我脸的！”
　　好在愤怒的小孩被赵封爸爸拉住。

　　尤林起身，挡在俩孩子中间。
　　尤林采取中庸方式：双方各退一步。

　　余笑笑是懂事的好孩子，接到老师的指示，也听余新的话，打人是不对的，不管是谁先动的手，余新让余笑笑和赵封道歉。
　　余笑笑就规规矩矩地对赵封说对不起。

　　这家先低头，另一家再不依不饶倒显得无理取闹。
　　赵封爸爸比赵封妈妈讲道理，他让赵封道歉，赵封就对余笑笑说对不起。

　　诚意没余笑笑大。

　　赵封妈妈泼辣性子，不是很甘心，但也没比这个更好的解决方式，嘴上还要立威风：“孩子脸上要是留下伤，你们娘俩给我等着。”
　　余新抿着唇，不答话。
　　尤林心往余新这头偏了些，说：“两孩子的伤我们及时让医务室老师做了清理，如果……”
　　赵封妈妈不等尤林说完，火气往尤林身上撒：“孩子在学校出这种事，你这个做老师的有很大责任。”

　　余新看到尤林僵了几秒的面部表情。
　　尤林忍着脾气时眼角是下拉的，就像现在这样。

　　赵封妈妈还在叨叨：“好端端的换什么班主任，真搞不懂你们学校怎么安排。”
　　余新听尤林说话语气都冷了好几分。
　　尤林说：“抱歉，是我们没看好学生。”

　　赵封爸爸轻咳了两声，赵封妈妈才收嘴。
　　赵封爸爸说：“那这件事，老师看要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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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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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第一反应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们都道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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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林转头和余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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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该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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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听尤林如她猜想的一样说：“这件事虽然没证据是谁先出手打人，但赵封受伤比较重，这样，赵封爸爸，您先带赵封去医院再处理下伤口，医药费这块您到时候找医院开□□，我们学校这边给您出这份钱，至于余笑笑，我让他回家写一份检讨书，不过因为笑笑也被打了，孩子也道歉了，这事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您觉得的如何？赵封爸爸？”

　　这是重逢后余新听尤林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井井有条。

　　尤林的办法是先把张扬跋扈的一方安慰好，再用甜言蜜语去哄乖巧不闹事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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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他是这样解决问题，八年后依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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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的永远是“乖巧不闹事”的余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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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要写检讨书，余笑笑忍不住，想要辩解。
　　余新按住余笑笑的肩膀。
　　余笑笑抬头：“妈？”
　　余新：“不要说话。”

　　余笑笑顿了几秒，低下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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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封爸爸同意尤老师的解决办法。
　　赵封妈妈一开始就是想要伤害她孩子的人得到教训。

　　教训得到了。
　　赵封妈妈头也不回拉着孩子就走，边走还边大声说：“以后别和那个人玩，没教养的东西，小心人家再给你抓花脸。”深怕声音不够大余新听不见似的。

　　余新表情很淡，她不在意这些。

　　等赵封一家子散了，余新才同尤林说：“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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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林今天穿了件黑色短体恤，米白色运动裤。
　　和余新身上的白色短袖黑色阔腿裤还挺搭。

　　两人相视。

　　尤林没接余新这句谢谢的客套话。

　　余笑笑还在。
　　纵使尤林有千言万语要说，也无法当着孩子的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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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带余笑笑回家。
　　尤林还在办公室，夜幕降临，整个走廊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学校的楼梯灯是声控感应。
　　余笑笑躲脚，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应声而亮。

　　母子俩一前一后下楼。
　　余笑笑背着他的大书包，走在余新前面。
　　“妈妈，我没作弊，”余笑笑深怕妈妈不信任他，把他当成坏小孩，“我是和点读机学习的。”
　　余新淡淡嗯了一声，没给表扬，也没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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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公交车，原路回家。
　　到家楼下，余新让余笑笑等会，进了便利店，给余笑笑买了支可爱多。
　　递给孩子时，小孩受宠若惊，眼里泛着星星光芒：“妈，其实我更喜欢吃巧克力味的。”
　　余新冷笑，作势要抢回来：“爱吃不吃。”

　　余笑笑赶紧拆开包装，往上啃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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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新出门前定时的米饭熟了，密闭的屋子让白米饭香填满。

　　余笑笑一路蹦蹦跳跳，吃了冰淇淋还满头是汗。
　　余新把余笑笑房间的空调开起来。

　　“妈妈，”余笑笑吃了冰淇淋的后的手黏黏腻腻，到厨房洗手，对在冰箱里拿菜的余新说：“我会好好读书。”
　　余新把空心菜拿出来，点头：“嗯。”
　　余笑笑洗干净手，乖乖站在厨房门口，问余新：“妈妈，我检讨书真的要写吗？”

　　余新摘菜，头也不抬：“你说呢？”
　　“可是妈妈，”余笑笑带着几分委屈，“真的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余笑笑，我有教过你，”余新把菜叶丢菜篮子里，抬眼，和小孩对视，问小孩： “不能意气用事吗？”

　　余笑笑耸拉下肩膀，皱起小脸，“妈妈，我不懂。”

　　余新五指张开，在摘好的空心菜叶上，抓了几把，又放下，把菜叶抖开。
　　余笑笑不敢去看妈妈的表情。

　　余新静了好几秒，才对还没她半高的小孩子说：“出去等吃饭。”
　　余笑笑乖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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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母子俩吃得格外安静。
　　吃完饭后，余笑笑回房间写家庭作业。
　　余新把碗筷洗好，也回房间。

　　拿起方才一直被她刻意无视的手机。

　　几通未接电话，来自尤林。
　　还有一条尤林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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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面尤林没问。
　　不代表私下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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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着吃过晚饭后的尤林已经掰手指把余笑笑出生年月日和他们离婚前最后一炮的时辰对上了。

　　尤林在余新几通不接的电话后，转改发短信。
　　一条短信两毛钱。
　　尤林用两毛钱发过来就三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