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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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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一手抵着唇,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清咳一声道:“六殿下,之前你说带我参观你的军营,还算不算?”
李知远不知道醉了还是怎么地,低声喃喃道:“答应过你的都算数。”
那语音那么低,他声音又好听,秦安心脏当时就漏了一啪:“什、么?”
“没什么,参观军营。”李知远站了起来,温雅笑道:“走吧,我带你去。”
秦安连忙跟上,两人并肩而行,接近了晚上,有些凉风但是不冷,他们时不时的说一两句话,有时候沉默也没有觉得多尴尬。但是因为有时走得近,手柔若无的碰在一起,秦安有些不自然,微微向旁边错开了一步,然后眼角余光就看到李知远看了过来。
李知远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虽然很客气的给他介绍军中将领,但他还是觉得李知远有些不高兴,眉眼威严过头。
又不高兴了啊?秦安嘴上嗯嗯应着,心情却是微妙,喜怒无常啊,果然伴君如伴虎。
军队似乎正在搞什么欢庆,看到他们来,大家都热情激昂,纷纷捧着大碗酒上来要敬李知远。
有眼力见的看到李知远旁边的秦安,就笑道:“这位就是六皇子妃?久仰大名!”
一碗酒也递到了他跟前,被李知远挡下:“他不善酒力。”
众将士起哄:“没关系,他不善殿下善嘛!”
秦安被他们这样开玩笑,感觉整个脸都说红了,一步上前自我介绍:“在下秦安,是……”
李知远回头与他笑道:“他们知道你。”
将士道:“是啊,秦侯爷忠军害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秦安一时之间有一些热泪盈眶,想起他那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既然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叫他六皇子妃,这件事。
等他要质问李知远的时候,将帅与士兵都群情激昂,说要一起回去将江山打回来,要祖国统一,各种令人热血沸腾的话。
李知远双手捧酒,嘴上说着激动人心的致酒词,一饮而尽,酒杯倒过来,滴酒未落,众将喝彩。
那气势之豪爽,秦安被他迷了眼,这个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是意气风发的,是万众瞩目的。
秦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陈旧,浑身的奶味,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老妈子了,跟六个月前的自己相去甚远,他现在分明都还没及冠。
就在他缅怀过去的时候,一个人悄然坐到了他旁边,一抬头就看到李知远笑着问他:“如何?”眼睛里有按耐不住的期待。
秦安说殿下治军有方,李知远忽然变得很高兴,席间话也多了些。
李知远嘴角一边往上扬,一边说着一些谦虚的话:“倒不是我厉害,在外打扙,出生入死的都是将领们,我只不过沾了他们的光。”
“真正刀口舔血的是他们。”
旁边将领喝多了两杯,大着嗓门道:“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若不是殿下您高瞻远瞩,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得当,又怎么会每次惊而不危!而且这一次深入南蛮不毛之地,若不是殿下有远见之名,根本就不能一举成功让他们降服!”
李知远脸上先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后面听着听着,突然就咳了一下,看向秦安,脸上表情有些别扭。
秦安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他这样反而有些莫名其妙。行兵打仗,深入南疆不毛之地,战胜后李知远突然心虚了?而且为什么突然看向他呢?好奇怪。
李知远不失礼貌的跟那个将军客气了两句,互相敬了两杯酒,将人打发走后,转过头来看着秦安。
烛光有些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安假装没发现刚才的异状,笑着先开了口:“殿下,怎么了?”
李知远目光有一些暗淡了,他垂下头来:“没什么。”
两人就又没话了,李知远捧了一坛酒,又在喝。
秦安目扫整个营地,看着豪放的将士们,心里直打急,他从来没有比现在这般不善言语。终于看到那些将士喝多了,在那里赤着膀子比武的有之,斗酒的有之,身上有斑纹,脸上有刺青,有的粗壮而蛮横,有的精瘦而灵巧,各种各样的人才都有。
秦安终于找到了词,笑道:“你收了好多奇人!”
李知远也笑:“嗯。”然后他突然凑过来,神秘一笑:“还有一个。”
秦安看到他突然凑近的脸,那么好看的笑,仿佛呼吸都近在咫尺,心跳都有些不自然。
秦安:“什么?哦,不是,在哪?”
“跟我来。”李知远站起来,突然就拉着他的手。
许是喝多了,李知远走路都有一些晃,手里还提着他刚才的那只酒坛子。
秦安就觉得好可爱,乖乖的跟在他后面。
他们越走越偏,秦安发现这好不对劲啊,怎么这么黑暗?李知远要带他到哪里?李知远说的还有一个不会指的就是他自己吧,他带他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难道就是为了向他展示他自己的神秘之处?那是什么呀?不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秦安越想越羞涩,脸渐渐红了。突然就撞上了李知远的后背,不知道李知远什么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笑道:“到了。”
门外有两个小兵在把守。
秦安抬头一看,这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是……不对,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是一个牢房!
李知远说还有一个奇人,那个奇人应该是他欣赏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远远,他们就听到一个声音:“又来了!”
这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听到,他们又转了个弯这才看到一个男子,被缚在一处木桩上,乱发拨散,衣衫破破烂烂,可看到受了不少伤。
他当时就惊呆了,这这这……他他收卖人心这么个性的吗,将人吊起来暴打一顿?!
两士兵正在翘着二郎腿啃鸡腿叹茶,时不时地诱惑那牢改犯。
那人扬起一张脸,是危险的俊美,声音哑嗞,命令一旁衙役:“还不松绑!”
这牢改犯还挺拽。
两士兵一看到李知远,这就要行礼,李知远一摆手:“你们到外面与弟兄们一块吃吧。”
两士兵连声道谢殿下,兴冲冲走了。
李知远随手一个刀子丢过去,扎在木桩上割了绳,那人身上的绳子就松了。
那人坐下,一只脚放在板凳上,揪起先前士兵吃了一口的鸡腿,咬了几口呸呸吐出,这大啃大嚼起来,看着秦安,口齿不清道:“几个月不见,你都有媳妇了?拉拢我也不必如此客气,带妻子来见我……”
李知远也不解释,只眯着眼看那人。
秦安道:“我是个男人!”
那人目瞪口呆,半边鸡腿挂嘴边:“男人也能生娃?!”
这人指不定脑子有问题!
秦安道:“那是小公主!”
那人转头问李知远:“哦,你登基了?!”
好吧,这人真的有病!
旁边的李知远一声低笑。
秦安着急:“你别笑啊,你倒是解释一下呀!”
李知远道:“解释什么?”
秦安哑口无言。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是个男人嘛?
他突然想到什么,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是李知远默许的?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异样,就似乎有什么东西晒了太阳,要从土里钻出来的感觉。
李知远还笑着,摇摇头,然后面色不善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顺其视线一看,看到自己坐的板凳,立刻放下了抖个不停的腿,坐得端端正正,咳道:“这凳子太高……”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讲究,现在媳妇来了就凶了。
李知远没说话,不一会士兵带来了两坛酒,几只干净杯子。
那人刚想夺过一坛子酒,被李知远看了一眼,那么嚣张的一个人就不敢再将手往前伸了,不着痕迹地伸向一旁的青菜,见秦安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的手,迟疑片刻,一狠心,抓了把青菜往嘴里塞。
秦安:“……”
李知远不紧不慢地给那人倒了杯酒水:“这位是灌南石。”
秦安:“哦哦。”
灌南石迫不及待地要捧酒,又被李知远扫了一眼,顿时怯得跟小媳妇似地,端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李知远:“最近可好。”
那人眼珠子左右顶,看样子似在喷他,这鬼地方,你来待个试试不就知好歹,抬头却是笑着的:“托殿下的福,还行。”
李知远:“听说你又逃了出去。”
“嘻嘻,就不要过多计较这个啦,我这不又回来了嘛?殿下这次来寻我做甚呢?”
李知远:“给他露两手!”
灌南石一副“我就知道”模样,立刻站直了,一个敬礼,武动起来衣袖生风。
不知秦安看得怎么样,李知远看得很满意,他一边看着还一边看向秦安,似乎正在展现武艺的是他。
出来后,李知远笑道:“怎么样?”
秦安其实看不太懂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非常捧场:“嗯,不错,身手敏捷,反应敏锐!对了,他犯了啥事?”
李知远:“屠门。”
秦安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