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他》跟风林

38、第三十八章 另类相处

　　李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了让孟里离开的话，然而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一打岔便不了了之了。由于对他离开的后路考虑不周，李梦有些心虚，所以也放任自己暂且放过，等她想清楚再提不迟。

　　但孟里的话让她有了新的探索方向，另一种相处模式。

　　自两人相识以来，孟里毫无疑问总是以她为中心的，这似乎有些天经地义，但其实并不然。试想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虽会有感情投入的多少之差，但一方完全以另一方为先的情况还是极少数的，所以两人的相处模式本就极不正常。不过出现这种情况也取决于孟里本身的特质，他终归非人。

　　然而，如果他对自己没那么包容，不再百依百顺，两人的相处又会变成怎样呢？她的决定又是否会改变呢？

　　在探寻答案的欲望驱使下，李梦干脆地答应了孟里改变相处模式的邀约。

　　“怎么变？”李梦单刀直入。

　　“这取决于你。”孟里介绍，“我可以给出一份参数，随你决定各项指数的量级。”

　　听起来有些复杂，但也很有趣。李梦来者不惧，“好！”

　　于是此刻，李梦凑近平板研究着各项数据。那上面密密麻麻列出了许多选项，后面还附有可调节数据的旋钮，简直像是可控制孟里运行软件的体外遥控器。李梦有种自己正在他脑子里拧螺丝钉的错觉，松了紧了都会导致不同结果。

　　开始部分还比较直白。

　　忠诚度？当然百分之百，她可不想体验被渣的感觉。

　　信赖度？嗯……这项有些模糊，是指自己对他的信赖度，还是他体现给自己的可信赖度？

　　“有问题吗？”孟里及时协助。

　　“这什么意思？”李梦指着选项发问。

　　“信赖度是指你希望让我做到的让你信赖的程度。”他的回答简直像是绕口令。

　　李梦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遍，终于弄懂应该是她理解的后种含义，据此依旧保留了百分百的比例，她可不想成天费心去猜他言行的真假。

　　责任感？默认值百分百。李梦稍作犹豫，下调到百分之八十，应该够用。

　　包容度？这不正是她想改变的主要变量吗？百分之五十吧。她下手毫不留情，没人能对另一半长期维持高频耐心，尤其过了热恋期后。热恋期……为什么她总会不自觉用情侣关系评判两人的相处模式，李梦警醒。不过，百分之五十……算公平吧。

　　对抗度？默认为零，怪不得。李梦顺手将数值调到最高，突而又犹豫，不知道这个跟他的武力值挂不挂钩？还是确认下比较好。

　　“这个，”李梦指着选项，“……是单纯精神上的……不包括身体上的吧？”

　　看着她犹疑的表情，孟里温和笑道，“对抗度是指在冲突情景中维持对抗的程度，只限于情绪、立场、观点，或者如你所言精神上的。我不能伤害你。”最后一句语气严肃。

　　李梦得到保证，安心地将旋钮拖到百分之七十五。哪有情侣不吵架？呃，又是情侣……李梦也懒得再纠正自己。对抗度百分之五十的话，两人各占一半，势均力敌；百分之百太累心；百分之七十五取中间，比平淡多了趣味，又不会太过，正好。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李梦对自己的思量很是得意，随即看到下一项。

　　依赖度！她想也没想果断拉到零，气愤怎么没早点发现这个参数，该省了她之前多少尴尬和烦恼啊！

　　接下去的占有欲、吃醋度也清一色被她调成零，这下她的世界该清静了。

　　在保护欲一项上，她本也下调了不少，但转念一想，为了自己人身安全还是不要太冒险，百分之七十应该可以，随即又调高。

　　最后一项服从度，李梦拿不定主意。按理说如果想要改变相处模式，这项无疑该调为零，没人能理直气壮地让另一半服从。但她犹豫的是，如果完全解开这项束缚，孟里会不会失控？她可没信心能制服他，至少从体型上来说。所以……还是上点保险的好，手指拖动旋钮停在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对抗或服从，简直像在拆盲盒。

　　大功告成！李梦向之前选项扫去，发现数据与她的设定有异，细看有不同程度的上下微调。难道出错了？

　　“你这准不准？不会坏了吧？我明明调的不是这些。”李梦吐槽，没想到如此讲究精密的仪器也会出现误差，亏它量级还是百分比的呢，都没到更多几位小数点。

　　“没错。这是根据你的选择综合计算后的结果。每个选项之间并非完全独立，相互也会影响，因而数量级会有细微误差。”孟里并未恼，耐心解释。

　　听他这么说，李梦才后知后觉，刚才就觉得有些选项似乎有重叠，原来如此。看来他的后台运行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正当她觉得光用这些选项还是稍显片面时，来到了问答部分。这个她熟啊，不正是她最喜欢的心理测试环节吗？

　　与大多数人一样，李梦也喜欢回答这些情景设定的问题从而得到相应的、令自己意外的结果，醉心于自身优点得到肯定后的虚荣感，以及对未意识到的缺点进行警醒和提防，算是种轻松有趣地了解自己的方式吧。不同的是，这次不是了解她本人，而是以她的喜好为依据对他作出指令。

　　“这部分是对上面的补充，会综合考量……”孟里在耳边介绍。

　　“嗯。”李梦点头应付，一边已经沉浸进去。

　　问答部分篇幅不小，但她并不觉冗长，还答得兴致勃勃。什么最期待的约会场景？生气后希望对方如何对待自己？……诸如此类。在回答这些问题时，李梦脑中总会不自觉生发出许多小剧场，她自己当然是苦情女主，被伤害、背叛、反击，简直不要太精彩！对直男来说大概很难理解吧，可这很大程度上是她答题的乐趣所在。

　　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答完最后一道题，李梦从幻想中抽离，回到现实。

　　“好了。”李梦告知。

　　屏幕跳出是否保存的按钮。李梦盯着，会如何呢？随即狠心一闭眼按下保存按钮。

　　李梦抬头看向孟里，发现他应声立在原地，表情放空，似乎在更新数据。李梦几乎能听到数据在他身体里纵横交错的线路中飞速流动的声音。

　　片刻后，孟里回神，看向她。

　　这就完事了？“……孟里？”李梦犹豫小声试探着唤他。

　　“是我。”孟里开口，语气平淡。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孟里不说话，盯着她。李梦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缓解尴尬，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呃……”

　　沙发边沿黄铜小闹钟的指针咯噔一声跳到十二点，孟里看过去。“很晚了，该睡了。”语气直陈，却似乎有股不容拒绝的严肃，令李梦陌生地不敢轻易反抗。

　　“哦。”李梦最终开口，只一个字。

　　孟里利索地将餐盘收齐，准备拿到厨房去。

　　“诶，我还没吃完呢……”李梦抗议，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化成口中嘟囔。

　　“太晚了，吃多了不好。”不理会她的不满，孟里径自走进厨房。

　　看着他说一不二的做派，李梦不知道自己这改变相处模式的决定究竟做得对不对。

　　一夜辗转反侧后，来到两人另类相处的第二天。

　　李梦莫名有些拘谨，明明孟里的外表还跟原先一模一样，她却有种跟新的陌生人初次相处的尴尬，结果搞得自己紧张兮兮。

　　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审视全身并无不妥后，李梦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开卧室门出来。

　　工作日的生物钟仍奏效，虽然她有意拖延，此刻也才将近九点。

　　孟里倒是没再如往常般一大早扰人清梦，拉着她去晨跑锻炼，也没有巴巴地守在卧室门口等她出来，看来调低依赖度奏效了。

　　孟里正端坐在沙发里拿着平板不知在看什么，见她出来嘱咐，“锅里有早餐。”随即又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哦。”李梦被这种反差搞得有些呆，他不再招人烦地黏在身边，这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李梦恍惚进入卫生间洗漱，盯着镜子里自己发懵的表情，不知这天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孟里照常准备了早餐，不同的是不再提前摆盘等她享用。李梦揭开锅盖，发现里面温着煮鸡蛋、小菜、清粥，一一盛起，端入客厅。

　　李梦走近时，孟里也未抬头，仍专注于手中的平板，李梦好奇他究竟在忙什么？

　　在离他不远处坐下，李梦沉默开吃。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往常孟里肯定不会让她耳朵闲着，如此静默还真不习惯，莫名有些冷清。

　　李梦忍不住频频瞥他，又动作小心怕被发现，但孟里对她的目光毫不在意，不作回应。

　　“你在看什么？”她终于打破沉默。

　　“新闻。”没了？

　　“哦。”

　　……算你厉害，再跟你搭话我就不姓李！李梦心里愤恨自己的软弱讨好。

　　原来热情被冷落是这种滋味，随即又突然意识到，完了！她好像把孟里搞成了个男版的自己，两人的地位似乎翻了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