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往事》艾纱纱

18、守边

　　后面两个月我都用心练剑，我的御剑术也有明显的进步。
　　十一月，我和师兄一起去边境做任务，有好些师兄师姐是上次同行过的，这次我还看到简师兄和于师弟。这次任务分组我们四人加上次遇到的师兄师姐一组，这次我们巡逻的是宗门偏北的一段，我还是和师兄一小组，于师弟和郭师兄一小组，简师兄和皇甫师姐一个小组。我和师兄已经算有经验了，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便去打坐。于师弟本该休息，却跑上来找我和师兄说话。他对这里的土地充满好奇，想象着地下会有什么有趣有用的东西。不过师兄的回答打击了他。我把去年做的花送了他一朵，他很喜欢，我又讲了些去年的经验。
　　于师弟走后，师兄无意问道：“你的花都是随便送的？”
　　“不是随便送啊，是想到就送了。”
　　“你是去年才送我花，以前都没有想到？”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前也应该想到过，只是以前手艺不怎么好，做的也单一，送的人也不多。”
　　“所以是送的多才送我的。”
　　“额，那个，也不算多。”这问题搅得我打坐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们那边出现了一只魔兽。”
　　“我看看。”我赶紧跑过去，接过师兄手里的望远镜，按照他指的方向搜寻。三个人围着一团黑色的魔兽进行攻击，魔兽在他们的围攻下好久才死去，消散。看来魔兽很难杀死。过了几天，我们收到消息，前方侦查的人员要往回撤，大家要提高警惕。
　　“师兄，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往回撤。”他说过，他们不是侦查，相当于是对峙的前线。
　　“我也不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现在驻守的地方不适合驻守了，不适合驻守最可能的原因是魔气太浓，我们无法忍受的浓度。”
　　“这么说魔界一直在扩大？”
　　“确实如此，不过仙界不会坐视不管。”
　　......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很谨慎。
　　一团黑色移动的东西进入我的视野，我一直盯着它。“师兄，有一只魔兽出现，在我们正前方跑来，速度...”我看不出速度有多少，“速度很快。”
　　师兄立刻出去，喊醒休息的简师兄两人，三人应该严阵以待了。因为必须有一人持续搜寻，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们战斗的场景。过了好一会儿，师兄上来，“这只魔兽厉害吗？”
　　“还行。”
　　“下次发现魔兽，我下去行不行？”
　　“如果是小型的就让你去。”
　　“谢师兄！要怎么判断它们的速度？”
　　“就是参照御剑的速度。”
　　“哦。那刚才那只速度大约是多少。”
　　“刚才那只差不多五百里。”千里之外看到，不过两分就到眼前了。
　　第二天换班时候望远镜已经能望到前线的帐篷。接着两天相安无事，于师弟还是上来找我们说话，我感觉他也是想法多的人。我问他：“你怎么看魔气？”
　　“魔气也是气。冥界、人间、仙界的气虽然不同，但也有相通之处。魔气却与他们都不同，它能很快孕育生灵，又能腐蚀很多东西。”
　　“你觉得跟忘川水有没有关系？”
　　“或许有，我没研究过，我也碰不到魔气。”他仿佛为这个沮丧。
　　“那驱魔丹的原理是什么？”
　　“魔气的伤害表现为腐蚀，腐蚀也是一种反应和交换，服下驱魔丹，相当于在身体上包裹一层膜，让魔气不能与身体交换，就相当于把魔气驱除了。”
　　“那有没有可以直接和魔气发生反应，把魔气的腐蚀能力去掉的？”
　　“冥界都没有，不知道仙界有没有。我也可以自己研究，问题是怎么收集到魔气？”
　　“你不是说驱魔丹可以形成一层膜吗，这层膜也可以用来装魔气吧。”
　　“一一师姐，你说的对，就从这里下手，我去想想办法。”一说完就激动地走了。
　　“你不应该误导他，魔气那么危险。”师兄说。
　　“不算是误导吧，我也好奇。再说他是炼丹师，比我们更清楚魔气的厉害。我们要相信他。”
　　一天，师兄对我说，你快下去叫他们，有一只小型魔兽向这里跑来。我激动地跑下去，叫醒简师兄他们，我们在瞭望台前面等着它。它全身黑色，就一般紫砂壶大小，很灵活。我用了几张定身符才让它的速度减缓，雷符对它的效果也不大，皇甫师姐用剑，我在它伤口处用了火符，才有明显的效果。我们都不敢离它太近，我也试了一下我的剑法，对它坚硬的外壳毫无办法。最终我用了几张火符把它围住，简师兄和皇甫师姐把它杀死，它也化为魔气飘散。
　　我走上瞭望台。
　　“感觉怎样？”
　　“不好办。它们的壳很难对付。”
　　......
　　随后，我参与了三次对魔兽的猎杀，两次是我们正在休息，郭师兄叫醒我们。
　　直到任务结束，于师弟也没有想出好的能收集魔气的方法，甚至给魔兽喂驱魔丹都试了。
　　这个月的魔兽明显增多了。
　　我对今年要送什么花犯了难。感觉好多花都送过了，有的花不适合做成一枝一枝的。而且，我准备做好几年的礼物，所以我把菊花、牡丹、芍药、杜鹃、荷花、水仙、辛夷花都做了，今年都送辛夷花了。
　　我交过花，游园时候帝君召见了我。我已经准备好有关问题的答案。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垂手站在那里，时间过得缓慢极了。
　　他让人上了茶，赐我坐下。“试试。”
　　我喝了，只觉得神清气爽，如沐甘霖，这是我在雷劫后再没有过的感受。我突然觉得，白喝了别人这么多年东西，送枝花回报也是应该的。我把茶喝完。
　　“你要是喜欢这茶，就送你一些。”
　　“谢帝君美意，这杯茶已经足够。”

　　我回到庄子，继续做花，把兰花、七里香、虞美人、凌霄花都做了。主要是把花交给师尊。我在宗门领了十二年的任务，散人的罚款实在很贵，我也不想交冤枉钱，散人最多可以领十二年的任务。我已经决定在某一年全年守在边境，在这之前，我要闭关。这一年多我只是练剑，没有进行内丹方面的修炼。我请转轮王喝过茶，说了我的打算，又去老茶馆的屋子坐了会儿。
　　新的一年到来，白灵姐姐没有出关，我还是把熬汤的任务交给庄主，去杜康酒铺把账上的钱都花完，带了好几个乾坤袋的酒送给师尊。我先在藏书楼打坐看书，选修行功法，我选了五雷诀，因为，我打定主意和雷耗上了，不在乎花更多心思了解它。符箓方面的书籍我还没有看过，也是师门藏书楼最多的书，我打算出关后再说。
　　这期间师兄来找我，告诉我他要闭关，我也说了我的打算。在仔细看过那些书，进行了消化后，我进洞开始闭关。
　　我看书后，觉得道门讲的是一种从无到有的演化，从看不见摸不着的气中分化出阴阳，仿佛万物都能分出阴阳，天雷和地雷就是例子，又从阴阳变换中演化出相生相克五行，五行也可以运用于万物。散人到真人便是要修成五气朝元，元有上元就是天宫，中元是胸口中间，下元是丹田。从身体的心肝脾肺肾五处经过阴阳变换炼成金木水火土五气。五脏中心属火为红色，肺属金为白色，肝属木为绿色，脾属土为黄色，肾属水为黑色。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运气炼化，藏于脏腑内。转轮王说过，我可能与水有些关系，所以我从肾开始修炼。我又想起五雷诀属于金属性功法，我在藏书楼也没有看见什么水属性的功法，虽然不明显优势，也先将就着练吧。
　　我的丹田处还有许多没有炼化的月华之精，我虽然没有继续修习内丹术，但每天都有吸收月华之精存于丹田。用天宫的神识察照，从丹田处运气，经过肾脏蕴养形成水属性的气也是肾气，经过肝脏蕴养形成木属性的气也是肝气，经过心脏蕴养形成火属性的气也是心气，经过脾脏蕴养形成土属性的气也是脾气，经过肺脏蕴养形成金属性的气也是肺气，经过中元胸口处，返回天宫。
　　我修炼了一段时间，体内的五气聚集了不少，开始修行五雷诀。五雷诀要把这五气汇聚为一，形成混元一气，以此气合天地之气，引动风雨雷电。厉害的可以以气合气，以神和神，召合五方雷将，雷公，电母，风伯，雨师，云吏，使出更强的风雨雷电。但五雷诀作为内功，境界越高才能越厉害，我现在只是刚刚能修炼的阶段。于是我又开始修五行之气，每天都吸收月华之精。
　　一天，我使用五雷诀能引出一道小小的电弧，便打算出关。我出关来见师尊，并没有找到，我把师门的卫生打扫过，换了花瓶里的花，给师尊留了去边境的消息，便去君师兄的师门找他，他还没有出关。
　　我来到老茶馆，见小高已经有很大的变化，茶馆也换了服务员。小高告诉我，今天是六月十三。把这十年的账本看过，收益越来越好，我算出君师兄的部分，放入乾坤袋中，拿出属于我的部分，然后去打扫后面三间房。时间过得很快，十年就去了，如果不是我清楚的记得过去，便真的恍惚如梦了。
　　我去见过庄主，我们十年未见，她一如往昔，我把十一年的礼物都一起送给她，“我要去边境一年，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了。”我突然感觉，这个庄子太大了，尽管住着不少人，但真的太大了。我也突然明白了，白灵姐姐有能力却没有搬出去的原因。而我刚开始被庄主收留有个住的地方，也想过有一天要有自己的屋子，但，我也没有搬出去。我无法想象曾有多少时间庄主独自在这个庄子度过，我现在看到院子里的繁花也难免伤情，我越加佩服起庄主来，我情不自禁地拥抱她。她用惯看秋月春风的云淡风轻，温柔的拍了拍我。我控制住情绪，去泡茶。
　　我倒了茶，坐下，她说：“每天对我来说，其实很短暂，并不那么难捱。”
　　我看着她，或者说欣赏着她。她喝了杯茶，对我说：“你还有之前做的五色花吗？我很喜欢，问你再要一些。”
　　我留下一朵，其他的都给了。
　　“这几年听说边境风险不小，你要注意安全。”
　　“我会小心的。”
　　庄主离开后，我出了庄子，来到忘川河边，以前都和甘姐姐他们一起来。我总是喜欢看河里的水，站在花丛中。看着河水，它缓慢而静谧的流淌，我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关于时间的问题，酆都大帝说时间是不均匀的，那么，有浓稠到成为液体的时间吗？能消亡一切的，足够多的时间，也能让一切重生的，足够长的时间；有没有哪里有足够快的时间，还来不及回忆就已经忘记，有没有足够缓慢，缓慢到几乎停滞的时间，一切就在眼前。
　　我又在花丛中醒来，我总感觉这种花有点特殊，但就是找不出来，我想很多人也和我一样没有找到。我又闻了闻，确实没有任何气味。
　　早上，我来到茶楼，底层的店铺卖的居然还是十年前的东西，我不用看账本就知道不会好，这令我有些气恼。我先去了二楼，小赵经营的不错，我看过账本，这里是利润最高，也是最赚钱的店铺，我依然算出师兄的部分，给他装入乾坤袋，查看了转轮王的预约日期，还来得及。小赵新增了几款新茶，我品尝过，换了几次泡法，给她改善了泡法。
　　我下楼来，这里的经营一年不如一年，之前几位长期合作的师傅也换了，我想把他们也换了，又忍了下来，再次根据他们的性格特点分配了工作，再试试。我打算重新画些花枝交给老板，有的四季不同，有的常年有。其他的都交给他们想办法改善，如果一年后，我回来还是老样子，就换人了。
　　我画好画，来到草木人间，看守店铺的人变成了老板的儿子，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已经二十岁了，不过他认得我。很热情地把我拉到后院，老板，嫂嫂，阿姨，季师傅都在，我说明来意，每种花给了很适合的采购价格，又在那里和他们聊了很久才离开。

　　这天，我在茶馆等转轮王来。我还是把十一年的礼物都送给他，“从那年送了，就年年都有。”
　　他高兴地收下，“谢了。”
　　喝着好茶也止不住他的吐槽，“楼下的店铺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以前还想喝了茶去逛逛的。”
　　“你很生气吧，我也很气，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我马上就要去边境，一年后再回来整顿。我也很失望，以为会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结果冷冷清清。”
　　“你刚出关就要去边境？”
　　“是啊，巩固巩固，这叫理论与实践结合。”
　　“那我把这个送给你。”他拿出一盏小小的灯，接着说：“点燃这盏灯可以驱散四周的魔气。”
　　我是毫不客气的收下，“谢谢。你还有没有什么宝贝要推荐的，或者借给我也行。我不怕带的东西多，就怕保命的本事不够。”
　　看他忍痛掏出一把剑，“这把剑借给你，这是专克魔物的慧剑。”他又接着说：“你应该去卖符箓的店铺看看，多准备一些克制魔物的东西。”
　　我接过剑，“我的符箓准备的够多了。”我去了符箓阁，还有一些是白灵姐姐和师尊送的厉害的符箓。
　　“那什么道服、鞋子、手套、首饰什么的都多准备些。”
　　“多谢，我就觉得你的建议有用。”他简直打开了我认知的大门，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道服，鞋子，首饰什么的也是武器道具。“你慢慢喝，我先去买这些东西了。”
　　说完，我下楼，来到城中，寻找相关的店铺，我买了很多我觉得有用的道服、靴子、戒指、项链、发饰。然后赶回宗门，参与七月的任务集合。
　　我碰到了于师弟，我们同行。他这十年都没有闭关，试了各种法子都没有收到魔气，请我帮他想想办法。我告诉他，知道了，其实我要专心御剑，根本不敢想别的事情。
　　我到了营地，除了听带领我们的真人的训话，就在帮他想办法。很意外的是我和他分到一组，我们六人都不怎么认识，相互介绍了一下，另外四位分别是云师兄、娄师兄、梁师兄三位剑修，都是与君师兄同一师门的，还有一位蓝师兄，是天师。“我叫一一，醉仙门下，历天雷劫十二年了，说来惭愧，我还没有学过绘制符箓。”
　　我们六人巡逻点在宗门的中间位置，我和云师兄一组，于师弟和梁师兄一组。这几年我们宗门每月都有伤员，其他宗门也有伤亡传出。我们组被安排先休息我就睡下了。晚上，梁师兄把我们叫醒，“有两只魔物来，我去他们那边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