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师尊的人设崩了》根号卅

21、潮海渊（九）

　　“东藜先生，今晚怎么这么早过来？”
　　绥音笑着将东藜请到了宫殿的高座之上。

　　洛灵鸢他们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叫东藜的那人竟还坐上了属于圣主的宝座。

　　文景又开始小声说：“他们...这是...”
　　谈情说爱？

　　周堰今天的手肘都快捅破皮了。
　　用气声提醒他：“你可别说话了。”

　　绥音跟东藜聊得兴起，忽扭头见殿下四人还未离开，于是抽出间隙，说道：“你们尽早离开吧，归墟不便修真之士久留。”

　　闻言，周堰、文景刚调转脚尖准备离开，却听到身侧的洛灵鸢抢着道：“圣主，我们还有一事相求。”
　　他们又调回脚尖。

　　听到有所求，绥音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
　　她语气生硬，极力耐着性子，问：“何事？”

　　洛灵鸢赶紧说：“我先前有位小师弟被海浪卷走，到现在仍下落不明，想请圣主托人找找。”

　　岚凤到底有没有被卷到归墟，还未可知。
　　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便不会放弃。

　　没想到，回答她的人是东藜，“昨日里倒是有位小孩误入归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昨夜里潮海翻涌，震得归墟也是一抖。

　　等海浪平静，有位昏迷的小孩便出现在了归墟的玄武街上。
　　当时东藜正巧从宫殿夜聊回来准备买酒回家，见街上晕倒的小孩，便好心带回来了家。

　　洛灵鸢眸子一亮，急忙问：“他人在何处？”
　　绥音示意侍卫，然后侍卫便带着他们往东藜的住处赶。

　　东藜说他今早出门，人还在他家躺着没醒，但不知此刻人还在不在。

　　当洛灵鸢他们赶到时，简易的木板床上哪里还有人影。
　　手抚上床板，也是冷硬冰凉。

　　看来岚凤早离开了。
　　但他会去哪里？

　　“师尊，你用灵鹤探探，小凤儿他去那里了。”

　　没等洛灵鸢说完，宁楚衡便祭出来了自己的灵鹤。
　　灵鹤身周灵力微转，在床榻附近绕了两周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怎样？”
　　“的确是岚凤。”

　　听到真是岚凤的消息，洛灵鸢可太高兴了。

　　她连忙问：“那知道岚凤现在何处吗？”
　　宁楚衡看着洛灵鸢眼睛里闪着雀跃的光，一股不知哪来的闷气无故的堵上他的心头。
　　“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决绝，完全不过脑子。

　　但当这一句话说出，看着洛灵鸢暗淡下去眸子，他又觉得自己很奇怪。

　　“但...”宁楚衡转折了一下，顿了顿才说：“这里全是沈宴秋的气息。”

　　这句话有着五雷轰顶之效。
　　她师尊是说：这里居住的就是沈宴秋，而那位东藜说这里是他的居处。

　　所以她没认错人。
　　东藜便是沈宴秋，沈宴秋变成了东藜。

　　“那殿上沈宴秋...不，东藜他说他是东藜。”洛灵鸢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但她想说得意思，他们应该能够明白。

　　听到此，周堰、文景惊了惊，但他们早前因为先回了修真灵府，不知道其中前后因果，所以也只能停留在惊讶阶段。

　　周堰问：“洛师姐，这沈修和东藜，是有何关系吗？为何说东藜就是沈修？”
　　洛灵鸢回他：“沈修曾说，他的心上人是东藜，先前还错把小凤儿认作了他心上人......”

　　等她讲完前因后果，还顺带讲了她跟她师尊在吃人岛上看到的东藜之墓以及那个刻有沈宴秋字迹的酒葫芦的事情，周堰和文景皆陷入一阵沉默。

　　“我们需要去一趟忘川鬼王殿。”宁楚衡发话了，洛灵鸢点头回应：“好。”
　　沈宴秋的事情确实很难扯清楚，现在调查一下鬼王殿也是紧要事情。

　　可当她和宁楚衡都迈出了房屋后，周堰却叫住了他们：“宁宗师、洛师姐！”

　　洛灵鸢和宁楚衡同时回头，等他要说什么。
　　周堰才说：“弟子在凡尘时曾听闻过一个故事，弟子觉得这个故事跟沈修现在的情况，极为相似。”

　　宁楚衡道：“路上说。”
　　撂下这三个字，宁宗师便携洛灵鸢大步往鬼王殿的方向走。
　　文景、周堰连忙跟上。

　　路上，周堰说起了凡尘的那个故事。

　　说是在凡尘的魍魉乡曾发生过一起书生变亡妻的诡事。

　　书生赶考期间，家中貌美的爱妻却被乡中地痞流氓骚扰，书生妻子不忍羞辱，最终没等到书生归来便上吊自尽了。

　　等考试结束书生归乡，得知爱妻已逝，书生悲伤不已。几日后，一直闭门未出的书生便穿着妻子的衣裙出门，还一直以他妻子的名字自称，做着他妻子常做的事情。

　　又几日后，书生又变回自己的身份。当乡里人问起书生前几日做得事情，书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问起他妻子去了哪里，书生也坚持称他的妻子是会娘家了，像是完全忘记了他的妻子早已去世。

　　又是几日过去，书生又扮作自己亡妻的身份活着，几日后，书生又能恢复正常......

　　“确实跟沈修的事情有些相似。”听完周堰说得故事，洛灵鸢感叹道，半响，她又问：“那书生最后恢复正常了吗？”

　　周堰回答说：“乡中人先只道书生是中邪了，后面还是断肠山的断肠仙人途经此地将书生给治好了。断肠仙人跟乡里人说书生只是思念亡妻过甚，魔障了，不愿相信自己的妻子已经去世，便时而扮作妻子时而又恢复正常。”

　　宁楚衡说：“如果现在归墟内的沈宴秋确为人的话，那沈宴秋或许确实魔障了。”

　　经她师尊的点醒，他们又忘记了，这里是归墟。
　　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沈宴秋是不是鲛附灵。

　　洛灵鸢说：“先确认沈宴秋是不是鲛附灵，如果确认是人后，然后我们只要让沈宴秋认识到他的心上人东藜确实已经死亡，或许沈宴秋就能变得正常。”

　　文景接过话：“那有确认是鲛附灵还是人的方法吗？”

　　他们对于归墟、鲛人、鲛附灵的事情，知之甚少。
　　唯一能获得讯息的途径，便是修真灵府的书籍，可因为鬼王忘川的缘故，执掌长老又把潮海渊这边的事情视作禁书，导致他们灵府弟子，现下对这块事情十分空白。

　　洛灵鸢也想知道是否有能确定鲛附灵的方法，于是她也扭过头看向她师尊。

　　宁楚衡跟洛灵鸢的视线撞在一起，“有个很简单之法。”

　　“什么法子？”她师尊卖了个关子，停顿得很吊人的胃口。
　　宁楚衡说：“把圣主赏赐的药丸给他服下，如果人没事，便是鲛附灵，如果有事，便是人。”

　　法子确实简单。
　　可如果沈宴秋是人，吃鲛附灵的东西不会吃死他吗？

　　行至此时，天已经全黑。
　　原来他们已经在归墟待了一整天了。

　　“鬼王殿到了。”
　　洛灵鸢听着她师尊的声音，抬头看向那巨大鱼骨上彩色珊瑚装饰的“鬼王殿”三个大字。

　　“鬼王殿很特立独行啊，房子是礁石、海草做得，牌匾是鱼骨、珊瑚装饰的。”

　　周堰和文景点头应和。
　　表示很赞同。

　　进到鬼王殿中，一股浓烈的安神香便刺得洛灵鸢他们四人捂住了鼻子。

　　“好香。”香得刺鼻。
　　洛灵鸢从储物袋掏出面纱遮面，同时还递了一张面纱给她师尊。

　　只是她忘记了，她师尊大乘之境，闭了嗅觉人也不会有事。

　　宁楚衡忽视掉他徒弟递过来的面纱，径直往鬼王殿深处去。

　　被无视了。
　　也罢。
　　她师尊罩住面纱岂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雄雌难辨了。

　　文景平日也喜欢摆弄香囊香包的，当他一嗅到这浓烈的香，他脑海便识出一种他知道的香：“这好像是蚀骨香。”
　　周堰不知道蚀骨香，便问：“何为蚀骨香？”

　　文景摇摇头，只道：“具体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一旁的洛灵鸢听闻“蚀骨香”这三个字，视线立马落在了她师尊宁楚衡身上。
　　蚀骨香，她记得小说里她的病态师尊用此香对付过女主施雁冰。

　　中蚀骨香毒的人，如果不爱施毒者则会受万蚁蚀骨之痛，爱则啥事没有。

　　当时她看到那一段剧情时，骂了宁楚衡整整三天才气消。

　　变态，真的变态。
　　别人不爱他，他便要她受此“大刑”，这爱情都扭曲了，该有多变态啊......

　　似是觉察到后背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宁楚衡回过头便见洛灵鸢眼中露出惧怕厌恶的神情看着他。
　　他心头被刺了一瞬，浅问道：“怎么了？”

　　洛灵鸢立马从剧情里回过神来，见她师尊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她嘴角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声音带着慌张：“没事，没事啊。”

　　她刚仔细深想了下。现在剧情崩坏，原本的施雁冰成了修真灵府叛徒，原本的慕子臣现在下落不明，她又跟她师尊朝夕相处着，她师尊不会喜欢上她吧？
　　而且她还有点儿想师尊喜欢她，是怎么回事？！

　　对她话，宁楚衡显然不信。
　　稍一联想，他便猜到他的弟子为何会变成这般，他走到洛灵鸢身侧，用着笃定地语气问：“蚀骨香，你知道？”

　　洛灵鸢点点头，反问：“师尊不知道吗？”
　　被反问，宁楚衡心头疑虑升起。他说：“先前不知，刚才才听说。”

　　听到她师尊的话，洛灵鸢有些惊讶。
　　心里头又生出一个念头：是不是剧情崩坏后，她师尊也不会变成那番病态模样了？

　　真希望不会。
　　...

　　经过他们一圈搜索，他们发现鬼王忘川的这座鬼王殿跟冥香的那座鬼王殿很不一样。

　　冥香的那座鬼王殿很大，很空，像是摆在那儿的空殿，无人居住。
　　忘川的鬼王殿全是生活的痕迹，且所有东西都一尘不染。殿中点着的那根香，像是白日里出门前点上的，只等晚上回来将其熄灭。

　　“毫无发现呀。”
　　洛灵鸢搜索得极为仔细，找了一圈什么线索都没有，倒累得她腰酸背痛的。

　　周堰和文景也累得额头全是汗。文景问：“洛师姐，我们要在鬼王殿找什么呀？”
　　洛灵鸢回他：“可疑的东西，比如说黑色罐子，诡异的树...反正所有可疑的东西，都是我们要找的。”

　　他们在殿中休息了一会儿，周堰便反应过来他们中还少了一个人，“宁宗师呢？”
　　洛灵鸢环顾四周，果然没见她师尊的身影。

　　他们三人向宁楚衡走的那个方向找过去，便见一处诡异的长廊上空悬浮着幽蓝色的海水。
　　海水就像胶水，粘在上空不会下落。

　　洛灵鸢抬手变化出一柄长剑，并伸出长剑去捅了捅。
　　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拉住，她一时不查很快整个人便被吸离了地面。

　　见状，周堰和文景立马去拉，没想到吸力变得更强，仅一瞬，他们三人便被吸入了那处幽蓝水域里。

　　“咚”得两声。
　　周堰和文景重重摔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而洛灵鸢没等到她的屁股墩，等来的是她师尊温暖的怀抱。
　　“师尊。”

　　原来她师尊早有预料。
　　还知道提早挪到这个位置来接住她呀。

　　“宁宗师，你们......”周堰和文景摸着各自的屁股墩看着还抱在一起的师徒，出声提醒道：“我们这是掉哪儿了？”
　　他们不是被吸入了水里，怎么人还是在地面上的？

　　洛灵鸢脸颊微微发烫，跳出她师尊的怀抱，道：“多谢师尊。”

　　“嗯，只是赶巧落在了为师正上方。”宁楚衡依旧高冷，拂了两下有些皱巴的衣袖，继续端着他的身份。

　　闻言，洛灵鸢尴尬得笑了笑。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宁楚衡说：“这里依旧是鬼王殿。”
　　说完，他便施了一道破除障眼法的术法。灵力转动的瞬间，原本入目满眼的礁石，现竟变成了黄沙土砌成的墙，装饰的海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堰和文景脑子完全是懵逼的。

　　只有洛灵鸢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这障眼法很像他们长鸣山的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是最高阶的术法。有乾坤颠倒之势。施术者灵力越强，则镜花水月覆盖的范围就越大。

　　鬼王忘川现下便是灵力最强者。
　　倘若他施展了镜花水月，那整个归墟怕都已经沦为了幻境。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洛灵鸢找了条路，出了鬼王殿中。

　　果然！

　　原本是礁石做得鬼王殿，现在变成了沙漠之域里的建筑风格。
　　牌匾也不在鱼骨、珊瑚做成的，而是石头和黄沙组合而成的。

　　归墟里的其余建筑变回了本来的模样，都是礁石和海草。

　　洛灵鸢又跑回鬼王殿，“师尊，归墟所有事务都反过来了。”

　　现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归墟？

　　“现在，我们才在真正的归墟里。”宁楚衡说的话，点醒了所有人。

　　周堰和文景虽然一知半解，但还算不太笨，能理解洛灵鸢和宁楚衡说的意思。

　　“之前说归墟会跟随圣主的生前记忆而变化景致，现在外面全是礁石和海草。”

　　宁楚衡说：“你还记得哪里有遍布礁石和海草吗？”
　　洛灵鸢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潮海渊。”

　　当时她被鬼王忘川抓到的潮海渊底便是到处布满海草，墙体是光滑的石头，但能知道那石头是礁石。

　　“或许归墟圣主不是绥音。”宁楚衡说，“几百年间，潮海渊底就只关过一只上古妖兽，现在的归墟圣主，很可能是...…”

　　“那只妖兽。”洛灵鸢和宁楚衡异口同声。

　　现下，事情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周堰、文景，你们再去一趟归墟圣主宫殿，打探下是否还有东藜这个人。”
　　周堰文景得宁宗师令，便立马跑去打听消息了。

　　而鬼王殿这边，洛灵鸢跟宁楚衡便继续搜寻鬼王殿。

　　其实这都不用像刚才那样掘地三尺地搜索，现在是真正的鬼王殿，鬼王忘川便没有什么可藏的了。
　　就连那颗绝密的诡异的树，他都直接立在了鬼王殿的大殿之中。

　　“师尊，你看！”

　　是跟冥香鬼王殿里的那颗诡异的树一模一样，只是挂树上的罐子数量少了很多。

　　树下供奉的雕塑也不再是她师伯钟临渊的模样，而是绥音的模样。

　　看着绥音的雕塑被供奉在树下，洛灵鸢大胆猜测：“师尊，这树不会有复活人的功效吧？”

　　“未知。”宁楚衡简单回应的同时，从树上随机取了一个黑色的小罐子下来。

　　罐子被打开，里面一只鲛人的善灵被释放出来。

　　洛灵鸢也摘了一个黑色罐子下来，缓缓打开，里面竟跑出来许久未见的慕子臣。

　　“你为何会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