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师尊的人设崩了》根号卅

20、潮海渊（八）

　　进到归墟后，上空悬浮不落的海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遭环境也变得跟凡尘的沙漠之域无异。

　　沙漠之域遍布黄沙，百姓屋舍皆以土砌为主，日常的服饰也都是宽大的白色长袍。

　　“归墟国每三百年会更换一次圣主，而每位圣主的喜好，也会影响归墟国的城景。”
　　宁楚衡解释的同时，文景不由发出感叹：“原来..这归墟之地，是这番模样。”

　　洛灵鸢也想象了一下归墟的景象，也完全想不出海底会有一片沙漠之域。
　　“那就是说归墟现在的圣主，生前是沙漠之域的人。”

　　宁楚衡刚想搭话。竟被远处一道狂奔的身影和某位鲛附灵的喊声给打断了。

　　“站住！抓住他！偷酒贼！站住！”

　　奔跑的人蹿得很快，上秒还在东边铁器铺，下秒又会出现在西边的胭脂铺，走位就跟蛇形一般，绕得身后追他的人差点儿喘不上气。

　　洛灵鸢看着那位狂奔的人，虽遮了面，但那腰间熟悉的酒葫芦，还是让她一眼便认出，那人便是他们苦寻的散修沈宴秋。

　　眼看着沈宴秋跑过他们，然后跑得更远，洛灵鸢就想向前去追。

　　当她脚步刚迈出去两步，她师尊便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提醒道：“勿冲动。”

　　沈宴秋耶！她怎么冲动了？

　　洛灵鸢还有些犹豫，这时周堰也反应过来，说：“洛师姐，这里是归墟。你口中的那位沈修，难道是鲛附灵了？”

　　“......”洛灵鸢这才完全打消要追上前的想法。

　　此地为归墟，归墟内除他们所有人皆是鲛附灵。
　　如果那人确为沈宴秋，是否说明她看见的人是鲛附灵呢？

　　“沈修难道不敌鲛人，现在成了鲛附灵？”洛灵鸢问出心中疑惑。

　　宁楚衡回答她：“不一定，再观察看看。”

　　观察个毛呀？人都跑没影了！

　　洛灵鸢心里刚吐槽完，便瞥见了她师尊收回施术法的手。
　　那道术法她认识，正是她师尊祭出追踪灵鹤的常用术法。

　　原来她师尊还留了一手，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宁宗师啊。
　　respect！

　　见唯一的线索沈修跑了，洛灵鸢扭头看向她的师尊，“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走到现在，似乎连施雁冰和慕子臣的毛都没见到。

　　“现在...”宁楚衡稀奇地拖了个长音，卖了个关子，然后才道：“见归墟圣主。”

　　话音刚落，原本还各忙各的鲛附灵竟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有的鲛附灵罩着面纱，看不见是何表情，而没有罩面纱的鲛附灵则面带不善的看着他们，其中还包括刚才那位追着沈宴秋跑的店家。

　　文景被众多的双目看得浑身不自在，抖着声音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像是要砍了他们一样。

　　周堰手肘碰了碰文景，示意他别再说话。

　　洛灵鸢虽不怕，但也被鲛附灵的眼睛盯得后背发怵。
　　也可能是被鲛人盯出了后遗症。

　　突然，熙攘的人群里，冒出来两个手持长矛的侍卫。
　　侍卫长得比普通鲛附灵高大，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他们走来。

　　洛灵鸢见状，手中悄悄续着灵力，一旦鲛附灵发难，她就一掌拍过去拉着她师尊跑。

　　宁楚衡似感受到了洛灵鸢手心上的灵力流动，一只温热的手便覆在了她的手上。

　　洛灵鸢一怔愣，忘了动作，只呆呆看向她师尊，眨巴了下眼睛。
　　心底处似有蜜化开。

　　“别动。”宁楚衡传音给她。
　　洛灵鸢听着，便将续在手心的灵力又掐散。

　　师尊最大，听师尊的。

　　这时侍卫也走到了他们跟前，询问道：“你们是修士？”

　　话一问出，除宁楚衡外的三人心内皆是一震。
　　看来这鲛附灵并非完全是普通人啊，竟一眼认出了他们修士的身份。

　　洛灵鸢还在想，到底是认还是不认，宁楚衡便淡定抢先她一步回道：“带我们去见圣主。”
　　凡尘有皇帝，归墟有圣主。

　　听闻“圣主”二字，两位侍卫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其中一侍卫不客气地重复了一遍：“见圣主？”
　　语气上扬着，似乎对于宁楚衡话感到好笑。

　　居然笑话师尊，洛灵鸢有些气，刚想发作，她师尊便从储物袋里面拿出来一枚似贝壳的水晶物件。
　　“这个...你们可认得？”

　　原本还嚣张的侍卫，在见到宁楚衡手里的物件后，竟单膝跪下俯首而拜。

　　“带我们见圣主。”
　　宁楚衡又说了一遍，同时收起那枚似贝壳的水晶物件。

　　侍卫：“遵命！”

　　在去归墟圣主宫殿的路上，洛灵鸢便见归墟里的景致跟凡尘别无二致。
　　里面的鲛附灵依旧保持着还为人时的习惯。

　　“宁宗师，刚才那物件是什么？”洛灵鸢忍住了没问，还是周堰忍不住问道。

　　宁楚衡视线落在洛灵鸢的脸上，只道：“想知道？”

　　师尊看她干嘛？
　　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了，还是被她师尊看出来了？

　　见她师尊一直在等一个回答，洛灵鸢只得点点头。

　　听到答案，宁楚衡才将视线挪回前方，说：“是鲛王泪，状似贝壳，形似水晶。”

　　鲛王泪？
　　传闻中的好东西啊。
　　不过对他们修真之人来说，好处只有一个，那便是好看，可以用作装饰品。

　　鲛人有三种，一种擅武、一种擅歌、一种感性擅落泪。
　　落泪的鲛人一般流出来的眼泪状似普通珍珠，凡尘叫做：鲛珠。
　　而鲛王落下的泪，便是刚才她师尊展示的那种，凡尘称作：鲛王泪。
　　难能可贵。

　　快至圣主宫殿时，洛灵鸢注意到一座与众不同的宫殿。

　　宫殿是以礁石和海草搭建而成的，燃得也不是人鱼油灯，而是星星草。

　　“是鬼王殿，忘川的老巢。”宁楚衡顺着洛灵鸢视线看过去，解释道，“只是没想到星星草，还能被忘川移到归墟种下。”

　　星星草只适合望月天的气候，归墟这里黄沙漫天，绝不适合。
　　倒不知道忘川是怎么移摘过来的。

　　步至圣主宫殿宫门前。
　　侍卫说：“你等再此等候，我等去禀明圣主。”

　　洛灵鸢回他：“有劳。”

　　等了须臾，便有侍卫过来，对着周堰和文景说：“二位公子，这是圣主赏赐的灵药，内服一粒，伤势便可在一个时辰内痊愈。”

　　周堰和文景因为先前鲛人歌声影响，受了一些皮外伤，现下身子虚弱，便得到了归墟圣主的灵药赏赐。

　　“多谢圣主好意。”周堰和文景同时接过侍卫手里的药丸。

　　正当周堰、文景准备服下药丸时，洛灵鸢却制止了，她看向宁楚衡，问道：“师尊他们可以服下吗？”

　　宁楚衡没回，只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两枚适合他们修真人士的灵气恢复丹。
　　“服用这个。”

　　洛灵鸢接过宁楚衡递过来的灵气恢复丹。

　　这个丹效果很不错，这些年他们长鸣山的弟子修炼，一旦受了伤，大都是服用该灵气修复丹，功效也是在一个时辰内伤势可痊愈。

　　“所有鲛附灵都以血肉为食，他们的食物我们万不可食。”
　　宁楚衡解释说。

　　“如果吃了会怎样？”文景好奇一问。

　　可还没等到回答，一道仿佛天外之音的声音便落在了他们了耳边：“我的好意，你们竟然不领情？！”
　　声音威严，不如亵渎。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秒他们便身处在了归墟圣主的宫殿内。

　　殿内以灰暗色调为主，墙体四周的人鱼油灯不舍昼夜地燃着，像是燃了千年。

　　很清冷。这是洛灵鸢的第一感觉。

　　只见高高的座位上，一位身着蓝色鲛裙的姑娘正翘着二郎腿，笑着俯看着他们。

　　不过在见到宁楚衡和洛灵鸢的衣裙后，归墟圣主便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修真灵府？长鸣山宗？”

　　洛灵鸢看着高高在上的归墟圣主，竟觉得眼前之人十分熟悉。
　　“你是...绥音？！”话一问出来，她自己都惊住了，她怎么会觉得归墟圣主是绥音？是因为归墟圣主是女子？

　　已是归墟圣主的绥音，听到这熟悉的二字，竟来了好兴致，惊讶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闻言，洛灵鸢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觉得有种上一辈的宿命被她见证着，她问：“你真是绥音师姐？”

　　她以为当年的绥音已经命丧潮海渊上古妖兽之口，没想到，绥音没死，她现在还是归墟圣主。

　　“师姐？”绥音反问：“何来师姐这么一说？”
　　洛灵鸢刚想出口解释，宁楚衡却抢先一步传音给她：“她不是真正的绥音，这里是归墟，所有人皆是鲛附灵。”

　　闻言，洛灵鸢如梦初醒。
　　是啊，她忘了，这里是归墟，所有的人皆是鲛附灵。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洛灵鸢急忙改口，“因为刚才你说修真灵府，长鸣山宗，我以为......”

　　绥音轻笑一声，“来的路上，你该看见我宫殿旁的另一座宫殿了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那里住的人曾说过，他来自修真灵府长鸣山宗，我刚才看你们身着的衣衫跟他平日穿得一模一样，便以为你们跟他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洛灵鸢说：“...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绥音调换了一个坐姿，说：“那你们最好别和他密切来往，他做的事情，倒真是...”她没在说下去。
　　但她要说什么，洛灵鸢他们心里明明白白。

　　许久不说话的宁楚衡，说了句：“圣主原来跟他不同一路。”

　　闻言，绥音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笑话。
　　她道：“同路？不过一个喜欢纠缠的老鬼，何须我跟他同路。”

　　顿了顿，她才想起正事，问道：“你们有鲛王泪？”

　　宁楚衡拿出储物袋里的鲛王泪，绥音旋即收到了自己的手里把玩观赏着。

　　看着鲛王泪上的流光溢彩，绥音认出这的确是鲛王泪。
　　她变得很高兴，“还真是鲛王泪。”

　　说完，她便把鲛王泪一口吞下，灵光波动，瞬间鲛王泪的力量便化作了自己的力量。

　　文景看着，睁大眼睛，小声惊叹：“她...给吃了？”他还以为鲛王泪是什么供奉的信物啥的，没想到是滋补的珍贵药材。

　　周堰瞥了眼文景，气声提醒他，道：“你可少说点话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鲛附灵都是喜怒无常的，要是他们不小心惹着鲛附灵，能不能活着回修真灵府都还不一定。

　　突然，有一侍卫闯入，禀报道：“圣主，东藜先生来了。”

　　谁来了？
　　东藜？是她知道的那个东藜吗？
　　洛灵鸢睁大眼睛，望着门口的地方。

　　绥音云淡风轻地说：“进来便是。”显然这位东藜先生跟圣主绥音关系匪浅。

　　只见大门处，一位高大的身影正慢慢向他们走过来。
　　墙上的燃灯随风晃了晃火焰。

　　一张极为熟悉的脸竟赫然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沈宴秋！
　　进来的人竟是沈宴秋？！
　　只是那穿着和站姿形态，跟沈宴秋完全是两个风格。

　　洛灵鸢没忍住，直接叫住了他：“沈修？”

　　只见来人转过身，嘴角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温文尔雅地回：“在下，东藜。”

　　长着沈宴秋的脸，气质跟沈宴秋天差地别，却唤自己做东藜......
　　这...撞鬼了？还是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