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师尊的人设崩了》根号卅

14、潮海渊（二）

　　落日嵌入海的边际，随着映在海上的橘红的光越收越短，潮海渊的夜便降临了。

　　他们原本计划是夜间前往潮海渊口，可宁楚衡竟带着他们敲响了一户普通人家的门。
　　木制的门板，在只有哗啦的潮水声中被敲响，发出“扣扣扣”的声音。

　　里屋的油灯本已熄灭，随着敲门声，光从门缝隙透出来好几道，屋里人问：“是何人？有何事？”

　　声音像个稚嫩的孩童。
　　没等他们回答，木板门打开，门前站着的竟是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显然这不是刚才那声音的主人。

　　只见那姑娘头戴一碧绿的海螺，身着一袭碧绿长裙，皮肤白皙，或者说白得有些不自然，说话间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黑色的瞳仁像黑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她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碧螺已在此等候宁宗师多时，快请进！”

　　洛灵鸢他们跟着进到里屋才发现，那位名唤碧螺的姑娘腿边还扒拉有个小人。
　　小人看着不过三岁左右，长得圆乎乎的，甚是可爱，就只是瞧着洛灵渊便生出想捏一捏那肉脸的想法。

　　再瞧，小人头顶还长着个像星星一般的灯泡，此时正发着如油灯似的光亮。

　　刚才透过门缝隙的光亮想来便是那小儿头上的“小灯泡”发出的。

　　见状，洛灵鸢便知晓了那小儿的身份，怕不是作者在书中提到过的星星草仙灵。
　　所有的文字描述，都跟眼前的小人对得上。

　　周堰、文景以及岚凤他们脑子一堆疑问，但碍于此刻情势，没问出口。

　　这间屋里，没人接话。
　　还是宁楚衡寻了眼前的椅子坐下，自灵识空间中拿出了一物递给了那位叫碧螺的姑娘，“这是你先前一直想要的。”

　　看见是一柄青色的玄羽剑后，碧螺黑宝石一般的瞳仁里像有星光在闪，她欣喜不已，连忙接过那柄剑拿在手中万分珍惜，生怕一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一般。

　　洛灵鸢离她师尊最近，她在她师尊拿出那柄剑时便注意到，那剑身通体如碧玉，剑柄刻着玄鸟羽，鸟羽一直延伸至剑尾处，剑锋偏转间，还能看见鎏光闪过。

　　她心里感叹道：剑是好剑！

　　只是不知为何，她在看见那柄玄羽剑时，脑海第一时间蹦出的便是绥音的青羽剑。
　　尽管她从未见过青羽剑是何模样。

　　像是看出了洛灵鸢的疑惑，宁楚衡好兴致地出声介绍道：“她是碧螺，是潮海的一只碧螺灵，我之前救过她，她为报恩答应替我办事，这柄青羽剑，碧螺先前提过一嘴，我便记下替她寻来了，就当作碧螺姑娘愿意涉险帮忙的谢礼。”

　　碧螺笑着，嘴角的梨涡甚是好看，“多谢宁宗师还记得。”

　　宁楚衡点点头，视线却落在洛灵鸢身上，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惜洛灵鸢没注意到。
　　“师尊，你刚才说这剑叫‘青羽剑’？！”她抓住重点问。

　　自刚才见到青羽剑，她的目光就在剑上没挪开过眼，当然也没看见宁楚衡上一秒的好兴致，却在她发问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只关心这柄青羽剑？”她师尊问。
　　“啊？”洛灵鸢在心底泛起嘀咕，暗道：她师尊的重点是不是又抓错了？
　　她转移话题：“师弟你们可曾听闻？”

　　一直像小学鸡一般站在宁宗师身后的岚凤、周堰、文景皆摆摆头。

　　怕不是青羽剑只有她一人知晓，于是乎她出言提醒了一遍：“师尊您先前未听闻过青羽剑？”

　　宁楚衡挑着眉，像在等她直接解疑。
　　她再次用目光将木屋中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确认无人知晓青羽剑后，她才娓娓道来她知道的青羽剑来历。

　　“青羽剑是四大古剑之一，相传为古时的归墟国巧匠莫干所造，古剑问世，在凡尘的江湖几经流转，几百年前曾落在了一位灵根极佳的散修手里，而这位散修跟我们长鸣山有很大的渊源......”

　　“我们长鸣山？”岚凤重复了一遍他师姐所说的，像是再跟他师姐确认。
　　洛灵鸢回他，说：“小凤儿你来长鸣山的时候短，应该不知此事。”

　　岚凤住了嘴，听他师姐继续说：“当时的青羽剑便在长鸣山的大弟子绥音手上，之后绥音师姐出事，青羽剑便从此没了踪迹......”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洛灵鸢的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立在角落的碧螺在听到绥音二字时眼底闪过的一丝忧虑。

　　周堰抓住了她话中重点，疑惑道：“绥音？长鸣山大弟子？”
　　文景接过话，一本正经地说：“长鸣山的首徒不是洛师姐你吗？难道说…绥音是洛师姐你之前用过的凡尘名字？”

　　“......当然不是。”洛灵鸢扶额。

　　什么鬼东西！
　　她出生便在岐山凤族，后来被送到修真灵府修习，除了上次的云泽乡出行，她连去凡尘的路都不摸清楚，怎么可能还另外取个凡尘名字，何况她洛灵鸢的名字，多好听呀！何必废心思再重取一个。

　　继而，她将视线挪到宁楚衡这边，希望能从她师尊脸上看出一二，但她却失望了，活了百十来年的宁楚衡似乎并不知道绥音这个人。

　　她问：“师尊你当真不知道？”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

　　宁楚衡看向洛灵渊的眼睛，须臾，她听到她师尊缓缓开口说：“修真灵府确有隐秘宗卷，被执掌长老锁在他的灵识空间里。或许……你说的散修绥音，在秘卷中有记载。”

　　隐秘宗卷？
　　这一part她倒是不知道了，毕竟作者君没在书中交待过，或是一笔带过过，她没注意。

　　“那应该便是执掌长老的隐秘宗卷里有记录。”
　　“不过……”这次宁楚衡会抓重点了，她听到她师尊问：“既是隐秘宗卷，我的徒儿……你怎会知道？”

　　呀！
　　她怎么解释？

　　洛灵鸢心底万匹马在奔腾，纠结了一小会儿，她准备撒个小谎：“我在...”

　　要是说修真灵府里看到的，肯定会露馅；要是说先前在岐山看过，早晚也会露馅...…
　　只听，她铿锵有力地说：“我是在鬼王冥香的鬼王殿里见到过！”

　　甩锅给一只影子都没见着的鬼王，再好不过了。哈哈…

　　“鬼王殿？”宁楚衡咀嚼着这三个字，像是在思考什么，洛灵鸢前一秒还在为成功解除自己嫌疑而得意，后一秒就听她师尊的声音背脊发麻。

　　她拙劣的小谎，是不是被她无所不能的师尊识破了......？

　　当时在鬼王殿，她双手双脚皆被绑缚，身前还一直都有鬼族晃悠，若不是当时她师尊不在，她哪敢这般扯谎！
　　何况她最怕的就是鬼，她师尊究竟信她的几分鬼话？

　　她壮着胆子问，决定先发制人，“师尊，有什么问题吗？”
　　下一秒她听到她师尊有些凝重地说：“还看到什么吗？”

　　呼~好险！
　　洛灵鸢又扯下一个小谎，“我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宁楚衡：“谁？”
　　洛灵鸢：“...忘川,前长鸣山宗主。”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岚凤、周堰、文景都滞了一瞬，像是被鬼王殿地底那颗诡异的树摄了魂魄。

　　后来，还是文景打破这一屋宁静，“长鸣山乃宁宗师创立，何来前长鸣山宗主一说？”
　　见有人破冰，周堰也附和：“是啊，我师尊还经常在我们众弟子面前夸，宁宗师年少有为，少年便开宗立派，修为境界更是修真灵府的拔尖存在，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

　　这一波儿捧杀，无敌！
　　虽说是周堰是在夸她师尊，不，是在讲述事实，但她听了心里却美滋滋的，也不知道为何。

　　可能这就是集体感吧。

　　“…其实…也不完全是我创立，'长鸣山'三个字，我曾在修真灵府的文册中见到过，长鸣山是取自于那份文册……”

　　洛灵鸢追着问道：“什么文册？难道是执掌长老藏起来的隐秘宗卷？”不过她没得到她师尊的回答，便被碧螺插了话，“抱歉洛姑娘，你们的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屋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木制的房屋“框框”作响。海浪随风掀起，一阵高过一阵，浪潮像机械般一下一下拍在岸边礁石上，生像深海里有巨怪要冲出来。

　　海潮声音特别大，洛灵渊扯着嗓子喊，他人才勉强听得到，“是海啸来了吗？”

　　此时没人回答她，只听“砰”得一声，木屋的门被碧螺打开，强劲的风迎面吹来，差点儿把瘦弱的岚凤吹跑，还是周堰和文景及时拉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狼狈不堪。

　　这时便没人顾得上说话了，因为这阵怪风吹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太开，洛灵渊将自己身周灵力汇聚脚上，循环了两周天的时间才使身体稳稳站在地上。

　　刚才碧螺说的时候到了，说得便是这阵怪风？
　　她朝着她师尊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宁楚衡身周不知何时竟结了一层薄薄的结界，大风刮过他，只卷起了他裤脚处一小片衣衫，其他便再也看不出痕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闻至大乘之境后，身躯灵力便会在遇危险时自动生成保护结界，想来她师尊身周的结界便是自动生成的。

　　也不知这种牛逼哄哄的事情，何时能发生在她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洛灵鸢的目光，宁楚衡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视线只撞在一起不过一秒，瞬间，她便落入了她师尊的怀抱，动作快到她完成没反应过来。

　　她的一只手被她师尊紧紧攥住，腰间被她师尊的另一只手轻轻搂着，隔着轻纱，她都感觉到了自己腰上湿湿热热的。

　　师尊的手心出汗了…难道是是紧张的？

　　因为身体的接触，宁楚衡身周的自动结界也将她包裹在其中。
　　结界里不仅抵挡了全部的大风，就连海潮声也小了很多。

　　隔得实在太近，她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

　　该死，她紧张了。

　　洛灵鸢只觉得这结界里又闷又热，她不过才进来几十秒，她就觉得脸颊发烫，呼吸不畅，她抬眸，轻唤了一声：“师尊…”

　　与此同时，她看到她师尊的喉结缓慢吞动了下，搂在她腰间的手明显紧滞一刹，就只这简单的两个小动作，吓得洛灵鸢条件反射地一脚踢在了她师尊小腿上，将她师尊的白色裤腿蹭出一小块黑黑污迹。

　　宁楚衡不设防，就放任洛灵鸢挣脱了他的束缚。
　　只是一离开她师尊的结界她就惨了。

　　这怪风比刚才吹得还大了，她又没及时灌注灵力到脚下，被吹得双脚离地间，她脑海里已经预想一会儿自己被吹得跟狗爬似的了狼狈样子了。

　　她紧闭眼睛等着那重重的一摔，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她疑惑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岚凤、周堰、文景他们三人合作施展灵力，将她从离地的半空又拉回来地上。

　　人间好师弟啊！
　　危险时，还不忘拉她一把。
　　跟刚才意欲乘人之危的病态师尊比起来，不，没有可比性！

　　亏她还以为宁楚衡是好人，好师尊，刚刚那两个小动作，分明就是男人动情了，意欲'行凶'才会出现的！

　　她师尊怎么突然想对她图谋不轨了？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找到施雁冰，让剧情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