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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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和十八年，扬州城。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孙刺史一家昨夜暴毙身亡，整个刺史府血流成河，没留下一个活口，那模样吓死人了，天要黑了，大伙都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待着，城里这两天肯定要不安宁了....”
闻言，华悠放下茶杯，走到临街的窗户边。
大街上，不少行人低着头行色匆匆，或多或少有被这消息吓到，有的商家甚至早早开始收摊。
她昨天刚从明岛回到扬州家中，今日一大早便被父亲华国恒从家里赶出来，让她好生挑选些衣裳首饰打扮打扮自己。
“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去岛上学了几年，这不光是性子野了不少，都不晓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整天打扮得像个男孩一样。”，为这事，华国恒唠叨了一清晨。
华母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以后就安心待在家，别整天明岛、各地乱跑了，外面好多地方都不太平，打打杀杀的，刀剑无眼，万一哪天受伤了怎么办？身边都没个亲近的人照顾你。”
谁成想到，外地没不太平的事情发生，扬州城竟先不安生了。
刺史府的事情令人疑惑，父亲华国恒与孙刺史相熟，她唤来小厮，拿上打包好的茶点，准备回府问问到底是什么状况。
快到华府的时候，华悠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她掀开帘子一看，整个华府竟被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有身穿官服的人，还有守城的士兵。
身边丫鬟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被吓坏了，声音都在打颤：“小姐，府上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在还能回去吗？”
华悠非常淡定：“回去。”。
华国恒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富商，从来做的都是本分生意，赚的也是正经钱，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华家身正不怕影子斜。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了几步，就被华府外守卫的官兵拦了下来。
华悠只好向他们解释：“诸位大人好，华府乃是我家，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竟劳得如此兴师动众？”
官兵闻言，上下打量了华悠好一会儿，而后在领头那位耳边小声嘀咕了半天，领头之人走了过来，问：“你就是华国恒的女儿华悠？”
“是的。”
“正巧，也省的我们去找你了，昨夜刺史府众人在府上暴毙身亡，现场死者除了孙府的人，就只有你们华府的侍卫，所以华小姐，也要麻烦你配合我们了，请！”
侍卫放行，马车缓缓驶向府内。
华国恒夫妇端坐在大堂，面上有掩饰不住的焦虑和疲惫。主座边站着一位身穿官服的人，背对着大门，看不到正脸，身形瞧着高大挺拔。
见华悠回来，夫妇俩这才松了口气，迎了上来：“悠悠，吓着了吧？”
那位背对着他们的官员回过头，长相十分正气，年纪也不大，估摸着二十出头的样子。
华悠挽着华母的胳膊，华国恒给他们双方介绍认识：“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大理寺巡查何昭雷何公子；何公子，这是我的女儿华悠，昨日才刚从明岛回来。”
何昭雷点头表示知晓，旁边的副官拿来了几张画像，展开放在华悠的面前：“华小姐，这画像上的人你是否认识，或者说，昨日你回城是否有和这几人见过面？”
画像上是刺史孙光志及他夫人孩子，华悠认得他们，前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她曾陪着父母去孙府拜访过。
可这次回来，确实是没有见过，她如实回答：“认识，是孙刺史一家，前几年有幸见过几面，不过从今年年初到今日，并未见过。”
华国恒已向何昭雷解释过，因此何昭雷并未为难，又例行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他们先去休息，只是案情严重，性质恶劣，导致民心惶惶，他们华家所有人暂时不能随意出府，暂时由官府的人监视行动。
回房路上，华国恒同华悠解释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先前他在京城机缘巧合得了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的消息不知何时被孙刺史知晓，孙刺史向来喜欢收集名家字画，于是主动提出想要向华国恒购买收藏。
华国恒无奈道：“这字画来历复杂，可孙刺史一再上门催促。”
权宜之下，昨日先派人给孙刺史送过去，打算后面找借口取回，谁成想到一夜过去，送画的小司却没回来。
于是华国恒今早便去了趟孙府，这才发现了孙府的惨案。
说起来，华国恒还是孙府灭门案的发现人和第一见证人。
这位大理寺的何昭雷，近来奉皇命去各州巡查，今日是第一天到扬州，恰巧在华国恒的后脚到了刺史府。
华国恒和何昭雷便是孙府惨案的一二见证者。
一路走到华悠的院子，官兵就在外候着，院子很大，里间私密性很好，屋内交谈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听到。
华悠这才问父亲：“阿爹，你今日在孙府见到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快细细和我说说，我这些年随明岛一章师傅学习，跟着他也见过不少案子，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刺史府中的人死状非常凄惨，每个人都七窍流血，身上还有明显的刀伤。
华国恒回忆起那场面都觉得不适，面色发青：“可怜了咱们府上的伙计，都是忠心耿耿的好孩子，竟摊上这样的无妄之灾。”
华悠还想问更多细节，何昭雷那突然来了人急唤华国恒，华国恒于是嘱咐华悠放宽心，好生照顾好自己，就同华母先离开了。
是夜，华府依旧被何昭雷安排的官兵守卫的密不透风，每六个时辰轮换一次人手。
华悠换了身男装，她需要亲自去趟孙府查探情况。
在房中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轮换点，她观察了一下午，守兵轮换的时候是她出府的最好时机，每次轮换需要半柱香，只要在半柱香时间内出去，再赶在天亮前轮班的点回来，就不会惊动到任何人。
一切按照华悠的设想，她非常顺利地离开了华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深夜的扬州城，因刺史府的事，城中街道增加了不少守夜的侍卫，华悠绕开他们，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进入了刺史府。
孙刺史一家的尸体已经被运送到义庄，院中只余下部分没来得及处理的小司，在夜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
华悠环视了院落一圈，倏地发现身后有细微的气流拂过，她心下一惊，抬手掷出一枚银针。
银针被来人轻巧地躲开，笔直地扎入树干，华悠无暇顾及其他，丢出袖中折扇，这一扇，她使出了八分功力，一是为自保，二是为探对方虚实。
折扇被扫回她手中，同时，一声轻笑入耳：“真巧。”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华悠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收好折扇：“你大半夜来孙府做什么？”
“孙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华家也牵扯其中，我自然要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解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来人身着深灰色华服，眉眼间带着肆意的笑，自在得仿佛置身于自家府上后花园一般。
来人是丰鹤轩，扬州富商丰严的独子。
扬州城向来富庶，其中一等一的便是华国恒和丰严，两家几乎垄断了扬州城九成的商贸，不同的是丰严还涉足兵器交易，同扬州官场上的人往来更为密切。
作为小辈的华悠和丰鹤轩都师从一章大师，这几年断断续续在明岛学习生活，两人对彼此非常熟悉。
华悠没在意他的调侃，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发现？”
丰鹤轩问她：“听说你父亲送了幅前朝的名画给孙光志?”
“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幅画似乎和聂相有些关系，近日扬州城里有不少聂家的死侍。”丰鹤轩语气非常笃定。
不经意间，他抬眸恰好对上华悠疑惑的视线，转瞬间，两人默契地别开眼，他轻声道：“丰家的生意多少有些见不得光，门道消息自然是少不了的。”顿了顿，又道：“而且我承诺过你，不会骗你。”
少年相识，多年同门情谊，他们拥有足够的默契。
然而两人找遍了整个刺史府，都没有发现那幅画作，极有可能已经被聂相的死侍带走销毁掉。
华悠要尽快将华家从这件事的嫌疑中摘出来，同样的，丰家也不希望扬州城出现过多的意外，因此，抓住凶手便是当务之急。
只是那些死侍，怕是早已离开了扬州城。
现在只好将计就计，华悠盯着丰鹤轩，开口：“孙府上下现在死无对证，大理寺巡查官需要凶手归案交差，总不可能真的查到聂相头上去，如今之计只好先结案，聂相的事，后面慢慢查。”
这是在向他求助了。
丰鹤轩点头应承下来：“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不过你到是要欠我一个大人情了。”他微微抬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这些年你欠我的人情也够多的，不晓得能不能还清。”
人们常说这世间，宁可欠钱，不可欠人情。
华悠要在天亮前赶回府，正准备离开，闻言，她翻墙的脚步一顿，挑着眉：“放心，以后一定加倍奉还。再说，你我在明岛以夫妻想称，自古夫妻一体，夫妻间说哪有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伤感情。”
丰鹤轩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华悠的身影消失不见，而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孙府。
清晨，华悠梳妆完毕，同华国恒夫妇去大厅用早餐，有小司飞奔着来报：“老爷，孙府灭门案的凶手抓到了！大理寺何公子已经在审讯了，和咱府上没有关系！”
华国恒激动地站了起来，将小司唤到一旁，确认道：“你把具体情况，详细地说来，不要遗漏。”
小司道：今早何大人的侍卫在扬州城边巡查的时候，碰见了几个神色可疑的壮年男人，他们身强体壮的、身上却带着伤，侍卫觉得可疑，于是带回来盘问了一番。
结果在他们身上搜寻到了许多刺史府上的珍宝名品，何昭雷还查到其中一人曾被孙刺史抄过家，大概是知道逃不过，他们就认罪了，说是要为自己被孙光志冤枉的家人报仇。
小司神情激情：“还有一件好事，老爷，您给孙刺史的那幅前朝字画，也在那歹人身上，现已上交给大理寺何公子了，听说等案子结束后就物归原主。”
那幅和聂相有关的字画。
华悠让小司下去，盛了一碗粥给华国恒，“阿爹，那幅字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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