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铁三]三井铁男（精修中）》玖之璋

19、【铁三】新年听钟（5）

　　深夜路边，g吧门口，两个男人做出这种架势，纵有路人也避开了。

　　三井寿的风衣很宽，所以没人能看见，他从靴筒里抽出把匕首抵在冴岛的左胸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压在他耳边威胁到：“想知道我会做到什么程度？你不知道我还没满20岁？要赌吗？”

　　他认真想过，冴岛要的不会是钱，要钱该绑架自己去勒索他的家长，要权他没有，他是个学生，没什么可图的。冴岛丢给他那枚带血的火机，暗示铁男出了事，可要是让他去救人，不会几天不现身，突然跑来又完全不紧张。

　　打扮成这样，显然跟铁男很熟，可自己也跟铁男认识四年了，从没在湘南见过这号人，听都没听过。那口说不清哪儿的外地口音，应该不是装的。就算冴岛是极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冴岛没理由孤身一人跑来湘南惹事。

　　想来想去，冴岛想要的，只能是铁男本身了，他要从他身边带走他，几次折腾，是想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找铁男。

　　冴岛全无惧色，哼道：“小子你还挺扎手，难怪铁男喜欢，他就爱玩儿辣的。”

　　三井寿没想到，他整个体重都压不住冴岛，被冴岛用膝盖和肩膀掀翻在地，匕首当的掉落。匕首这东西，在一般人手里根本没用，像三井寿这样不常跟人动手的，反应没那么敏捷，再说，他也没想过真的要刺下去。

　　他正暗自懊恼，却见冴岛扑通跪倒，胳膊被扭到背后，喉咙上出现了一只匕首。

　　冴岛185公分，88公斤，一半人真摁不住他，但是水户洋平不是一般人。“花道让我来帮你，学长，惹上麻烦你怎么不说？要不是遇上牧学长在你俩机车后面远远缀着，还没处找你们呢。”

　　“水户”，三井寿简直要感动哭了，“我怎么谢你？”

　　“先问他吧，动作再大就太显眼了。喂，”洋平低头对冴岛威胁到：“我才十七。”

　　“小兄弟，别紧张，放松，手放松。”冴岛干脆往后靠过去，这个小兄弟的手可比三井的稳多了，不是闹着玩的，他笑起来示弱，“我口袋里有封信，给三井同学的，我这就走，再不来就是。”

　　三井寿再问，冴岛只说信里都有，再不开口，挨了洋平几下也只是笑，笑得简直视死如归。三井寿不可能让洋平真对冴岛下死手，他们对上这种人其实办法不多。“放他走吧。”他对洋平摇摇头。带着信，疲惫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幽暗的深夜，静悄悄的家，只有挂钟焦躁的嘀嗒、嘀嗒。信封里有张银行卡，背面写着铁男的名字和一串数字，还有张纸条，潦草而简短。

　　【三井：
　　别等我了，不回去了。
　　我想你会好好的，你有篮球、有朋友、有值得期待的未来。
　　以后，遇到喜欢的女人，结婚，组建个正常的家庭。
　　拜托你一件事，你要做个好爸爸。】

　　铁男你一笔什么烂字！写得糊成一片……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六，泰岛阴，霓虹晴。

　　龙湾是旅游胜地，游人如织，拖着箱子的人到处都是，铁男混在其中毫不起眼。路边一家挨一家的宾馆，铁男找了一家五星的豪华酒店，用冴岛给他的写了假名字的官方出品护照办了入住，开始安心补觉。

　　他睡了整个上午，快一点才爬起来，打电话给前台，叫了份套餐。拉开厚重的窗帘，入目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景色不错。铁男喜欢开阔的地方，在湘南，他也喜欢去海边，他就是在湘南海滨认识的三井寿。找个空带那小子出来玩，用真实身份。

　　他想吸烟，坐到藤椅上，翻出一支来叼住。又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火苗随着咔哒的声响窜起来。

　　“你天天这么抽烟，你就不怕得肺癌！”

　　臭小子，隔三岔五的叨咕他，出来了耳边还是逃不开那个声音。他噗地笑出来，拿指头掏掏耳朵，把烟卷放回了盒里。戒掉吧，多活两年也挺好的。

　　一会儿去买辆车，换套衣服，身上的都有味儿了。看时间，明晚应该能到青麦，交了东西后天回家，刚好一周。给三井带点礼物吗？还是算了，带礼物三井就会知道他的目的地不是琉求，那小子真生气了可不好哄。

　　铁男的最后一程顺顺当当，从龙湾市区到青麦乡下的七百多公里，风景秀丽。天空飘浮着云层，墨镜都用不到，不闷气，难得地凉爽。他的车开得稳当，路上啃掉了两条面包。狭长的乡村公路，只有他这一辆车，车轮滚滚向前，甩掉两旁蔓延的绿。

　　明天就回家，三井，你等等，我这次回去，再不出来了。

　　到达青麦已经入了夜，没有路灯，渐渐的路边出现些火堆。刚进入披拉将军的地盘，铁男的车就被拦下来。几只长武器对着他，他摊开双手缓缓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肩膀撞开车门走下来。

　　有个身穿浅灰制式军装、脸上画着油彩的粗壮男人上来搜他的身，前后摸过，从他的靴筒里抽出把匕首丢在路旁，钻进驾驶室。铁男被押进后排座位的中间，两边各坐了人，油彩男向村子深处驶去。

　　四十出头的披拉将军鬓边微白，长了一张笑脸，笑得人发毛。他会讲霓虹语，见到铁男热情的迎过去，展开怀抱笑说：“老朋友，好久没见，还当你不跑这条线了。”

　　铁男轻拍着披拉将军的背，笑道：“好久不见，将军风采依旧啊。东西在后备箱，交到你手里就完满了，我这就返程。”

　　“哈哈哈哈，铁男老弟，难得来，多玩几天。”披拉推开铁男向后退去，有几只黑洞洞的枪管，顶在了铁男的脑袋上。

　　铁男的心脏迅速攥紧，瞬间窜过几个念头。披拉要做掉他？没道理，除非披拉以后都不跟杉口会做生意。冴岛要灭他的口？不应该，他跟冴岛没冲突。东西不对？他们验过货了吗？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他是腿，只东西不曾脱手便不关他的事啊。

　　他面上不敢露怯，放松肩膀，给出个顺从的姿势，勾着唇角笑说：“不用这么大阵仗吧，将军的好意，我自然要领。”

　　“哈哈哈哈，老弟别介意，我这里都是些乡下人，对听不懂的话，都当是在说他们坏话，是我没教好。来来来，多住几天，你知道的，我这儿有好东西。”

　　披拉笑得虚情假意的，突然又板起脸说了几句当地话，那些人放下了武器。

　　铁男松了口气，看来不是真想做掉他，至少今天不会。他听不懂，猜披拉是在指示他们，别让自己溜了。披拉也太小心了，想扣住他还用来这么一手下马威？荒郊野岭的，他能跑哪儿去，又不是拍电影。

　　小心驶得万年船，行走在刀刃上，不管是独行侠还是养着几百号打手的头目，都一样。

　　青麦乡下散落着木楼。看似随机建造，如果站在高的位置就会知道，是渐渐向中间那几栋别墅包围过去的。

　　铁男被安排在其中一栋别墅里，他的东西都被搜走，钱、护照，别说武器，连个铁片都没有。他只好躺在宽阔的套间里，盯着天花板玩他的耳环，左耳上三枚，三井寿送他的第三组了，来来回回逐一转圈。

　　为什么扣住他，没必要啊，他只是腿。东西有毛病等鉴定？不应该，走假货还用这么费劲？就算是假的，也不关他事，箱子没脱过手。再说，不见光也是生意，双方是多少年的合作伙伴，不会为了个物件玩心眼。

　　退一万步讲，扣住他也没价值，对于杉口会来说，他就是个屁。难道是冴岛要扣住他？应该不会吧，冴岛还到不了直接跟披拉谈生意的层级。

　　冴岛找他的时候，说这件事很重要，会里已经谈妥，办好了就让冴岛自己建组，说信不着别人，只信他。哪怕只有一半真话，冴岛也不会故意坑他，那不是跟坑冴岛自己一样么。

　　铁男翻身起来，扶着窗帘拉开条缝。外面是农田，很多人弯腰劳作。当然这地方能种的，只有一样。有人敲门，他没吱声，外面的人直接推门进来，两个年轻女人，一个手上捧着餐盘、另一个捧着红酒和雪茄。

　　铁男只留下了餐盘，他可不想在这里碰烟酒，谁知道加没加料，他还是指望着能回去。可是万一……三井，我要是真回不去了，你，就忘了我。

　　……也别全忘了。

　　很热，像在下火，铁男觉得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唯一黑漆漆的那个门口，是敬察局。他已经等了半天，总算看见头发有些凌乱的冴岛，手指头勾着外套的领子搭在肩膀上，从里面走出来。

　　“哟，铁男。”冴岛还挺精神的，随手打着招呼。

　　铁男迎上去，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的，他觉得很热，热得他难受，“冴岛，是我连累了你，我欠你的。”

　　冴岛笑得自在，玩笑似的，“是啊，你欠了我的，不过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还。”

　　铁男心里难受，他是为了给他报仇背下了罪，“你以后不能当议员了，怎么办啊？”

　　“那我就去混极道，我要当组长，照样风光！哎，铁男，你会帮我吧？”冴岛笑问。

　　“当然！什么都行。”

　　“那把他的命给我。”冴岛面目狰狞，毒蛇一样露着尖牙，向三井寿扑过去，手中寒光没入三井腹部。

　　铁男猛地一抖，眼前是别墅的天花板，满额的汗。

　　梦。

　　泰岛照常湿热，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铁男抹了把汗，向浴室走去。冷水带走了汗和闷热，铁男想起来了，也不全是梦，有几句话是真的发生过，在他和冴岛十六岁的时候。

　　十几年了。铁男握拳砸了下浴室的墙壁，指节擦破了，渗出血珠，生疼。他是连累冴岛被学校开除又留了案底，可这十几年，要不是他够小心，他帮冴岛做的事，有十条命也搭进去了。

　　如今冴岛也算出人头地，够了吧！

　　早两年他还冴岛条命也无所谓，但现在，他有三井寿。

　　他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可以放他的心，真舍不得就这么挂了。他还想看看三井，看他柔软光泽的栗色头发，看他臭屁的笑，看他气呼呼的白眼。他喜欢看着三井寿，看见他就觉得看见了幸福的样子。

　　他不能在这里一直等，总要试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