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珍珠奶茶、葱油拌面、糟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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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桌上搁着一锅白粥，米粒膨胀开了花，米汤粘稠，里头还搁了几片百合。
并着几叠配粥的小菜，有嫩黄的笋片，青绿的莴苣，腌制的泡菜，而边上这一叠……酱白相间的细丝伴着黄瓜丝，上头撒了红色的茱萸和翠绿的葱花，淋着酱汁，看上去分外诱人。
“这是何物？”这种形状的食物，裴敬之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大圈，也没寻出个所以然来。
江杳杳忽然间起了促狭的心思：“您尝尝不就知道了？”
裴敬之还真就自然而然地坐下了，江杳杳把自己的碗筷给他，又将粥给他盛上。
府中的大鱼大肉他没甚胃口，而此刻看着简单的清粥小菜，他却仿佛通了窍般，胃口大开。
先是舀了勺清粥直接送入口中，粥已凉了好久，温温的正适合食用，汤稠米香，百合提前浸泡过，涩味已去，只留着微微的甘甜。
裴敬之将筷子伸向那盘诱人的小菜，只觉卤香和酸辛味直往鼻子里钻，一尝竟是又软又脆，中间的白色似乎是某种脆骨，卤过的外皮软糯弹韧，黄瓜又提供了清爽感，加上茱萸的刺激，一小口便能下好几勺粥。
尝了又尝的裴敬之，还是没能品出这究竟是何方美物。
“这是招风的猪耳朵呢。”江杳杳不逗他了，“您身份贵重，定是没想到这是如此粗粝之物吧。”
裴敬之却摇了摇头，又夹了一筷，细嚼后道：“食材哪有高低好坏之分，只要吃的人喜欢，那便就是珍馐。”
说罢便慢慢饮着粥。笋片和莴笋清口，泡菜又酸甜，加上凉拌猪耳的辛辣，一碗清粥，也喝出了无穷滋味。
江杳杳见他一碗粥很快见底，想着他人高马大的，光喝粥怎么够，又要去给他拿点别的点心，被裴敬之一把拉住：“不必了，这粥便足够了，天气热，胃口不好。”
他哪好意思说，他已经吃了一顿来着。
另一边一张桌上，阿飞和阿锦也端着碗吃得正欢。阿飞瞧着满面笑容喝粥的郎君，看看自己手中已盛了第三碗的粥，心道也是奇了怪了，怎的江娘子做个普普通通的粥，都这么好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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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热，连蝉都叫得恹恹的，偶也有几位赶路的客人进来，要了玉尖面匆匆吃完就走的，其余大多还是买的酸梅汤或冰粉。
这段时间食肆里又新增过绿豆莲子汤、银耳百合汤和红豆薏米汤等养生的夏季汤水，虽也略卖出去一些，但因这些汤自己在家便能煮成，愿意花钱在食肆买的并不多，加上利润薄，江杳杳干脆把这些汤水也免费自助供应了。
眼瞅着灶上最后一屉玉尖面也卖完了，江杳杳便让阿锦把蒸屉都撤了，换上一口大锅。
新鲜的牛奶微微沸开，红茶叶在牛奶中轻轻翻滚。大益朝还不流行红茶，这些红茶是江杳杳自己做的，因着第一次尝试，发酵的时间略欠了些，口味没有那么熟厚，但香气浓郁，做奶茶还是很合适的。
江杳杳用擀面杖的一端碾压着锅中的茶叶，让红茶的颜色和香气与牛奶充分融合。牛奶的颜色便越来越浓，直至变成棕褐色，用筛网将红茶叶都筛出。
长安城中也有卖类似乳茶的，不过所用的一般都是羊奶，煮得十分浓稠，又加入核桃、花生等坚果碎，调入少量盐，倒是跟藏区的酥油茶有些类似，不似饮品，更像是道饱腹的点心。
边上的一口小锅里，则煮着圆溜溜的小丸子。丸子被搓成小拇指大小的圆球，滚滚可爱，在水中浮来浮去。待煮熟捞出，个个是透明的棕褐色，晶莹滑润，珍珠似的。
将这小珍珠似的圆子倒入放凉的奶茶中，又放入几块碎冰，珍珠奶茶便大功告成。
杯子用竹节替代，但是能够吸珍珠的吸管，着实费了江杳杳好大一番功夫去寻。先是试了文人们用来喝荷叶酒的荷叶柄，孔道太过纤细，又试了麦秆，珍珠勉强能被吸上来了，却被卡在了半道。
最后用了芦苇杆，大小合适又有韧劲，关键还不用花钱，在池塘边扯一些晒干了便成。
竹中装奶茶，蒹葭作饮管，还颇有几分雅意呢。
第二日，这珍珠奶茶便流行开来。
因着食肆经营了几日获利颇丰，江杳杳也下了血本，又制了几个保温桶，买了好些冰块。毕竟，冰块可是奶茶的灵魂。
糖浆是另外加的，有十分甜、七分甜、五分甜、三分甜，江杳杳一勺奶茶一勺珍珠，向食客推荐七分甜加冰的最好喝。
长安人民大多嗜甜，这奶茶正对了他们的胃口。奶味的乳香与茶叶的醇厚完美融合，两者的味道互相平衡，甘甜冰凉，最妙的是里面的珍珠，软糯弹牙，带着红糖的甜味，越嚼越上瘾。
特别是当裴敬之带着这竹节装着的珍珠奶茶踏入刑部大门，又在众人泡茶饮茶时，掏出芦苇吸管悠然地喝嚼起来时，这奇特的冰饮便立马在刑部中流传开去，并迅速传播至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哦，还有工部。
当贺府的仆从来到这有间小食肆买在官员间疯狂流行的珍珠奶茶时，见到当街卖奶茶的江杳杳，差点惊掉了下巴。
江杳杳看见这仆从，只觉得有些眼熟，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贺府的下人衣裳，才记起这是贺贤身边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贺贤竟也赶时髦？
她托这仆从给贺婉带了珍珠奶茶和玉尖面，至于贺贤那份，哼，当然是要收钱的。
有间小食肆开张那日，贺婉本也想过来，奈何她退婚的事才刚刚过去，这坊里几乎又人人都认得她，不想被人叽叽喳喳八卦的她，暂时还不想出门。
江杳杳由此料想着郑瑶多半会喜欢这珍珠奶茶，便托裴敬之找人给安阳长公主府也送了三份过去。
而当傍晚夕阳渐沉时，郑瑶穿着她那身火红的榴花裙，出现在了食肆门口。
正招待着食客的江杳杳，赶忙让阿锦招呼郑瑶坐了，给她拿了些点心果子，郑瑶便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
食肆不太忙的时候，江杳杳也会做些小点心，一两文钱便能买上一小个，给握着少许零花钱的小孩们解解馋。
比如盘子里的这样红糖小麻花，两股面团交叉相拧，炸至酥脆金黄，再裹上一层红糖，不到巴掌大小一个，又甜又酥的。
待到送走了全部的客人，江杳杳挂出打烊的牌子，关了店门，点起桌上的烛灯。
“都快暮食啦，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嘻嘻，想跟阿姊一起吃暮食来着。”郑瑶扑闪着大眼睛，从底下摸出一只食盒。
江杳杳无奈地笑：“长公主知道吗？”
“当然知道啦！我和阿娘喝了你的珍珠奶茶，我便说要来找谢谢你，阿娘不仅同意了，还让我带了府里的糟鹅过来呢！”虽然，是阿娘要同阿爹一起去醉月楼看胡姬跳新排的舞，不想带她来着……
安阳长公主府的糟鹅，用的自然是最好的太湖鹅，肉质紧致细嫩，香糟也是坛头三年以上的陈年香糟，再用黄酒、冰糖及各色香料吊糟，做出来的糟鹅口感鲜美，糟香绵润，需得当天食用才能尝到最佳风味，一旦过了夜，鲜香便会大打折扣。
为了配这绝顶的糟鹅，江杳杳做了葱油拌面。
先下入大葱段和小葱白，用热油炸至微焦，放入青绿的小葱叶，待炸至琥珀色，加入清酱及糖，便做成了一碗浓香扑鼻的葱油汁。再将面条下入沸水中，加入少许盐，煮熟后在凉水中快速过一遍，装入碗中，再淋上刚做好的葱油汁搅拌均匀，撒上葱花。
又煎了边缘微焦，中心嫩滑的金黄的荷包蛋，盖在面上。
紫菜撕小片放入汤碗中，加入清酱和少量醋，用煮沸的热水冲泡，便是一碗快手简单的紫菜汤。
郑瑶嗅了嗅手中的面：“这也太香了吧！”
被煎炸后的葱香全部释放到酱汁中，每一根面条都被包裹上香油，看上去焦焦的葱叶酥酥脆脆，而后撒的葱花则鲜嫩爽口，吃了几筷再喝口有些酸酸的紫菜汤，开胃解腻。
而江杳杳则夹了块糟鹅，鹅肉极嫩又口感紧实，糟卤的汁水不断从中渗出，越嚼越香，只闻酒香却不醉人，不愧是长公主府上的手艺，可以称得上是江杳杳吃过最好吃的糟鹅了。
郑瑶又从堆起来的糟鹅底部挖出两只鹅掌来：“这糟鹅掌可好吃了，我把两只都拿了过来，阿兄没得吃，嘻嘻。”
无外人在场，她们便直接上了手，拿起鹅掌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鹅掌虽无厚实的肉，但蹼质肥壮，筋带嚼劲，咸鲜脆爽。
两人啃得正欢，忽听得咚咚咚叩门的声音。
“已经打烊啦，请您明日再来吧！”
江杳杳正纳罕着，明明打烊的牌子已挂，到底是哪位食客还坚持不懈来着？
随后便听到裴敬之的声音传来：“不是我想来，实在是香味自己飘来勾人，江娘子你得负责。”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珍珠奶茶、葱油拌面、糟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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