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1》brella

25、Chapter25

　　辰律先是给陌陌发了短信，半天没人回，又给他打电话，还是没人接。这样应该是能定性为失踪的，要报警吗？但是在INF，走私贩卖失窃失踪多了去了，警察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在RUL，警察更不会管INF的死活……辰律第一个想到了周末，他给周末打去电话，一个小时之后周末才发消息回复说现在在外地出差，这几天都忙着开会，辰律也就没再麻烦他，决定靠着自己两条腿到处跑跑。

　　他先去了陌陌打工的地方，老板一脸怨气，说陌陌这臭小子旷工好几天了，辰律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好在那儿还有几个INF，愿意和辰律一起去附近找人。

　　辰律特地向纭姐请了一天假，结果从早跑到晚，腿都要跑断了，还是找不到陌陌一点踪迹。少年就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绝望中他只能怀着一丝忐忑不安向于辞求救，没想到于辞立刻就答应帮他找人。

　　于辞问他都去过哪些地方找人，辰律一一说了，于辞想了想，说：“陌陌会不会，回INF了？”

　　！！！

　　辰律眼前一亮：“有可能！”他担忧过甚，偏偏忘了最有可能的一个地方！

　　陌陌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每次说到相关话题，也都是一脸嫌弃，辰律唯一知道的，是陌陌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两人东奔西走，到处流浪，陌陌来RUL之前的住所，是一个叫“鱼苗塘”的地方。

　　“走！”于辞一下子从雕花木椅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去看看。”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去找就行！”

　　“你自己去？”于辞微微一笑，笑得促狭，“究竟是你的两条腿快？还是我的四个轮子快？”

　　辰律：“……”他垂下眼，“那就麻烦于先生了。”

　　开出RUL地界时，于辞特地换了一辆INF常见的那种老式轿车，辰律惊讶他竟然会有这种车！一个衣冠楚楚的RUL教授，却开着一辆破旧不堪的INF小轿车，这画面实在是匪夷所思。

　　鱼苗塘在INF西南角，是整个INF最脏、最乱的地方，辰律以前去过一次，地上随处可见猫狗的粪便，甚至还有人的呕吐物、排泄物，有时候一堆草里都臭烘烘的，草上边一群苍蝇飞来飞去，十米开外闻着味儿都想吐。

　　要不是为了找陌陌，辰律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去那儿，当然，他更不想于辞去那儿，虽然于辞说自己因为未婚妻的关系，对INF抱有天生的好感，但辰律相信，他一个RUL，是绝对不会好感鱼苗塘这种脏乱遍地的犄角旮旯的。

　　去鱼苗塘的路上途径辰律的家，也就是现在乔叔和娜娜租的房子，于辞说顺路带辰律回家看看，辰律连忙说：“先去找陌陌吧，要是还有时间，再说。”本来于辞亲自开车来找陌陌就已经让辰律很受宠若惊了，要是还回家一趟，那可真是把于辞当成免费的劳动力了。于辞毕竟是他老板，又不是他的司机……

　　鱼苗塘不大，但是又杂又乱，房屋结构随性而造，毫无规律可言，马路更是横七竖八，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因为多是窄路小道，于辞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跟辰律步行。

　　看着于辞那双擦洗锃亮的皮鞋踩在泥泞地上，辰律真有点诚惶诚恐。但于辞却毫不在意，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这做实地考察的专家。

　　想打听陌陌的行踪其实不容易，毕竟十五岁，个子不高、很瘦、齐耳短发，这种描述的男性在鱼苗塘遍地都是，有一个大爷信誓旦旦说见过陌陌，就在哪里哪里，结果辰律跑去一瞧，是挺像陌陌的，可惜是个女孩。辰律叹口气，心想下次还是找个耳朵好使点的路人问吧。

　　两人最后寻到一处废弃工厂的空地，但很明显，放眼望去都是钢筋废铁，陌陌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

　　于辞穿着长袖的衬衫，因为长时间急匆匆的走路，后背已经隐隐汗湿了，这里又闷又热，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辰律见了，肯定不好意思继续让人家待在这里，于是指了指前面：“最后沿这条路问问，没有的话就算了，直接出去吧。”

　　于辞点头同意。

　　两人跨过倒塌的地基往前走，前方工厂门口有几个年轻男人一直盯着他们看，那赤/裸/裸阴森森的眼神让辰律浑身上下都难受，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走过那几人的时候，一个黄头发的家伙突然直直朝前方吐了口浓痰，声音甚至称得上铿锵有力，要不是辰律脚停得快，那痰就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辰律皱眉，下意识地就瞪向那黄毛小子，眼神颇为严厉。

　　这一瞪不得了，正好给对方找到借口，那黄毛立即从石头柱上跳下来，凶神恶煞地说：“臭小子瞪什么瞪？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边说边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辰律心里一惊，既是惊惧也是惊讶，他现在和于辞走在一起，照理说，就算在INF的地界，也没有一个INF敢这么嚣张地在RUL面前大呼小叫，出言恫吓，但那黄毛却对于辞熟视无睹，真是胆大包天。

　　于辞也意识到了这点，在RUL眼里，这种来自于INF的冒犯可以说是不可饶恕的，即使宽容如于辞，也不免立刻面拢寒霜。他冷眼瞧着那几人，除了黄毛以外，其他人明显瑟缩了。

　　黄毛却不退反进：“你竟然会来鱼苗塘这种地方？你不是RUL吗？”

　　于辞语气中充满无尽嘲讽：“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干你屁事！”黄毛啐了一口，“这地盘是老子的，要想过去可以，但是……”他捏起两根指头搓了搓。

　　辰律这下知道这人就是纯心来找茬的，他在INF毕竟生活过半年，也见识过这种地痞无赖，越是跟他杠他就越来劲，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懦弱，于是声音洪亮，理直气壮地说：“大哥，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往我走过一千次一万次，可也没见过要收一分钱的。”

　　“那是以前。”黄毛说，一龇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现在老子说要收钱，你就得乖乖给钱。”

　　“你要多少钱？”

　　“唔。”黄毛摸着下巴作沉思状，过了会儿目光落在辰律手腕上，“那只手表。”

　　辰律的这只表是上次Noody三周年店庆的时候，老板给每个人发的礼物，当时除了每个人特定的礼物（辰律是一箱子的营养品）以外，后来又发了统一的礼品，一块手表、一支钢笔，很有于辞的风格。辰律至今不知道这手表多少钱，估摸着价格应该中等，但对INF来说，应该算是好表了。

　　眼下，黄毛看中了这块表，但老板就在边上，辰律有点犹豫，一咬牙，最后还是把表解了下来。

　　他把表递出去，黄毛立刻伸手来接，“啪”的一声，另一只手打掉了黄毛的手。

　　黄毛愕然地看着于辞把辰律拿表的手推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辰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于先生，今天已经很感谢了，我不想再给您添麻烦。”

　　“是啊，所以直接把麻烦的源头掐掉就可以了。”于辞说，冷冰冰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辰律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色，知道他是动了真怒，黄毛的傲慢大概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你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怕你吗？”黄毛阴恻恻地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RUL？告诉你，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在INF耀武扬威的臭SB了！”

　　喂喂，到底是谁在耀武扬威？辰律真想撬开这人脑子看看昨天下雨进了多少水。

　　他扬手一挥，手中的表就飞了出去，黄毛急忙伸出手去接。

　　辰律高声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黄毛大概没想到即使有RUL撑腰，他还是把表交了出来，真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再大的气也瘪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愕然。

　　“于先生，我们走吧。”辰律拉了拉于辞的袖摆，“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多费口舌。”

　　一方面他是不想让于辞和黄毛起冲突，另一方面，黄毛这种人，大概率十分记仇，他就算今天借了于辞的势把黄毛打趴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乔叔和娜娜怎么办？城南这一片，人际关系就像蜘蛛网密密麻麻，顺藤摸瓜总能找上门来，辰律可不想只图一时之快惹来后患无穷。

　　辰律和于辞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于辞猛地抬手把辰律往旁边一推，力道之大让辰律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辰律愕然，接着就看到一缕鲜红的血顺着于辞的指缝缓缓流下来。

　　回头去看，工厂门口哪里还有黄毛那群人的影子？

　　辰律赶紧爬起来，走得近了才发现于辞流的血虽然不多，却带着黑色，而于辞眉头紧皱，嘴巴也紧紧抿着，显然十分痛苦。

　　“裤子，右边口袋……”于辞吐出几个字，全身僵硬无比，似乎不能动弹。

　　辰律赶紧去摸他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小盒。

　　“密码是078912……”

　　辰律快速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放着好几排迷你型的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有胶囊。

　　“左起第三排第二个，给我服下。”

　　这瓶子实在太小，很不好上手，辰律哆哆嗦嗦了半天，才终于把于辞说的胶囊塞进了他嘴巴里。

　　过了会儿，于辞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手上的血也渐渐止住了。

　　一根小图钉夹在于辞两指间，钉子上还有血迹。

　　辰律万万没想到黄毛竟然会暗箭伤人，而且这图钉来无影去无踪似的，要不是于辞在旁边，辰律根本觉察不到。

　　“图钉上有毒，你中了毒，够你痛苦好几天的。”于辞将图钉扔在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神情厌恶至极。

　　“留在这里会不会……”

　　“放心，伤过人了就不会携带毒素了。”

　　“那个黄毛，到底什么来路？”辰律知道鱼苗塘这一带有许多奇能异士，也传出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流言，有些亡命之徒为了赚钱什么都做，什么都学，但他实在费解，不过就是路过这里，那个黄毛为什么要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两人迅速离开了这片工厂，回到车开过来的那条道上。上车之后，辰律还在想黄毛的事，于辞接了个电话，然后对辰律说：“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

　　“什么？”

　　“好消息是陌陌找到了。”于辞说，停顿了一下，“坏消息是，他可能快死了。”

作者有话说

　　俺来了，今天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