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九流》花信风

9、开办私塾

　　梁宵到底还是听了柳十四郎的建议，他现在没钱没势，甚至连个壮硕的身体都没有，后者使得他连出卖的自己的体力都不太可能，他现在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他肚子里的那些知识了。
　　这个时代能够读书识字的毕竟是少数，梁宵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里开一个启蒙班教人识字还是可以的，他在苏翩翩那里混了大半个月，虽然大多时候都被绿意小丫头差遣着做劈柴的苦力，但是病好之前，以及干活之后的每天下午，他还是能接触到苏翩翩的那些书本的。这里的字他差不多都看了，连猜带蒙的都可以认出来。如今只要再买本《说文解字》突击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干就干是梁宵一向的风格，当然主要也是他现在的经济状况经不起他拖延了。这里的出版印刷业好在还是比较发达的，梁宵跑书店里买了《说文解字》以及这里人常用的一些启蒙书本，然后还有给学生们准备的桌椅板凳之类的，将西厢的两间房整齐出来，收拾一番，便是他将要投入使用的私塾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杨晓的钱包迅速的瘪下去了。好在米面粮油都买了些，柴禾也还有些，短时间内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这段时间就是真的短时间，也就半个月罢了。
　　在半个月之后，就只能寄望于学生们的束脩了。

　　柳家的孩子是定了要来读的，柳十四郎也早早签下了入学关书，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入学合同，规定了束脩以及年节福利的内容。柳十四郎待人热情归热情，但是公事私事可不含糊，在福利这一块两人讨论了好久，最后商定二百银币的束脩之外，每个月柳十四郎为梁宵提供三斤羊肉，两斤排骨，上元中秋与年末加倍——不算多，但考虑到梁宵是个毫无名声的新人，这也不算差了。

　　诚心说，柳十四郎也算是厚道了，这里中等人家过日子也就十个银币的开支，梁宵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柳十四郎给的福利，二百银币，足够他安安稳稳的吃到年末了。
　　但是，这个安稳是建立在梁宵不需要额外支出的情况下的。他现在租住的院子，但是每个月的租金就要十五个银币，一年下来就得一百八十银币，梁宵觉得就凭着柳家的那点儿束脩，他可以直接去死了。

　　当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死要活是不对的，蛋糕不够吃就将蛋糕做大，这是后世所有经营产业者的共识。梁宵好歹来自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后世，这点道理自然还是懂的。既然柳家的那点儿束脩不够吃，那咱就扩招好了。这方面后世的教育界大佬们已经为他做出了足够的榜样，梁宵只要随手捡两个出来有样学样就好了。

　　广告，软件，硬件书评，师资力量，教学目标……梁宵一样一样的掰开来又揉进去，西厢的书房是扫了又扫，又画了张工笔的孔圣人像挂在墙头，然后又用斧头从后院里比较粗的木柴中选了一块又劈又削的炮制了一条看着就威风凛凛的戒尺，再挂上几条后世的治学格言，左看右看没问题了，然后这才欢欢喜喜出门开始他的招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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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说过，这东平镇因为距离京城不远不近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书院私塾之类的存在。京中就有国学，国学中多的是当世大儒，稍微有些权势的都将家里的孩子送到那里去了，不然就是自己请了先生在家里教授子弟，这东平距离京城不远不近的，镇上居民十个里倒有八个是京中权贵们的子弟或者家人，剩下的普通人，出息的直奔国学去了，没出息的老老实实守着祖传的产业为过往客商文人手里挣些花费糊口，于是这么着几辈子就都过来了。
　　如今乍然蹦出一个不知名姓的小子开办私塾，东平镇上的居民们都有些不大习惯，尤其是这个私塾的先生居然还是个嘴上没毛的年轻小子，他们更加不习惯了。嘴上无毛就办事不牢，没有那些老先生几十年的积累，这个年轻人他真的拿得出墨水来教自己的子弟么？
　　再者，严师出高徒，如今这位一看就软乎乎的没脾气的样子，他能教得好自家子弟么？

　　梁宵口水说尽，又引了一干人到自己书房看过，作下无数保证，最后，总算是在腿跑断之前得到了包括柳家子弟在内的七个徒弟：其中三个是柳家亲戚，一个是柳家与梁宵现在的邻居，认真算起来只有一个是梁宵招生来的——不管怎样，他的工作总算是有进展了。

　　不过梁宵也没精力继续招生了，这镇上差不多的人家都被他骚扰到了，更高级一些大大户人家他不敢去问，镇外那些穷人家则是没必要，七个人也不算少了，梁宵在心里头合计了一番，觉得见好就收是正理，于是喜孜孜的揣着七张入学关书回小院准备开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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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空没有《三字经》也没有《百家姓》，编撰《千字文》的人也还没有生出来，《幼学琼林》什么的更是要等到千多年后去了，梁宵在一众听说过与没听过说的古籍里边斟酌良久，终于还是选了《诗经》做启蒙教材。
　　顺便说一下，梁宵终于明白为什么柳家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都能被后世高中生都未必背得下来的《诗经》篇章了。

　　这些孩子们都是镇上家境还算可以的人家的孩子，中等偏上，比起那些僮仆成群的大户人家自然不能说，但也不是镇外那些泥巴地里打滚的穷孩子可以比的，差不多的也有几分娇气。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尊师重教的思想是刻在骨子里头，梁宵倒也不担心他们会像后世那些小皇帝小公主那样胡闹就是了。
　　再者梁宵大学时候那张教师资格证也不是白拿的，虽然过去的有点儿久了那些个什么教育心理都忘的差不多了，但是总体来说教导一群小毛孩还是不打紧的。

　　准确说，秉承着后世寓教于乐思想的梁宵，在认真讲课之外，经常穿插一些小故事，对待学生也不因为他们是小孩子就不尊敬他们的想法，梁宵这个嘴上无毛的先生其实很得学生们的尊敬的。
　　甚至，一段时间后还有人跑来向他表示想请他去别人府上教书的意向。虽然被爱好自由不愿寄人篱下被人束缚的梁宵拒绝了，但是这也是对他的专业能力的一种肯定不是？

　　总之，梁宵的生存问题，暂时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