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第四章阴阳两面
“一群罪犯被封锁在浮游岛，反而过得安稳平和，偶尔还出来捡垃圾保护环境？”
白睿听到表姐传回的消息，只觉得荒诞。他奔去办公室，迎面而来是一个浑身污垢，瘦长身影的年轻男性。
他满心疑惑看看手里的门卡，上官玹华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我洗好澡了，你接着洗。”
边擦头边出来，看到白睿，将浴巾防护性地拉扯地更严实一点，防止走光。
“表姐，这个男人是谁？”
白睿想到小时候他和表姐一起光屁股去泳池游泳，表姐从来没把他当个男人看。现在对着外头的流浪汉亲昵不已，防他这个亲表弟？
他一时有些无语，表姐不是喜欢女人吗！
“这就是将要发明什么狗屁频率，拯救世界的科学家白睿？！”
黄安画跑去洗澡间前，故意冲他嘲讽，粗粝声音像拉锯子般磨他的耳朵。
“你！”
上官玹华换好衣服，看她这个成年之后越发沉闷，明明长着一张俊脸，整天严肃的像个老头似的表弟，此刻被黄安画气得薄脸涌上滩潮红，大笑。
黄安画洗好澡，找不到浴巾，随意搭了块毛巾圈在腰上，赤着上身出来。
洗完澡的身子虽然留有许多旧伤，但冲干净后细腻光滑，掩盖在粗布底下的劲瘦身形很有曲线。让面色恢复沉静，一本正经和表姐商讨计划的白睿怪叫一声，捂住眼睛跑出办公室，“表姐，我稍后再来找你。”
“哈哈哈哈哈！”
上官玹华笑得捂住肚子，跌在沙发上。
“我没害羞，他还害羞？”
黄安画在全都是女人的岛屿上露天洗澡，习惯大大咧咧。之前天气炎热，她们也不想去岛外找衣服，集体在岛上赤着身体一个多月，过得爽快极了。哪里像这里，虽然人人都穿的人模狗样，但互相拘束揣摩，要不是刘姐让她跟着上官玹华，她才不会出来。
“诶，不过这里随时都能洗热水澡，真方便啊！”黄安画也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接着感慨，“真软，岛上留下的旧床垫用海水洗晒，现在都硬得硌人。”
看来，外头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你去穿我的衣服，我带你见一个人。”上官玹华推黄安画，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连毛巾都不围。
上官玹华尴尬地低头，装作看不见两瓣屁股，端起水杯，同性恋的心情谁能尊重一下？
“李梓橘情况怎么样？”
“打了一针疫苗，睡到现在还没醒。”
护士见上官玹华回来，和她详细讲述李梓橘从凌晨到现在都做了什么。
李梓橘听到奶乎乎的猫叫声，意识回笼。睁开眼，发现房间沙发上坐着一个留着毛躁短发，五官极精致的陌生人，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在好奇地打量她。
黄安画见李梓橘睁眼，“你也是人工繁殖的后天人？”
“也？”
上官玹华敲敲门。
见她们二人一个拘谨，一个外放，暂时生疏，但互相都没有敌意，对彼此很有好感。放心离开，“我有事，你们先聊。”
“好的。”李梓橘乖巧点头。
“我晚上睡在哪里？”黄安画对她背影叫道。
“你是我雇来的新护理，旁边有休息室。”
人影不见，只留下一句交代。
“怎么样？”
上官玹华和上官彭薄说完浮游岛的见闻，他沉默不语。
一直对他抱有心结的亲生女儿，谁劝都没用，去了趟浮游岛回来后，居然主动和他商讨计划。
他们因为自由人的混乱头疼不已，因为各个城区快要按压不住的漏洞争吵烦闷，还因为中央和地方的矛盾想尽办法，又因为党派问题、资源问题、人口问题、国际问题，个个都愁得睡不着觉，还觉得费劲心思想办法做管理疏通工作不被民众理解心塞不已。
结果，在用尽全力管理仍然混乱不堪的大陆不远处的小岛上，还是之前被社会法律认为需要惩罚的一堆囚犯，正在那里过着与世无争的安详生活。
这让他们的脸，让所有人的脸往哪里搁？社会经过每个人的努力，发展到现在，好像成了一场笑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觉得你们做的都是英明无比的决定，到头来和人家一比，反而像是白费力气一样么。”
上官玹华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拢在脑后。看着她爸沉重的背影，有些话在心里翻滚了许久，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过那个小岛回来之后，发现，在需要沟通的时候，与其揣摩语句合不合适，不如坦诚相告。
“爸。”
上官彭薄听到女儿许久没叫出口的爸，握紧拳头，身形却纹丝未动。
“你知道，班贞韵……去世后，我很恨你吧？”
上官彭薄听到前妻的名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更不愿意转身，让女儿看到神色。
“我认为，是你们逼死了她。后面渐渐想明白，如果说是谁逼死了她，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胡说，谁说你逼死了她？”上官彭薄忍不住制止女儿把罪名往自己头上揽。
“爸。”
“嗯？”
上官彭薄见女儿没反驳，似乎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也渐渐抚平心绪，坐回办公沙发上。
她闭眼，眼前渐渐浮现出那一张温婉的脸。
班贞韵的家事教育极其保守，对她的温和不变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班贞韵自身的素养。
只是，她认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有妈妈，她没有妈妈，就好像缺了些什么。所以对班贞韵的依赖转化为爱。不顾她的心情，在大学时，就瞒着上官彭薄和班贞韵告白。
班贞韵的死怪谁？
怪她保守，不敢拒绝，让上官玹华以为可以持续进攻？怪上官玹华没妈又渴望得到母爱的直接？怪上官彭薄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找到贾宁淑后和她离婚？怪她父母把班贞韵教导成认为离婚的女人丢脸的教育？怪社会对性别、阶级的分化把她父母塑造成那样？
刘秀蓝该怪谁，她起初谁都怪，后来又谁都不怪，只是专注走自己的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其它顾不上的再交给命运。
上官玹华想到刘秀蓝，还有孤岛上的一群人，接着说道。
“爷爷奶奶心疼我没妈。上幼儿园时，有新闻曝光，说现在的童装棉花有问题，老太太怕我受影响，一针一线给我缝棉裤。可是，棉裤太臃肿，我去卫生间都要老师帮忙提裤子，被其它小朋友笑话。”
上官玹华想到小时候的囧事，自己先扑哧一声笑出来。
上官彭薄也跟着笑。
“别人都有妈，我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个妈，才和别人一样是正常的人。别人都没有穿爷爷奶奶缝的棉裤，只有我穿着棉裤，我不正常。”
“华儿，”上官彭薄还是第一次听女儿讲到小时候的经历，叹口气，“是爸爸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年轻，没意识到怀孕的后果。后来，我认为是你妈主动抛弃了我们俩，不愿意见你，让你……受苦了。”
“我不觉得是受苦，”上官玹华继续回忆，“我觉得，这个社会许多人都想和别人一样正常。反而让我忽视了自己没有母亲，有其它亲人……”想到黄安画和刘秀蓝，又补充道，“哪怕没有其它亲人，生命在成长中也能够从外界得到想要的养分，继续成熟。”
父女一同看向落地窗外面连绵起伏的山川。
每棵植物，每一片叶子都不相同，有的生长在贫瘠的地方，有的生长在肥沃的地方。但是，都会绽放，多姿多彩，各有千秋。
只是，人为了自己的生活，需要圈养起土地栽种，将植物培养得尽可能一样茁壮好吃方便管理。有了粮食，发现可以掌控其它动物的子宫，不仅多了道肉菜，还多了些驯化后用来帮忙的动物。
再渐渐地，欲望不断膨胀，发现，人也可以被圈养。
舍不得圈养自己的孩子，就圈养别人的孩子，舍不得利用自己的子宫，就压榨别人的子宫。慢慢发现，自己也是人类群体的一部分，谁也逃不掉被规则反噬的命运。可是利益交错，谁也刹不住闸。
所以有人很痛苦，想要正义，想要公平，想要民主，想要自由。但为了生存，大家的利益又紧紧绑在一起，总有人会被圈养，总有人会被剥削，也总有人需要维护自己群体的欲望而去压榨欺骗别人。
就像刘秀蓝她们现在生活稳定下来，照顾可爱宠物陶冶情趣。但是她们刚到浮游岛饿得没有东西吃时，许多猫狗被生吞活剥，那只狸花，是唯一幸存下来的猫。
“浮游岛，蜉蝣，呵呵，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啊。我们一生，不过是须臾。”上官彭薄和女儿长叹，随即，竟第一次放下彼此的成见和身份差，像哥俩好的姐妹花一样，互相感慨万千，给对方倒起了酒。
“你不是戒酒了吗？”上官玹华看他从柜子里拿出酒杯，才反应过来。
“那首诗后面还说，无论何时何地何形何态，我们本就和天地万物共存，长在。你爸我也是这样，明白越多是非对错，越知道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一切不过永恒和刹那的交织。只是感慨万千，回首时还是有当下的人生和喜好要选择，我还是俗人，就想偶尔来一口。”
“爸，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上官玹华说破之后，反而和上官彭薄说话更随意坦诚，不吃他云里雾里那一套。而且，她也知道内部政变的消息。
“是的，虽然叶子不管有没有人浇肥，都会生长。但是，许多人已经习惯吃加工过的食物，给其它工厂做劳工。就算都回到浮游岛的原始生活，时间长了，它们还是会有人来大陆开工厂，让大家习惯吃它们产的加工食品。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如此，我们不抢，有的是人抢，与其让工厂落在那些不把人当人的东西手里，还不如自己抢过来做些人事，也算为自己和家人做了些贡献。”
上官玹华知他下定决心，眉头一跳，忽又想起来些什么，“爸，你没发现，关押起来的都是女囚犯吗？”
上官彭薄知道女儿是女权主义者，他本来不熟悉这个词，直到2023年。
“女人男人灵魂并没有什么不同，性格也并不固定。只是，男人生理更侧重于繁殖洒精，期待能收割更多。若人口过多，还需要用战争调节，一方面方便他们展示雄风，一方面方便社会调节人口。”上官玹华有些愤愤不平，将酒瓶重重砸在桌面上，“如果当年许多人就意识到，女性身为抚养人类后代的第一责任人，需要普及更多女权意识，才能够从根本控制人类数量和环境的直接矛盾，大家并不需要统一看似正常的生长标准，每个人都是多元的一份子，也许就不会有今天。”
上官彭薄心疼地看着珍藏红酒，将它扶好，见女儿有心讨论，不断回忆当年，想把政事掰开了揉碎了教给她。
“2023年厥狲和锻籽提出代孕合法，不是没遭到女权主义者和人权保护组织以及保守派的抗议。但他们俩说得也没错。在当年的危机当头，男权社会能想到的最利己利人又暂时缓解社会矛盾问题的法子，确实是女人子宫，反正已经开了几千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在那个社会氛围和规则里，就算没有他俩，也会有其它人想到诸如此类的办法。
可惜资源科技发展到一定地步，不发展新型事业，转变惯有的侵略性思维，会让自然资源匮乏引发的灾难反转到人类族群本身。再继续以‘发展生育人口’堵住‘人口问题本来的漏洞’，不是上等办法，会留下隐患，加重人口本身‘人口和自然无法和谐共生’问题。
但怎么发展创新型产业？又凭什么改变惯有思维？改变并没有那么容易。许多事情，无论做还是不做，都有相应的代价。谁敢打包票开那个口，让全世界放着旧有安全的规则不参考，反而去做得罪大部分人而且还不一定能落好的事？”
“唉……”上官玹华明白父亲的苦心，闷了一大口酒，“所以谁都不敢出头，只是在旧有轮回里打转，人类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白睿那小子的实验，可能会是突破口。”上官彭薄沉默许久，还是下了定论。
“我、我想尽快参加你们的实验。”白睿联系不上表姐，舅舅安排的实验室还没有腾出来，来监护室探望李梓橘。没想到，李梓橘见他就鼓起勇气主动说了这句话。
“好啊，”白睿一顿，解释道，“只是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而且，之前对活物做出了相关测试，有一部分活物内脏移位当场死亡。”
白睿回忆之前实验场景，看李梓橘还是老样子，呆呆的，没被吓到，接着解释，“科研所下面保留的设备仪器有国内最顶尖的技术，有更完备的防护措施，我会尽最大的可能保障你的安全。哪怕是这样，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就像丧尸病毒一样，哪怕内城的人全部被关起来，也并不能保证病毒一定不会感染上它们。不过，许多人经历过圈养驯化，已经习惯于听从命令，主动把命运交给上位者，这让它们更安心，因为它们已经丢失面对现实掌控自己命运的勇气。
李梓橘的爸爸和妈妈在2019年选择呆在内城，李梓橘在2044年也选择遵从父母的安排。
现在，她会怎么选择？
白睿不想给她压力，看到旁边的笼子里有两只小猫，蹲下身子去逗它们，“表姐把岛上的囚犯带回来，把猫也带回来？”
李梓橘紧张地捏手腕，上面的红绳又断掉，玉珠掉下。
“你有伤别动，我来捡。”
白睿听到脆响，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它们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给。”
白睿捏起珠子，两人相视一笑。
“我准备好了，要加入你们的实验。”
“认真的？”
“嗯。”
李梓橘捏紧从母亲手腕上褪下来的红绳玉珠，坚定道，“这次，我想自己做决定。”
黄安画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由于太舒服，睡姿不雅，鼾声如雷。打断二人目光交流。
“里面的是……”那个不知羞耻的流浪汉？
“她叫黄安画，从浮游岛过来，上官……姐姐让她来照顾我。”
“哦。”白睿知道，但不想多提那个人，还好她睡着，否则，不知道又要捅出什么幺蛾子。
“她告诉我，狸花妈妈如果伸爪子从人类那里得到食物，动物天性就会认为，这是捕食技巧，她就会教狸花宝宝找人类伸爪子。哪怕，对方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但是，有的狸花猫分辨不出来，把幼崽送到恶魔手里，她仍然认为自己是对的，在教导她的孩子生存。”
白睿猛抬头，转头去看休息室里的黄安画，似乎不敢相信如此粗浅直接又智慧的话是她能说出来的。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画面，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结在哪里。
门内的鼾声停止，沙哑的嗓子喃喃道，“刘姐，刘姐，刘妈，你可别丢下我！”
她知道刘姐在替她谋出路，浮游岛不是久留之地。所以，想借上官玹华的手将她带出来独立生活一段时间，想让她，在刘姐离开时，也能好好活下去。
休息室外的两人一时沉默。
昨晚李梓橘趴在窗口看星星，窗帘没拉，早晨的凉风扶动她的发丝，李梓橘觉得鼻尖被头发挠的痒痒，揉揉眼睛，习惯性地看旁边时间：公元2046年3月15日-7:30。
黄安画已经洗漱好，趴在地上看小猫拉屎。
“嘿嘿，这买来的高档猫砂，还没有我们岛上遍地都是的沙子好。”
黄安画拽拽身上的衣服，“等会要去的地方难道还比海浪凶险？套上这勒人的衣服，累赘！”
“……岛上有丧尸病毒，必须打针。我们不知道打死多少丧尸，还吃过野生动物的肉，不还是活蹦乱跳？结果来你们这个地方，一会儿得要这样，一会儿得要那样，人没病都被折腾生病。”
李梓橘在身后听着，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怕她觉得自己是在嘲笑她。
“你笑什么？”
黄安画敏锐转头，一双眼睛立刻锁定李梓橘。
李梓橘转移话题，“我今天要去参加实验，事关生死。但心情都非常的平静，充满了勇气，想要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开心。”
“他们的实验关你什么事？那些人要拯救世界，哼，说的冠冕堂皇，最后还不是该吃喝嫖赌的吃喝嫖赌，该贪污的贪污，这些人该做的坏事一样都不会少！”黄安画一直在底层打滚，对于互联网上许多人美化后的虚伪言论，和在现实中活生生经历的许多残忍事情成鲜明对比，也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烙印，她只觉得这世界恶心！
“我……”李梓橘想解释，说她并不是图拯救世界的光荣名誉，她就是想为自己做一些认为对的事情，但不知怎么组织语言，不断在脑海里纠结。
二人你来我往，穿好衣服，跟随上官玹华和白睿一起去到科研所地下室。
01楼的圆形电梯也可以直接通到地下3-5层，只不过白睿没有权限而已。而上官玹华得到上官彭薄的允许，获得权限。
电梯下降到地下一层。
层高大概有10米左右，顶层的窗户从科研所地面看起来不过是一些灰色的地砖，但是站在下面抬头看，却是一片片明亮的窗户。将这片庞大的地下一层空间，照的如同白日。支撑层高的几根宽大绿柱直径大概有10米左右，透明玻璃里也安置了漂亮的璀璨仿真太阳灯，绿植、动物、假山、流水等，将地下一层本来比地面上沉闷的空气都带动的流通起来。
北面靠近山川方向，是一排排三层楼高的掩映在绿植中的小别墅。
李梓橘远远看去，几乎看不到尽头，“哇，底面还有这么多房子？”
“地面上的楼房不是更多？人类自己把它建起来，又不知道怎么保护，互相打架把它们毁灭掉，现在只能在地下建房子了呗？”黄安画在虚拟游戏里见到的豪华世界背景比这多得多，不以为意地嘲讽道。
南面是大食堂。
大食堂在科研所02楼地下，02楼一层是装点门面可供少部分特殊人群或者接待客人使用的24时可供应食物餐厅。上面便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也是李梓橘之前从床上摔下来的客房。
科研所里面大多数的人都在地下一层大食堂吃饭。上面布满明亮的窗户，下面有两层，第一层主要是西餐，和其它国家或少数民族食物供应窗口。第二层是中餐，和一些包间。
现在是早上饭点，里面研究人员络绎不绝，但都行色匆匆，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很少有主动交谈的声音。
倒是因为频率实验，有些人认出来白睿，冲他多看几眼而已。
李梓橘闻到食堂传出的各种美食味道，深吸一口气，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转头去看黄安画，她居然真的从嘴角流出了口水，拉着长长的丝，滴到地上。
她噗嗤一笑，白睿和上官玹华转头去看，也噗嗤笑。
“以后你们在这边就餐，白天开放，每个窗口都有固定供应时间。”
李梓橘的身体没有彻底康复，需要回监护室修养。而且，做了实验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化，在03楼医务室呆着，万一有变化，它们也能够应对。所以仍然安排她在监护室住宿。
四人各自取了自己爱吃的美食。
上官玹华盘子里放着几块香煎的脆肉肠，堆着几块蔬菜，端着一杯咖啡。
白睿盘子里拿了几个香煎水饺，一个香辣虾，两颗水果，旁边放着一杯牛奶。
李梓橘端了一碗喷香鸡蛋面，还拿了杯豆浆。
黄安画端来满盘子的牛排，饮料酒水拿了好几瓶，“全都是我的！”
几人本以为要等黄安画一会，没想到她稀里哗啦就把眼前堆满的食物迅速吃完，撑得直打饱嗝。
“走，去二层。”
地下二层没有窗户，大概四米高的天花板放置大面积自然日光灯罩，如同白昼。
电梯附近仍然有美化生态柱。北面有许多堆放各种器材或者用来进行实验的房间，白睿就在里面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房间，当做自己的办公室使用。南面是交易娱乐场，建造地如同乐园，用来放松。
“地下世界真丰富。”李梓橘没想到还有如此庞大的地下室，每一层都分门别类，好像另一个世界的地下城。
黄安画忍不住反唇相讥，“外面的那些人饭都吃不饱，你们里面这些人过得还挺舒服。你饿的面黄肌瘦，估计很久都没吃饱饭了吧，现在看它们奢侈的生活，心里什么感觉？”
她习惯在岛屿上生活，看着都心里不平衡。要是外面为着一瓶水都在争的人，看到里面的人过得这样丰富，估计要气死！
上官玹华和白睿听她二人一路以来争执不断，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黄安画像是键盘侠一样，处处都要辩驳几句。李梓橘嘴笨，不知道也不习惯回击，但不知怎么，却渐渐学会梳理清楚脑海思绪。
电梯进入地下三层，李梓橘体弱，打了个哆嗦。
打开门，黄安画吐出一口白雾，“这一层怎么这么冷？”
黄安画感受到制服里的发热装置自动调节温度，在衣服周围充上一圈热气，缓和内外温差。
李梓橘还没看清前头有什么，隐约听到惊悚的嘶吼，故意降低温度也无法阻止血腥味的弥漫。
“那里关押着丧尸，还有各种克隆失败的变异人。”
上官玹华面色沉重，和它们说道，“戴上帽子和呼吸面罩，这里正在进行芥子气的毒气实验，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
“啊，战争？”
上官玹华没有接着解释，而是继续带它们到地下四层。
电梯周围的大厅仍然空旷，自然灯光下同样做了生态美化。但是，南北两边都做了厚重的隔离墙，还有隔离墙也掩饰不住的刺耳振动。
“北面的实验室，正在做次声武器。”
“次声武器！”黄安画在网上战争片看过介绍，“次声武器是一种能发射频率低于20赫兹的次声波，使其与人体发生共振，致使共振的器官或部位发生位移、变形、甚至破裂，从而造成损伤以至死亡的高技术武器！你们真毒，真狠，世界要完蛋了！”
是的。
白睿点头，他何尝不知道战争武器的恐怖之处，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而他的频率实验，被无数人抢夺，被寄予拯救这次世界危机的成果，也正是从这恐怖阴损的战争武器中得到的灵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