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阁大师姐有点奇怪》夏暮誓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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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灵刚推开门的时候就被端着早餐等候在门外的赵苏苏吓了一跳。
　　“嘻嘻，师姐早呀。”赵苏苏傻笑着端着早餐“乔师姐说你不爱吃早餐，让我记得盯着你些。所以从今天开始我都和师姐吃早餐啦！”
　　赵苏苏的笑容就像是早晨的太阳散发着光芒，她在门口等候的模样也像极了那个路边的狗，看见肉摇着尾巴就凑过来了。被这光芒刺得有些嫌弃的孟子灵连连退后了好几步，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个满脸笑容的狗狗见人让了步，就端着早餐，拉着孟子灵摁到了桌旁，肯定地点点头“吃吧，师姐。”然后捧着脸，盯着孟子灵。
　　孟子灵的身体直直地向旁边移了一个位置，然后在赵苏苏高度注视下，缓缓吃了一口白粥。见孟子灵开始吃东西了，赵苏苏才开始动起自己那碗。
　　“师姐，是昨天我救的女人有什么问题吗？”昨晚她被告知今天要跟孟子灵一起去半山腰的以后就被赶回了房间。她在山脚的时候，也曾在客人的耳朵里听说过关于孟子灵的事情。传闻孟子灵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九华门其它阁主，她的实力只在她的师父赵无之下，是个货真价实的强者。同时她也听闻孟子灵喜怒无常，能动手打架就绝对不会吵架。只是这么强的孟子灵为什么要带自己去办案呢？
　　“食不言。”孟子灵丢给她一个眼神，不愿和她多说。她昨晚把赵苏苏赶回房间以后又仔细思考了一晚。自己遇到施婆婆这件事是上一世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己跟着施婆婆去调查，让林长风确认案件细节，寒梅阁六个月没有线索，自己调动卷宗知道缘故但却因为气息不明无法追踪而陷入僵局……另一边什么都没有做的赵苏苏只是下了个山就遇到了最大嫌疑人。很难不怀疑这件事在上一世就是赵苏苏解决的。与其自己埋头去找，不如带上这个便利的因果律，说不定一些事情可以解决得更快。
　　赵苏苏悻悻地低下头继续喝粥。吃完做早餐后，两人一起循着昨天赵苏苏上来的路出发。
　　“师姐，你说那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是怎么下的山，上山又是来干嘛的呢？”赵苏苏跟在孟子灵的身后，孟子灵熟悉每一个阵法的破解点，于是脚步飞快，一路走在赵苏苏身前。她实在是不想回复赵苏苏这些无聊的问题，她假装听不到并看了一眼赵苏苏警告她闭嘴。
　　十五岁正值活泼年纪的赵苏苏也好像看不懂孟子灵的眼神，她紧紧地跟着孟子灵，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我平时都没听见狼嚎，但是那天我却看见了好多狼，师姐，你说那些狼会不会也有问题？”
　　“师姐又是怎么知道给我香囊的女人会是孕妇的？”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她给的安神香囊还挺有用，师姐，你昨晚睡得好吗？”
　　“师姐，你是怎么想的？”
　　孟子灵猛地停下脚步，赵苏苏撞到孟子灵的背后“哦，师姐……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我不知道。”孟子灵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隐忍着怒气“我不知道。”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不知道？”赵苏苏摸着被撞到的鼻子发出疑问。
　　“都。不知道。”孟子灵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的问题，我都不知道。”
　　“哦、哦……”见孟子灵脸色不对，赵苏苏往后缩了缩“好吧，那好吧……”
　　“安静点，听明白了吗？”孟子灵不比赵苏苏高很多，但散发出的气场足以震慑到开口未遂的赵苏苏。
　　“听、听到了。”
　　孟子灵心里默念：不能打她不能打她不能打她，打她会遭报应，打她会遭天谴，打她会被因果律惩罚，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不能动手……正当她平复好怒气准备再启程的时候，赵苏苏又叫住了她“师姐！”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又什么事？”孟子灵一转身将衣袖从她身上甩开，瞪了她一眼。
　　“从这里开始，是往那里走了。”赵苏苏咽了口口水，指了指和下山法阵右边一条小道小声地说道。
　　“……那就走这里。”孟子灵刚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然后恨恨地闭上眼睛停在了原地。
　　“师姐？”赵苏苏小心地凑上前去。
　　“带路。”
　　赵苏苏的方向感还是很好的，她很快就将两人带到了她昨天救人的位置。不用赵苏苏指出位置孟子灵就已经闻到了地上传来的花香和血腥味。她蹲下检查着地面，地上也没有血迹，甚至是赵苏苏说的狼群围攻的痕迹都没有。
　　孟子灵双指合并，在空中画诀，企图找到妍娘离开的痕迹，但是正如昨天和在施婆婆院子里一样，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隐去了妍娘的踪迹。
　　她微微皱眉，一个有着身孕的妖怪不可能活动这么灵敏。虽然隐去踪迹并不难，但是一路逃还能一路隐去踪迹可是体力活，妍娘不可能跑远。孟子灵起身，比对了一下施婆婆院子的方向，和这个地方有一定的距离，这里可不是下山最好的方向，一个带着身孕的妖怪，没有过多的体力，需要休养又不走最佳路线……
　　“又隐去了踪迹……”孟子灵边咬着食指的指节边含糊又小声地说道。
　　“师姐，这个树枝上有块布，和那天的妇人身上的衣服是一个颜色的。”赵苏苏在不远的地方摸着一颗瘦干的树，她的声音打断了孟子灵的思考。
　　树枝上确实挂着一块布，但是妍娘离开的踪迹依旧没有破绽。孟子灵自从上次发烧昏迷被沈千凡传过功以后，偶尔也会根据自己记得的上一世的贪狼星诀的心法继续调整身体，以免出现吐血昏迷的情况。
　　她虽然还是有些抗拒自己要修炼贪狼星诀的事实，但是既然现在死不了，那就尽量不让自己活得太难受。她从衣袖里掏出一道符，将布料贴了上去，然后在空中划了几划“寻。”她一挥手，符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往一个方向飞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撞到了一堵墙一般，怎么也穿不过去。
　　孟子灵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符所停留的方向，闭上眼睛。她伸出手停在空中，一道淡白色的旋风绕在她的手掌上，紧接着出现风像是抵抗着什么东西，逐渐扩大。符咒找到了空隙从她的掌下穿过了进去。
　　忽然，她好像抓到什么东西，睁开眼睛，大手一挥，喝道“破！”白色的风破开了一道痕，与之相对抗的黑色气体周围的景象朝向被劈开的痕扭曲，里面赫然露出有东西经过的痕迹。
　　孟子灵走进那条裂痕，这个痕迹看起来不像只有一个人。就凭妍娘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把隐藏踪迹做得如此浩大。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赵苏苏跟在她的身边，她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她刚刚看着孟子灵破阵，又看着她走进了裂痕，一眨眼的功夫师姐的身影就消失了，这根本就不是像师姐说的隐去踪迹这么简单。
　　制造一个幻境并将原来的场地覆盖，一个小小的花妖根本不可能做到。越往踪迹的深处去走，周围的景象就越是奇怪，原本外面看上去郁郁葱葱的山林，这里却到处都是干枯的树干，还有荒凉的草地。孟子灵的心里萦绕着不安，刚刚她在破阵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个幻象出自星月教的手笔。那种冰冷又悱恻的气息绕在她的指尖久久不能散去，刚刚有，现在一路上也有。
　　孟子灵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上一世的画面，施婆婆或是连环杀人案，没有一件事情是和上一世她知道的事情对得上号。她在星月教这么久，却从不知道星月教在川红山有过活动。她只当是川红山有九华门坐镇沈明月不敢轻易动手，却不曾想，他早就盯上了这里。
　　因着赵无被关起来后，九华门的后山便疏于看管，原本还有棠阁镇守，但沈千凡将她带走，就是调虎离山。
　　星月教的算盘打得响得就差没明着把“想把你们干掉”写在脑门上了。可他们没算到赵无带回来的这个赵苏苏有天命护着，机缘巧合之下帮了施婆婆，救了妍娘，更是像现在这样找到了星月教的幻境……
　　这也难怪当时知道了自己修炼了贪狼星诀后对自己如此唾弃同门们为什么会是那个反映了。想到以前的事，她那份想要远离赵苏苏的心情又涌了出来，不由得往前快步得走了几步，
　　可是赵苏苏却以为孟子灵要加快脚步追查，连忙跟了两步上去。孟子灵见人黏上来，又往前走快了几步，结果赵苏苏也开始跟了起来。于是就这样追着赶着，两人来到了符停下的地方。
　　一个巨大枯树孤零零的站在她们面前，周围荒凉得连一根草都没有。
　　孟子灵仔细辨别起这原来应该是哪里，川红山有这样巨大的树的地方不多，唯一一处在后山的，就是那片川红山茶花围绕的老榕树。小时候贪玩，但是下山又没钱买东西，于是就跑到这个榕树这里坐着看看底下满满一片的山茶花，有时候会在树上睡着，一睡过了饭点回到去又没饭吃了。
　　早些时候她也只能认命地饿着肚子，但是后来林长风来了以后会偷偷藏两个馒头，然后放到她的桌上。再后来，乔冰夏来了，阁里有人做饭了，便不用等着饭点才有饭吃了，乔冰夏会给她开小灶，她回来的时候总能吃上东西。
　　不过，再大一点，她能够单独去调查案子以后，这里她就很少来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前这么漂亮的地方，现在居然会这么荒凉，甚至这里还围绕着奇怪的气息和浓烈的血腥味。更重要的是，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连上一世的自己都不知道。
　　看来星月教对川红山这块地方觊觎已久。那沈千凡呢？自己刻意避开他以后，他是不是也在这里？他如果只是为了调虎离山，那天高烧让自己死掉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救自己？孟子灵叹了口气，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干枯的树干，上面缠绕着的全是星月教的气息。
　　“师姐，这里发生了什么……”赵苏苏拉了拉她的衣袖，似乎没有见过这样悲凉的场景，她有些害怕地躲在孟子灵的身后。
　　孟子灵侧目看了看赵苏苏。她现在的这个模样很难和前世那个勇敢坚毅的女人联系到一起。说到底，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十五岁刚入门的小女孩，再怎么天资优越，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有退怯也是正常。
　　她拍了拍赵苏苏的脑袋，然后把她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提溜到自己身边“找找昨天的人在哪。”
　　“啊？”赵苏苏疑惑地看着她。
　　“第二卷，第六章。”孟子灵将停滞在半空的符收回，将那块碎布丢给了赵苏苏“起势。”
　　“啊、好、好的。”赵苏苏连忙接过那块碎布，她回忆着书里的样子起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光亮的符文，绕着那块碎布转了几圈后散开，随后消失在空中。赵苏苏认真地验算，然后指着一个方位“师姐，在那里。”她盯着孟子灵，寻求她的认可。
　　“嗯。”孟子灵点点头表示肯定后，就看见赵苏苏一马当先地往那个地方前去，全然忘了刚刚自己害怕的样子。
　　孟子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